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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長鵬走了一會兒,林嫣便起來了。她對著鏡子,看了好一會兒自己的面容,心裡想,這張臉,也不知帶給了我多少煩惱?要不是這張臉,大哥就還會是我的大哥。剛這麼想,她馬上想到西方大陸的事兒,當下心中大痛。
她扶著桌子出了一會兒神後,從手鐲里取出面紗戴上。看到手鐲,她又想,對了,李長鵬知道我這個手鐲大不一般,也不知他有沒有動過心思?不過,除了我自己之外,別人可取不下來它。剛這麼一想,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怎麼把大哥當成了這種人?
體內只剩下三成的功力,現在也被制住了。現在,她完全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了。幸好這藥對自己的身體似乎沒有什麼傷害。林嫣又苦笑了一下,慢慢向外面走去。
一出殿門,她就被耀眼的陽光照得一陣眼花,眯了一會兒眼後,她打量著四周。她現在所站的,是一處大花園。除了這座寢宮、一道迴廊外,便是無邊無際的鮮花和假山、溪流。六年前,這裡可沒有這麼漂亮。她看了一下四周新栽的花木,明白過來,是了,這裡幾個月前才布置過。這些布置,是李長鵬特意為她做的。
林嫣走上迴廊,手扶著欄杆,對下面的流水、荷葉發了一陣呆後,又打起精神向前面走去。她感覺得到,自己身前身後,有數十個丫鬟、侍衛在密切地盯著自己。不過他們身處的地方十分隱蔽,似乎不願意讓自己注意到。
走出迴廊,便是一大片宮殿。宮殿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金光閃閃,十分華麗。
林嫣剛要提步,就看到對面李長鵬大步走來,見是他,林嫣轉過頭去。李長鵬大步走到她面前,溫柔地說:“妹妹,可是無聊了?今天大哥有閒,我們一起到宮外走走吧。”
見林嫣的表情有點鬆動,他又笑道:“妹妹匆匆而來,定是沒有看過我燕京的盛狀。大哥帶你去一些很有趣的地方。”說罷,他牽過她的手,向外面走去。
走了幾步,他停下腳步,對林嫣說:“妹妹還是換換裝吧,我這裡有一個易容妙手,要她幫妹妹修飾一番,保准妹妹想怎麼玩都行。”
說罷,他提高聲音說:“來人。”
兩個侍衛匆匆跑來,他們的身後,跟著一個中年婦人。這婦人極為眼熟,林嫣細看,竟然就是那個曾主持過花魁會的中年貴婦。
貴婦來到兩人面前,跪下行禮道:“參見陛下,吾皇萬歲!”
李長鵬說:“起來吧,河女。你把我的娘子易成一個普通女子,長相漂亮即可。”
河女沒有想到李長鵬居然稱眼前的這個美人叫娘子,不由大是奇怪。她愣了一下,才慌忙叫道:“陛下。”
李長鵬察覺到她的異樣,淡淡地說:“所有人都退下去。”等眾人退下後,他轉向河女說:“以後,河女你就待在我娘子身邊,幫她易容,並保護她。你的家人朕已叫人接到宮中了,你盡可以放心。”
河女一顫,心裡想,眼前這個美人到底是誰?我只是幫她易下容,陛下就要把我的家人全部控制在手裡!這個疑問,在林嫣摘下面紗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她呆呆地看了這張絕世面容半晌,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心跳如鼓:居然是林嫣!一定是林嫣!除了林嫣,誰還能生得如此絕色?世人都以為林嫣早就死了,沒有想到,陛下一直把她藏在深宮當中,當真好手段!
幫林嫣易容,也是一件痛苦的事。饒她見過天下美色,可幫林嫣易容時,她總是時不時地一陣發呆,不由自主地陷入那無法形容的誘惑當中。她的異樣,並沒有人責怪。李長鵬自己也是這祥,他一直站在旁邊呆呆地看著林嫣,雙目發直,清醒的時候極少。
過了一個時辰,林嫣這個妝才化成。她看向鏡子,裡面出現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長相清麗,嬌美迷人。略看了一眼,林嫣便把鏡子還給河女,淡淡地說:“還不錯。”
得到她的誇獎,河女一陣狂喜,興奮地說:“謝娘娘誇獎。”她易容無數,從來沒有這種感覺,被人一夸居然飄然欲仙!
李長鵬大手牽過林嫣,看著河女笑道:“不要叫她娘娘,她是我的妻子,你叫她夫人就是。”
說罷,他看著林嫣的臉,笑道:“妹妹,我們如世人一樣,來拜堂成親吧!我們來對天地發誓,同生共死,禍福相依。”
林嫣心神一動,不由看向他。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她搖了搖頭,說:“不必了。”聲音清冷。
李長鵬一臉的失望,河女也是一臉的遺憾。只有林嫣表情淡淡的,她心裡想,大哥,你太小看我了。我一直以來只是不想用心,不想把事情往壞處想。你的臣民,一定不同意你把我留在身邊吧?你一定是因為左右為難,就想用這個法子來籠絡我吧?
李長鵬哈哈一笑,說:“走吧,我們去街上逛。”說罷牽著林嫣的手,大步向外面走去。剛成為林嫣貼身保鏢的河女呆在那裡,一時拿不定主意是否同行。直過了一會兒,她才一個激靈,暗笑自己實在糊塗了,這個當口,陛下只想著與林嫣親密,怎麼會希望自己也同去呢?
第六十四章共赴崑崙
李長鵬指著車水馬龍的街道,笑道:“嫣兒,記得你第一次到北唐來嗎,那時大哥跟你說了,一定要盡全力,讓這些人過上好日子。”
他說到這裡,便側眼看向林嫣。果然,林嫣的眼神轉為柔和,看向人群的表情中帶著一種輕鬆。
他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又說:“走,大哥帶你去一個好玩兒的地方。”林嫣看了他一眼,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由好奇起來。
李長鵬溫柔地笑道:“嫣兒,大哥要給你一個驚喜。”
正在這時,林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轉過街道,向一家酒樓走去。她不由一愣,緊緊地盯了那個人影片刻。這時,她手上一緊,李長鵬的聲音在耳邊晌起:“妹妹看到什麼了?”
林嫣搖了搖頭,心裡想,那人好似是鄭南,對了,我現在易了容,如果是鄭南的話,他可認不出我來。
李長鵬也不需要她回答,食指朝下一按,從幾個角落裡冒出數十個漢子來,轉身向她剛才所望的方向走去。
林嫣有點魂不守舍,她一隱就是好幾年,最對不起的就是鄭南了。當時她只想著自己的心思,總覺得不管是誰,如果不認識自己的話,一定幸福得多。昨晚聽了李長鵬一席長話後,她忽然想,也許,也有一些人見不到我,是很痛苦的。
李長鵬緊緊地牽著林嫣的手,向左側的東城走去。大街之上,這樣兩手相握的青年男女頗多,所以他們並不扎眼。
兩人越走越偏僻,地方越來越冷清。直走了大半個時辰,還沒有到。林嫣不由轉眼看向李長鵬。
李長鵬溫柔地笑道:“別急,馬上就到了。”
又走了一刻多鐘,李長鵬忽然神秘地一笑,說:“到了。”
林嫣愕然地望著前面一幢接一幢的民居,心裡想,什麼到了?李長鵬牽著她的手,順著一條小小的街道向裡面走去。不一會兒,只聽一陣陣喧囂、笑鬧聲傳進耳里。
林嫣加快腳步,向聲音傳來處看去,一直來到破舊的民居後面,不由一呆!
入目所見,是一片一片沒有邊際的房子,這些房子全部是木頭配石頭做成,外形都很相似。房子排得整齊劃一,一個個老人坐在房子前的大樹下,一邊談笑,一邊編織著糙鞋、布匹。在老人的旁邊,孩子們打打鬧鬧,從這裡鑽到那裡。
李長鵬牽著林嫣,順著房子中間的小路向裡面走去。這一走,林嫣才發現,光這片民居,就綿延數十里,一眼看不到盡頭。
遠處,是一畝畝田地,一對對青壯男女正在辛苦地勞作著,偶爾見到幾個,也是面帶笑容,皮膚紅潤。他們看到林嫣兩人,也不驚異,只是微微一禮,便走了開來。沿著小路又走了一陣後,她聽到了一片朗朗的讀書聲。
林嫣轉眼一看,只見附近一個大院子,門上有一塊匾,上面寫著“聖女居”。
聖女居?這麼奇怪的名字。
這時,李長鵬說:“喜歡嗎?這是送給你的禮物。”
對上林嫣驚異的雙眼,李長鵬微笑道:“這地方叫聖女村,是集六國部分難民,共二十三萬戶人家組成。林嫣,還記得嗎?那一年我們經過南楚時,那一路的枯骨!當時我看到了你一臉的心痛,後來我統一天下後,總是思念你,便想替你做些什麼。大臣們集體上書,說皇宮太過於陳舊,與其他諸國的皇宮相差不遠,配不上我的功績,要替我修理皇宮。我便把準備修理皇宮的錢,全部拿來,在這裡建了這座聖女村。”
他看著林嫣,眼神溫柔地說:“妹妹,我愛你,原諒大哥不知道要怎麼表達,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把你留在身邊。可是,我是真切地想跟你一起,為這些蒼生庶民盡我最大的能力。妹妹,你能不能留在我的身邊,時時監督我、提醒我,免得有一天我得意忘形,而忘了這些窮苦百姓?”
林嫣呆呆地看著他,這一刻,她的心感動到了極點,對李長鵬的怒火和不滿也煙消雲散。她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李長鵬,看到他誠懇的樣子,一個“好”字差點脫口而出。
正在這時,她腦海中忽然出現了玉宇的模樣,同時,她也想起了鬼谷和墨門所說的話,馬上低低地說:“大哥,你別這樣說。我,我說不祥之人。”
李長鵬滿腔的激動,在聽到她這句話後,全部化成菸灰。他萬萬沒有想到,林嫣拒絕他的理由竟然是這個!他眼睛一陰,心裡想,鬼谷!墨門!哼,真是壞我大事!
他溫柔一笑,表情中不無失落,痴痴地看著林嫣,輕聲說:“妹妹,你不要忙著回答我,大哥永遠在這裡等著你。”
回到皇宮後,林嫣的心還處於激盪中,她心裡想,大哥真不愧是一介明主。就算對我使了一些小手段,可他的心還是很好的,他在大節上一直把握得很好。
“微臣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歐陽楚清朗的聲音從書房外面傳來。
李長鵬放下手中的奏摺,朗聲說:“進來吧。”
歐陽楚快步進來,然後伏在地上,朗聲說:“微臣歐陽楚奉命前來。”
李長鵬溫言說:“起來吧,賜坐!”
等歐陽楚坐下後,他看向歐陽楚,溫和地說:“小楚,這陣子過得可好?”
歐陽楚連忙說:“謝陛下關懷,微臣很好。”他有點不安地看了一眼李長鵬,見他站起身來走動著,連忙低下雙眼,心裡想,陛下今天神色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