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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臉一紅,她一而再地被別人誤認,實在有些不是滋味。這時,玉宇鬆開了她的手。沖那個少女拋了一個媚眼,嬌聲說:“妹妹錯了,我是姐姐。”
還別說,他的聲音這一變,還真是女聲,溫柔輕軟,讓人不得不信。那一對小情侶張大了嘴,看著他高大的身軀,過了半天,那女子才擠出一個笑容,說:“姐姐好高啊,比你夫君高多了。”
一聽這話,林嫣抿嘴一笑。這時,玉宇溫軟地說:“小妹妹別這麼說你家姐姐。姐姐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不嫌棄姐姐身高的人,你現在這麼—說,他反悔了怎麼辦?”
那女子捂著嘴,張大了眼睛,過了半天才糯糯地說:“對不起。”
玉宇再嬌笑一聲,說:“沒有關係。”拉著林嫣走開。
他們走開好遠後,那一對情人還在往這邊看著。
林嫣忍不住笑道:“你這人,沒有想到,你學起女子口音來,居然這麼像。”
玉宇也是一笑,用自己原來的口音說:“小時候太調皮,一天到晚想著捉弄別人,因此練出來的。”
林嫣看他半晌,笑道:“你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
玉宇說:“當然,只要是我所求,上天必定鑰給予。”他目光轉向林嫣,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嘴來。
林嫣看著來往的人群笑了笑,還是把手強行掙開,說:“不能這樣拉著手了,總不能見人你就解釋你是女的吧?”
玉宇哈哈一笑,說:“當然不能。可惜我太高,不然改天我換成女裝,跟你一起上街玩兒。那時,我就叫你夫君可好?”
林嫣張大了小嘴。她沒有想到,玉宇還真是百無禁忌,開朗得不可思議。不過她自出山之後,百般拘束,難得有這樣的人在自己身邊,不由心下一喜,格格笑了起來。看著她的笑顏,玉宇眼睛都要滴出水來,溫柔無限。不過因為戴著面紗,所以林嫣也沒有發現。
過了一會兒,林嫣說:“玉宇,你這樣子,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心無掛礙,自由自在。不像我,老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怎麼也不能完全放開。”
玉宇笑道:“你還小,見多了,也就和我一樣了。”
兩人一直在街上走著,不一會兒,看到前面的一個大湖邊,聚集了許多人,裡面喧囂一片,樂音滿天,也不知在表演什麼。兩人擠進去一看,居然是數隻畫舫停在那裡,一個美女正坐在畫舫上彈唱。
那美女在月光下,一身嫩紅的紗衣,映得如夢如幻。而她手彈的琵琶樂聲,如流水一樣,輕輕地在月夜裡流蕩開來。
林嫣靜靜地聽著,覺得在這個美麗的月夜,聽這種樂音,實在是一件美麗的事。她聽得入神,連玉宇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
一曲終了,餘音未盡。
正在這時,那畫舫上,忽然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身影。那男子高大挺拔,面目在月光下,實是俊美難言,如天神降臨。這人一出來,所有人又是一陣譁然。這男子之俊,還在那美女之上。而那美女,顯然也愣住了,站在那裡,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那男子。
這時,那男子沖人群一笑,拿出了一隻簫,嗚嗚咽咽地吹了起來。
林嫣張大了嘴,這,這是玉宇!
簫聲響起,遠遠如湖水初來,月光輝映,照在玉宇的身上,照著那張俊美難言的臉,如神如仙,讓人心動不已。林嫣呆呆地看著月光下吹簫的男人,突然之間,她清清楚楚地接收到了玉宇的目。林嫣看他沖自己一笑,眼中含義明白得很:你喜歡,吹給你聽。
一時之間,簫聲又起,林嫣忽然有點臉紅心眺起來。她畢竟還小,對於浪漫的愛情,還有一份隱隱的少女嚮往之心。現在看到月光下這舉世無雙的身影,聽著這纏綿的簫聲,不由心跳加速,竟是有點情動,她輕咬著唇,目光盈盈地看著那個持簫的身影,已經沒有心思去仔細欣賞簫音之美。現在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如夢中所見,恍恍惚惚間,不知今夕何夕。
不一會兒,簫聲一停。眾人只是一眨眼間,他人就不見了,又過一會兒,人群中有人喊道:“那是玉簫郎君,天,我居然聽到了他的簫聲,真是好大的福氣。”
另一個中年人說:“這簫聲纏綿溫柔,是男子對女子表白之曲。難道這玉無情,也動了情不成?”
另一個靑年男子哈哈一笑,說:“這怪事年年有,玉無情也動了情!而我,隨便逛一下街就可以聽到玉無情的簫聲,這日子還真是有意思啊。”
眾人的議論聲中,林嫣慢慢地向一邊走去。走了一會兒,一隻手輕輕地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小手。林嫣動了幾下,那手沒有放鬆,不知為什麼,她心神一顫,也就隨他了。
玉宇笑盈盈地看著她,說:“剛才我向你眉目傳情,你收到了沒有?”
林嫣臉一紅,低嗔一聲,說:“亂說一氣。”
玉宇是何等人,馬上聽出了她聲音里的羞澀和不自在,不由心下狂喜,幾欲對天狂歌。他緊緊地握著林嫣的小手,兩人一聲不吭地向前走去。
月光如水,照著兩人的身影長長的,影子相依。
周圍熱鬧的人群和喧譁聲,在林嫣的耳里,都越來越遠。她低著頭,心裡湧出一種說不出是甜蜜還是喜悅的情緒。這種情緒,對林嫣來說也不多見。卻是她少女時的夢中,常常出現的。一時之間,她的身子不由顫抖了起來。
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玉宇伸出手臂,緊緊地摟著她。林嫣掙扎了—下,卻徒勞無功。不過一會兒,她聞著玉宇身上清慡的男子氣息,不由心跳加速,掙扎的動作便軟了下來。
玉宇緊緊地抱著她,心裡歡悅無比。一時之間,他有無數的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他很想對著她的臉親下去,卻又想到這是人來人往的大道,以她的性子,必不願意。
兩人這樣抱了好一會兒,幸好他們現在所在的路上,行人較少。饒是如此,幾聲責罵還是被林嫣聽到了:“真是的,兩個大男人這麼抱在一起,真是無法無天啊。”
林嫣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忙掙了開來。輕輕說:“快走。”說罷加快步子走了起來。而她的小手,還被玉宇抓著。
玉宇咧嘴一笑,跟在她身後跑了起來,不一會兒,兩人越跑越快,越跑越起勁,索性放開手腳向城外跑去。兩人都沒有用上內息,可他們是何等身手,饒是如此,卻也直如奔馬。
月光在天上照著,兩人高興地跑了一陣。玉字哈哈一笑,停了下來,大字一樣睡在地上。林嫣見他停下,也是格格一笑,小心地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玉宇側著頭看著她,林嫣被他看得不自在,別開臉去。這時,玉宇伸出手,把她的紗帽摘了下來,林嫣低著頭,不敢看他,只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都吹在自己臉上,不由又是一陣心慌。
玉宇看了她好一會兒,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條濕手巾,細細地在她臉上擦了起來。不一會兒,林嫣的絕世容貌便出現在面前。
他手捧著她的臉,細細地看著,眼睛一眨也不眨。林嫣心跳如鼓,心cháo起伏之下,連自己的真容已露出來,也不知道。
玉宇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裡。他的呼吸噴在林嫣的臉上,林嫣玉臉飛霞,更是襯得那容貌難以形容地美.兩人一直沒有說話,一個痴痴地看著,一個羞不自抑地低著頭。
過了好久好久,玉宇才說:“妹妹,我覺得自已很幸福。”
林嫣輕輕地“嗯”了一聲,悄悄地抬眼看了他一下,哪知正好撞上他的眼睛,她連忙又低下頭。
看到她這樣子,玉宇輕嘆了一聲:“妹妹,要不是我已是修真中人,定力深厚。你這樣子。我——”說到這裡,他臉上也是一紅,停了下來。
林嫣抬頭看到他也臉紅了,不由一笑。她這一笑,玉宇又呆了,痴痴地看著她,半天沒有說話。
林嫣被他灼灼的目光看著,不好意思起來。她低下頭,把臉埋在他的懷裡。
玉宇撫摸著她的頭髮,溫柔地說:“妹妹,你這樣子,本不是塵世間該出現的,可讓你吃了不少苦了吧?”
林嫣一聽,頓時百感交集,悲從中來,輕輕地哽咽著。玉宇緊緊地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林嫣越哭越傷心,想起自己從下山以來,所遇到的種種事,淚水不由得如泉水一樣直涌而出。這一刻,她想到了在西方大陸所遇到的那些人,想到了沃夫特,想到了當時那純純的快樂,也想到了後來接連不斷的痛苦和無奈,這種種事,本來應該是過眼雲煙,可是當時傷了心、動了恨的,又怎麼會忘得那麼乾淨。因此,這一哭,直哭了一個多時辰。
她哭泣的時候,沒有發出聲音來,只是無聲地流淚。玉宇的前襟,轉眼已經濕透了。
玉宇看著她梨花帶雨的美態,一會兒心搖神馳,一會兒又心痛不已。過了好久好久,林嫣終於停止了哭泣,她腫著一雙秋水眼,看到玉宇的前襟已經濕透了,不由又是不好意思起來。
她一抬頭,正好對上玉宇笑吟吟的目光。他伸出手,幫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笑道:“傻丫頭,你可得賠我的衫子來。”
林嫣低頭一笑,說:“我的借給你穿吧。”
玉宇苦著一張臉,說:“不會這麼捨不得吧?”
林嫣輕笑了一聲。聽到她的笑聲,玉宇心情大放,知道她現在心情已經平靜下來。
林嫣這時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倒在他懷裡,便掙扎著要起來。玉宇手一帶,不肯讓她稍離。林嫣抬頭嗔了他一眼,看他目瞪口呆的傻樣,又格格一笑。玉宇趁林嫣不注意,把她調整了個姿勢,還是緊緊地抱在懷裡。聞著她身上發出的陣陣幽香,看著這無雙的容貌,玉宇忽然佩眼起自己來:也只有我這樣的人,面對如此美人,才會表現得這麼平靜。
不過這話倒也是事實,從來還沒有一個人,見到林嫣如他一樣,能夠表情自若。這主要因為他是修真之人,從來修的便是這本心,因此定力之髙,已無與倫比。也正因為如此,他被人叫做玉無情。相傳,曾經的天下第一美人,也就是現在的天下第二美人,在他面前脫光了衣服,他卻只是一邊喝酒,一邊若無其事地談笑風生。因為此事,他得了“玉無情”這個名號。
兩人相依了一會兒,心裡都是一陣幸福和滿足。這時,玉宇想到了李長鵬和莫明華,這兩個人機關算盡,一定沒有想到現在吧,他把頭埋在林嫣的頭髮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偷偷地笑了起來。那歡樂的樣子,如同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