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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迫於玉無情的威名,那些人未必就敢找這家人的麻煩。不過,江湖上的人性,林嫣現在是一點也看不懂,因此,便做了這個最壞的打算。那少女低著頭,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林嫣一看,足有七八百兩,這錢可夠這家人用一輩子了。
她伸手接過銀票,又遞到那漢子面前,定定地看著他,說:“這是給你們明天搬家用的。”見那漢子還要說些什麼,她眉頭一皺,手一揮,一股無形的威壓就讓那男子把話吞到了肚子中,半天也不敢說話了。
然後,她又轉頭對兩個女子說:“兩位姑娘,你們就住在下的房間吧。對了,大叔,還有沒有別的房間?”
那婦人連忙說:“有,有的!”
一夜無夢。
一覺醒來,林嫣發現天才蒙蒙亮,她走出來時,那紅衣女子兩人也出來了,這時看向那棋兒,見他臉色已經轉為紅潤,那糾纏了他多年的病,想來是斷根了。
這時,那漢子兩夫妻忽然跪在林嫣的面前,磕頭道:“謝恩公,治好了我家的棋兒。多謝恩公,恩公真是神仙再世。”
林嫣扶起他們,說:“無須謝我,這就當是我昨晚寄住在這裡的房錢吧。兩位還是另擇一處住處吧。”
那漢子應了一聲。那婦人則說:“剛好,小婦的父親前月里叫我們回去,我女兒也嫁到了那邊,不如我們就回去吧。”他們得到幾百兩銀子,心裡有了底氣,這臉上的氣色,都好了很多。
林嫣坐上馬的時候,那家人還在遠遠地看著他,而一旁的紅衣女子,也策著馬慢慢地走著,跟著林嫣。林嫣看向她時,她就紅著臉望向別處。
林嫣起先也不在意,她的馬個子不高,走得也不快。走了幾十里後,那紅衣女子主僕兩還跟在她的前後。兩女時不時地看他幾眼,見她不吭聲,倒也不敢開口。只是那紅衣女子雖然臉色暈紅,但態度卻極為堅定,似乎誓要跟在他左右。
林嫣開始還以為她們是為了借自己躲避仇家,可是這樣走了百來里,又到了晚上的時候,她不由奇怪地停了下來,問道:“你們的仇人應該不會追來了,我們還是分開走吧。”
那紅衣少女抿了抿嘴,過了一會兒才硬生生地吐出一句:“不!”她眼睛害羞地看向林嫣,忽然別轉頭,堅決地說:“我要跟你一起走!”
林嫣奇道:“你還有仇人?”
那少女搖了搖頭。
林嫣再問道:“你身上可是沒了銀子?”
那少女照樣搖了搖頭,林嫣頭痛地摸摸額頭,問道:“為什麼要跟著我?”
那少女咬了咬唇,忽然說:“我不管!反正你要去哪裡,我就跟著你到哪裡。”
林嫣看了她一會兒,見她一臉的堅決,不再說話。
再向前走了十來里,就看到了城鎮。幾人快馬加鞭地向城門趕去,生怕城門給關了,終於及時進了城。
那座城相當大,一如林嫣所見過的青城一樣繁華。街上的人雖然不見得穿得很好,卻也大多是神采奕奕,一臉的自信。林嫣笑了笑,這時肚子也些餓了,便進了一家酒樓。
她剛坐在二樓靠外面的桌子前,那紅衣女子兩人也過來了,大大方方地坐在她旁邊。她也沒有吭聲,自在地吃自己的。
這時,聽到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這湖山七狼,說是昨日碰到了一個什麼厲害之極的人物,還說那人就是玉簫郎君玉無情!這人不是跟林嫣混在一起嗎?什麼時候到咱北唐來了?”
另外一個青年說:“林嫣是我們國主的妹妹,前陣子還為國主把巴蜀拿下來了。這天大的功勞立下了,怎麼也會來跟國主說說話吧,在這裡見到玉無情,有什麼稀罕的?”
接著,他放低聲音,問道:“那湖山七狼就只看到了玉無情?那林嫣呢?林嫣他們有沒有看到?”
那尖細嗓子,極為瘦削的男子說:“沒有看到林嫣。這林嫣比玉無情還神秘,哪裡那麼容易看得到?”
林嫣低著頭,她知道那紅衣女子主僕倆的目光都放在自已身上。她頭也沒抬,繼續用著餐。
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說:“你們說,我們皇帝陛下對林嫣會不會也有那個意思?嘿嘿。”
—人應聲道:“你這不是廢話?那樣的美人,天下哪一個男人會對她沒有意思?何況是皇帝那麼天縱英明的英雄人物?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這陛下鍾情於林嫣,是一定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青城臨時把花燈會和花魁會全部提前。那樣做,可不就是為了討林嫣的歡心嗎?”
另一個眉心有個痣的青年說:“說的也是。玉無情這次到北唐來可不是自投羅網?”
旁邊一個說:“這也是你可以說的?他眼睛一橫,先前那青年臉色一變,連忙住了嘴。他這麼一說,眾人頓覺沒趣,於是住了嘴。
過了一會兒,一人又說:“自從這林嫣出現以後,這江湖上熱鬧了不少。”
提到林嫣,可能是這些人最感興趣的事,當下,幾人又大方地議論開來。林嫣坐在自己的位置,一動不動地老實用著餐,似乎周邊的事與她毫不相干。而她帽子下的臉,也沒有人看得清。
這時,外面一陣喧譁聲傳來,然後,一隊人向這裡走來。林嫣稍一抬頭,馬上心中一凜!這些人,其中有一個是她所認識的,也就是以前跟在莫明華身邊的那個黑衣人。
不過現在,這人不再是護衛打扮,而是身穿一件上品的藍色錦袍,身邊還帶了幾個隨從,看起來倒像是一個貴家子弟。
他身上一股高手的氣勢,一走進來,客棧里的人說話的聲音就放低了許多。林嫣心想:這些人來這裡幹嗎?難道是猜到我會來北唐,因此到處派人尋找?
她想的不錯,莫明華現在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著她出現,北唐更是重點排查地點。不過,他沒有想到,林嫣會在海中待那麼久時間,所以隨著時日的過去,他未免有些慌亂。現在聽到玉無情出現的消息,他便又派了人來到附近尋找。
這些人一來,看了那紅衣女子一眼,便把注意力落到了林嫣身上。他們知道,玉無情曾經和一個紅衣女子在一起,所以看到這情形,馬上就認為林嫣就是玉無情。
林嫣對此還一無所知。這時,那紅衣女子忍不住,輕輕地對林嫣說:“玉大哥,你真的跟那林嫣在一起?”她的聲音雖低,顯然還是落入了有心人的耳中。
林嫣緩緩地把帽子取下來,露出真容。她這一露,那藍衣人臉上就不由自主露出一點失望的神色。
林嫣回答道:“不要叫我玉大哥。姑娘,我們萍水相逢,非親非故,姑娘還是走自己的路吧。”
她站了起來,叫道:“店家,結帳。”說罷就向外面走去。
那藍衣人身邊的一個男子問道:“九公子,這人不是玉無情?”藍衣人也點了點頭,說:“他確實不是!再看看,他和玉無情有沒有關係?”
另外一個青年說:“這玉無情就這麼大的面子?這陣子我們遇上冒充他的,沒有九個,也有八個了,真是想不通這些人。”
先說話的那個青年低聲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玉無情可是與天下第一美人同進同出,還住同一個院子的人物。這祥的人,天下哪一個男人不羨慕?哪一個女人又不心動?這些人冒充他,不外乎就是為了吸引女孩子,你看剛才這個人,不就勾搭了一個富家小姐嗎?”
他這麼一說,眾人都低笑起來。他們聲音都不大,旁邊沒有人聽得清。
林嫣走到下面,騎著馬就向城外走去,不一會兒,那紅衣女子又跟了上來,這樣又過了一天,那紅衣女子還是不離她左右,林嫣不會說重話,好不容易說了什麼,她又當沒有聽到,實在無奈之極。
但是,這樣一來,一直跟蹤她的人卻漸漸對她失去了興趣,終於在第三天全部撤走了。林嫣自功力大失之後,便把大部分靈識用於搜尋對自己不懷好意的人。他們一走,她不由大大鬆了一口氣,心情也好了許多。不過她也知道,這次,還得感謝這位紅衣少女的幫忙。她一直纏在自己身邊,而自己的態度又與玉無情大有差異,才讓那些人釋了疑心。
第四十八章公子鄭南
那紅衣少女自與林嫣相遇以來,除了堅持不離他左右以外,其他時候,倒還斯文得緊。每次遇上林嫣的目光,她還秀臉飛紅,鬧得林嫣哭笑不得。
她現在自也是知道這姑娘對自已有意思,可是,自已應該怎麼做,才可以不傷到她,又讓她心甘情願地離開呢?
這個難題,林嫣一時沒有找到解決方法,於是,兩人這樣又同行了兩天。
這—天,她們到的地方,是北唐的另一個重城:開封!這城風物繁華,人物自有一份大氣從容的古風遺韻。林嫣一直甩不掉那少女,也有些無奈,見到這盛世之景,不由也想先在此一陣子。等時機一到,再甩開那少女,自己走掉。
打定了主意,她便找到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她所選的客找,並不是當地最好的,但客棧環境簡樸中見舒適,正是她所喜歡的那一種。她剛在位子上坐好,那紅衣少女也不聲不響地跟了過來,坐在她的對面。
林嫣看著她,緩緩地說:“姑娘,其實我並不是玉無情,那天晚上,我是為了脫險而胡亂說的。”
那紅衣女子睜著明亮的眼睛看著他,過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你不是!可是,我喜歡的是你本人。”
林嫣沒有想到她居然早就知道了,還表現得這麼固執,她頭疼地撫著額頭,說:“姑娘,在下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理你。真的!你還是離開這裡,回家吧。”
那少女扁了扁嘴,別開頭,過了一會兒才說:“不!”
林嫣嘆了一口氣,不再跟她說話,忽然,她眼珠子一轉,想,要不,今晚我就去jì院,逼走她!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更加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到了晚上,林嫣真的略收拾一下,就向本城最大的jì院“巫山雲雨”走去。而她的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那紅衣少女。
林嫣一直來到那jì院門口,那紅衣少女才腳步—頓。她遲疑間,林嫣已大步跨了進去。她一人門,老鴇就笑哈哈地叫道:“哎呀,公子可是貴客啊!公子是找翠花呢,還是找雲娘?”
林嫣還沒有說話,身後又湧進來一大群人。一個華服貴公子叫道:“老闆娘,把你們最紅的姑娘,全給爺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