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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冰轉過頭來,狠狠地盯著若言。她一步一步地向她逼過去,滿臉的浄獰!
“是你,是你害了我的兒子!我要殺了你!你,你為什麼要害我的弗朗西啊?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剛剛不是說,你把這藥下到林嫣的菜裡面去了嗎?啊!你為什麼要害我?”她紅著眼睛,狀如瘋癲地沖了過去,撲到若言身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若言心裡暗暗叫苦,她想告訴夫人,老太后已經來到她身後。她想阻止蘿冰的大喊大叫,可是,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夠了!來兩個騎士,把這兩個瘋婦抓起來帶走!”老太后沉痛的聲音從後面響起。她剛剛在外面散步,聽到負責照顧她小孫子奶媽大呼小叫,又看到她慌慌張張地朝這裡跑來。心裡一慌,連忙帶著騎士趕了過來丨哪裡知道,還沒有看到小孫子出了什麼事,就聽到蘿冰親口說,要若言把藥下到林嫣的菜里!
蘿冰掙開緊抓住自己雙手的騎士,大聲喊道:“你們抓我幹什麼啊?我的兒子出事了,他要死了,你們知道嗎?他中了菲那陀曼的毒,是這個賤人害的。對了,林嫣,快快,把我的兒子送到林嫣那裡。她不是神牧嗎?她不是很了不起嗎?那她一定能夠救我的兒子!一定行的!她要是不行,我就殺了她,給我兒子陪葬!”
她一轉頭看到了老太后,連忙哭喊道:“母親大人,求你了,一定要救弗朗西!他是我的命根子啊!”
老太后手裡抱著弗朗西,看到自己三歲的小孫子轉眼間就變成八九歲,而且還在變大、變老。明明是一個孩子,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老。這,這是什麼樣的毒物啊?
“把這個瘋女人帶走關起來。還有,把若言給我綁起來,一起帶到夢仙樓!”太后厭惡地看著面前這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只覺得一陣噁心。
一聽到太后要把自己關起來,蘿冰瘋了似的大聲喊道:“母親,母親。她就是殺人犯,是她下的毒。可不關我的事啊!不關我的事啊!”
眼見太后越走越遠,她還在高聲喊道:“她還害死了蒂娜,還給佩其吃馬檳榔,使她再也無法懷上孩子。對了,佩其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她下毒殺死的。還有寒絲的孩子,就是她要人下手,讓她流產的!”
蘿冰像瘋了一樣,瘋狂地大叫著,她現在完全把若言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她語無倫次地把以前兩人一起犯下的罪狀說給太后聽。此時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這個女人為自己的弗朗西陪葬!
太后停下了腳步,所聽到的一切,讓她又驚又怒!難怪呢!還奇怪自己的孫子怎麼都命不長呢,原來竟然是這兩個女人害的。她鐵青著臉,停在那裡。
若言蒼白著臉,抬起頭來。她看向蘿冰,這個曾經那麼熟悉的人,這個她曾經發誓用生命來守候的女人,在這個時候,卻像一個瘋子一樣,拼命地把所有的事端都推到她的身上。
忽然,她放聲大笑起來,聲嘶力竭!騎士們不由自主地放開了她,任她在那裡瘋狂地大笑!蘿冰也愣住了,怔怔地看著她。
若言停下了笑聲,看向蘿冰,說:“夫人,其實—切事情還是可以挽回的。你,你實在太不冷靜了啊!你親手毀了你的—切努力啊!說完,她悽慘地一笑,猛地向旁邊的一棵大樹撞了過去!
“哎喲!”一個騎士叫了一聲,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衣服,卻只扯下她一縷衣角!若言這一撞,使出了她全身的力氣。這麼多騎士在旁,竟猝不及防!
蘿冰蒼白著臉,看著若言一頭撞到樹上,身體慢慢地滑坐下來!那平凡的臉上,還如生前一樣,輕輕地皺著眉頭,似在責怪她一貫的輕率和糊塗!
驀然,蘿冰清醒過來了!是啊,也許她還有解藥呢?她說沒有解藥的話,可能只是一時吹牛啊!自已怎麼就瘋了似的把所有的後路都堵了呢?
“啊一一”蘿冰尖利的號叫遠遠地傳開,驚動了佩其,也驚動了夢仙樓的林嫣!驚得棲在樹上的一隻鳥兒“撲騰”飛了起來,發出—陣怪啼!
林嫣看著面前三歲小兒的身軀,長著十幾歲小兒的面容,又伸手按了按他的脈,再看看他的舌頭,抬頭看著一臉期待的太后,緩緩地說:
“我只能看出這是中毒。至於中了什麼毒,要怎麼解,那我是一無所知了。而且,這孩子的所有生機都在迅速地消失。”她嘆了一口氣,“林嫣無能,救不了此兒!”
太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見林嫣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她心裡想:這藥本來是用來對付你的,自然是精選了你所不知道的毒物了,你無能為力也是正常。
“什麼,那個蘿冰真是這樣說的?”佩其先是一驚,然後慢慢坐到在地,雙手抱著頭,痛哭起來,“我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蘿冰,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殺了我孩子不算,還要弄得我終身不孕!你,你也太毒了吧?”
她先是低低抽泣,後來聲音越來越大,直至泣不成聲!
沃夫特高大的身影,被魔法燈從身後照過來,顯得極為詭異!至少在舍洛克的眼裡就是如此,這個人人都稱讚,被認為幾近完美的公爵大人,在他看來,卻與魔鬼無異!
“這件事,你做得很好!”沃夫特低沉好聽的聲音幽幽響起,令舍洛克打了一個寒戰。
他連忙躬身說:“謝謝公爵大人的誇獎!”
沃夫特看著這個永遠躬著身子,花白著頭髮,隨時會淹沒在人群中的老頭。但他清楚,這個老頭,絕不是一個平常的人,他有著大武士的身手,還有著曾經顯赫無比的身家!可惜的是,他卻更是一個痴情的人。哼!痴情,與自己一般的痴。擁有時不知道要去把握,失去後卻又用整個生命來補償。
舍洛克對當今的太后曾經一見鍾情,可惜的是,心上人見到了當時的皇帝,很快做了皇后。而這個可憐的舍洛克,在娶妻生了畢華後,還是忘不了那曾經的回眸一笑。他居然選擇了隱姓埋名,拋棄掉曾經的榮耀與富貴,拋下妻兒,成為皇宮中最不起眼的一名廚房僕從,就為了可以偶爾看到太后一眼!
這個懦弱的男人,居然以這樣一種方式來表達他的愛情。
沃夫特看著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形容枯槁、面容蒼老的人,仿佛看到了當年的那個翩翩少年。曾經的意氣風發、飛揚跋扈,卻在那一眼流轉中,化成了撲火的飛蛾。也正因為如此,他對自己的獨生子,那個他拋棄多年、以為他早就死去的畢華一直懷有很深的歉意。
不知為什麼,沃夫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嘆氣,讓舍洛克詫異地抬起頭來。他向舍洛克展開了一個笑容,可在舍洛克眼裡,卻無異於惡魔的笑容。
他不知道沃夫特是從哪裡知道他的過去的,也不知道沃夫特用了什麼法子,讓自己那個笨蛋兒子,竟然發了血誓!但從收到沃夫特的命令和威脅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了,自己,只能這樣身不由已地成為他的—顆棋子。
那天,他收到喬治傳來的命令,說是要他想辦法除掉羅文哈爾唯一的兒子弗朗西。也恰好在那時,他看到蘿冰的貼身女僕若言,在林嫣小姐的菜里放了一樣粉末。他在廚房這麼多年,地形又熟,加之身手又好,隱藏在一旁,把若言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她卻絲毫不察。
若言走後,他本來是想把那菜倒掉,不過一轉眼看到小弗朗西常用的水果泥和菜粥放在一旁,一時心動,便把菜湯倒入其中,再把剩下的菜倒掉。然後,他又另外拿了一碗一模一樣的菜放在林嫣的那份里。
這一下誤打誤撞,不但保護了林嫣,還除去了弗朗西。也因為如此,他才得了這位公爵大人的召見,說是要給他重大獎賞!
舍洛克正在那裡胡思亂想,忽然聽到沃夫特繼續說:“你這一次不但治死了弗朗西,同時也處理了蘿冰,最重要的是,你救了林嫣,舍洛克,你的兒子,看在你這次的功勞上,我可以答應你,最多過兩年,我就跟他解除血誓,讓他自由!”
舍洛克聽到這裡,又驚又喜,抬起頭來,顫聲說:“公爵大人?你說的是真的?”
沃夫特微微一笑,說:“在這期間,你好好幫我照看好林嫣,我自會一切如你所願!”接著又神秘地笑了笑,“曼羅琳的表現如何?她對林嫣還是懷有敵意嗎?”
舍洛克說:“沒有,她這陣子表現得很乖巧。”
沃夫特點點頭,說:“她如果有什麼不妥,格殺勿論!”
聽到這突然變得森寒的聲音,舍洛克打了個寒戰,連忙躬了躬身,說:“是!”
“你去吧。你的兒子,看在你這次立的功勞上,我會把他培育成一個真正的騎士。”
聽到這句話,舍洛克喜極而泣。他深深地行了一個禮,抬起頭時,沃夫特已不知去向,空夜寂寂,如同從來就沒有人出現過一般。
第二十七章大權在手
神聖宮殿建在胡伊和洛克交界的羅峰山上。它高高聳立在那裡,華美難言中透著無比的神秘,在新升的太陽中,無言地宣告著它曾經的輝煌。
—千多年前,神聖宮殿曾是這個大陸最偉大的存在,它以神的代言人的身份,超然於各國之上,無論哪一個皇親大臣,甚至於皇帝的繼承,都必須要經過它的同意。那個時候的神聖宮殿,培養了無數的神聖騎士和光明魔法師,他們的身份超然,在各國之間起著制衡作用。
可是,自從那一場神魔大戰後,神聖宮殿裡的魔法師和騎士們幾乎消耗殆盡。哈斯特的先祖,趁著神聖宮殿虛弱之時,一舉征服了整個大陸,建立了絕對的君主統治。從此,神聖宮殿就成為了一個被遺忘的所在,漸漸地退出了世俗的舞台。他們只是偶爾在帝國選擇幾個具有光明體質的人,學習他們的光明魔法。因為神聖宮殿幾乎沒有了影響力,所以這些光明魔法師最後還是回到了世俗界。不再像一千多前時那樣,必須守在宮殿中。
現在,通往羅峰山的大道上,出現了一隊車駕。一輛華貴的馬車走在中間,馬車前後,各有二三十個騎士護衛。
這些騎士個個衣履鮮明,身形高大。他們策馬走著,不時目光如電地掃視著四周。不一會兒,車駕就來到了羅峰山的下面。
一個面目清俊的騎士來到馬車前面,輕輕地說:“夫人,羅峰山到了。”
—只白皙的手伸了出來,布簾慢慢拉開,露出一張雖然年長,但仍不失美麗的臉。這種美麗中透出一種高貴,一種舉止從容,號令千萬的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