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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不如就生活在俗世中,經歷生老病死,一生也足夠回味了!
"他必須得去!"慧緣看著她堅定道:"就算沒有我今天帶來的人,就算諶哥兒一輩子不被修仙之人發現,他可能也活不長久!靈體是一道美味的餡餅,就算是沒有智商的野獸見到諶哥兒,也會心動的,諶哥兒對它們來說就是大補之物,更何況,這俗世並沒有你想像的這樣全是凡人,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在白雲寺一呆就是幾十年?"
梁宜梅緩緩的坐到椅子上,慧緣就嘆了一口氣,"我給他占卜的時候發現他有仙緣,知道你們捨不得,就又給他卜了一卦,可惜他並不能生活在俗世中,你對大周有恩,所以我才親自去百糙堂找了老朋友,百糙堂的煉丹術炎陸第一,就是其他大陸也未必比得上,現在修煉資源稀少,丹藥就顯得尤為重要,他們的作戰力量雖然比不上其他門派,但地位卻是最不容忽視的,他們又護短,諶哥兒去那裡最合適不過。"
梁宜梅垂下眼眸,"你那位老朋友是什麼身份?是他要收諶哥兒做土地嗎?"
慧緣尷尬的輕咳一聲,"這個,他是百糙堂的長輩,底下只有三個徒弟,一般很少收徒弟的,所以……不過先前我沒想到諶哥兒的資質會這麼好,要是他知道了應該會收在門下的。"連慧緣都發現了他語氣中的不確定,再次尷尬的笑了笑,畢竟那老頭收徒弟向來是看重緣分和性情,對資質什麼的要求卻鬆些了。
梁宜梅也不追究,反正時間還長,總會為諶哥兒多爭取一些利益的。
"我打算讓諶哥兒十八歲再隨你們去,現在他還小,心性還不定……"
"這怎麼可以?諶哥兒今年有六歲了吧?其實那個地方的人,只要有靈根從四五歲就開始修煉了,諶哥兒這樣已經比別人慢了,要是等到十八歲……"
黃道長聽到諶哥兒要滿十八歲才上山,反應比慧緣還要激烈,梁宜梅幾乎看到他一蹦三丈高。之前的一派仙家氣息頓時蕩然無存。
黃道長也沒心思維持形象了,大吼道:"十八歲?十八歲都老了!又不是先前沒被發現,諶哥兒現在起步就已經比別人晚了,怎麼還可以推遲?侯爺和夫人要是想念他了。可以等他有所成就之後回來看你們。"
梁宜梅很堅持,"道長不也說了,資質並不是最重要的。反而是心性更重要,既如此,這孩子等長大一些,豈不是更好?"
"話不能這麼說,就是靈氣也得一步步儲存,他這個年紀學習引氣入體剛好合適,有些厲害的。五六歲開始修煉,二十歲左右就進入築基期了,要是諶哥兒十八歲才開始,就算他是靈體比別人快些,這樣拉下來只怕連雙靈根的都不如。"
侯雲平沉聲道:"要是這樣就被落下。那他還是在家比較好,免得一出去就會被人拆得骨頭都不剩了!"
黃道長一噎,就看向慧緣。
慧緣看梁宜梅。
梁宜梅皺眉道:"只是我的孩子很忙,在十八歲之前他要學很多東西,我怕他學了這些東西就沒心思修煉了,既如此,不如讓他先將這些東西學了,等上山之後才好更加一心一意的修煉。"
"他需要學習什麼?門派里每隔三天就有有指導課,他可以到門派里去學。"
梁宜梅搖搖頭。板著手指數道:"他要和哥哥弟弟們玩,識字,讀聖賢書,還要學會管理商鋪,要是可以,他還要學會自己洗衣裳。自己做飯,自己打掃衛生,還要在他祖母和我們跟前盡孝……"
梁宜梅每點一樣,黃道長的臉就抽一下,這些都是俗世里的東西,學這些東西只會讓他受庶務糾纏!
侯雲平眼裡閃過笑意,道:"玩,是為了開闊胸襟,和兄弟們玩,是為了讓他懂得兄友弟恭,識字是積累,讀聖賢書是為了曉理,學會管理商鋪是為了懂得和人交往並打理財務,洗衣裳、做飯這些只是為了他過得更好,百善孝為先,他只有孝順了他祖母才不枉他祖母疼愛他這麼多年。"
黃道長還是不能理解,想說,修煉最好不吃這五穀雜糧,想說只要在衣服上布一個陣法,衣服就永遠不會髒……
梁宜梅見他張嘴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了,前兩天,他看見四個孩子從外面髒兮兮的回來,梁宜梅見了惱怒不已,拍了他們幾下,這人就引誘幾個孩子說跟他走以後不管怎麼玩衣服都不會髒……
梁宜梅只要一想到對面這人身上的這件道袍有好幾年都不曾洗過,就覺得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也因此,梁宜梅在今後的日子裡時常對諶哥兒耳提面命,"衣服只有洗了曬在太陽底下,才算是真正的乾淨,而且裡面還有陽光的幸福味道"
"衣食住行,是人所必須的,而其中的食又最是美妙的,人們時常看不起五穀雜糧,可是五穀雜糧是天地所生的,只要存在就有道理,更何況,這五穀雜糧不知養活了多少人,而美食的美妙之處就在於味蕾的滿足和身體的康健,所以你以後一定要按時吃飯……"
後來,諶哥兒的師兄們如同看怪物一樣看著諶哥兒每天一日三餐準時的吃著,吃完之後發出還喟嘆的讚美聲,就算是以後可以辟穀之後,諶哥兒依然不改這個習慣!
而現在的情景是,黃道長有心發脾氣,只是想到數千年來,炎陸都沒有出現過靈體,百糙堂能將諶哥兒收到門下,還是獲益良多的。
咬了咬牙,黃道長道:"最遲十六歲,再晚孩子就耽擱了,我回去之後稟告掌門,十年之後就來接他!"
侯雲平也知道不能太過分,聞言和妻子對視了一眼,點頭同意了。
黃道長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她們夫妻兩個死活不肯,想到這次出來接人,真是憋屈死了,但他還是認命的從儲物袋裡掏出幾本書,"這是一些修仙常識,這是我們百糙堂的入門法訣,諶哥兒可以先練練。"
梁宜梅笑盈盈的接過,不要白不要,白要誰不要?不過她可沒打算讓諶哥兒練。
黃道長又鄭重其事的掏出一塊玉佩,有些心疼的遞給侯雲平,"這東西可以掩蓋諶哥兒靈體的身份,只要將血滴在上面就好了。"這個東西可是他少年的時候出去歷練之時無意中得的,倒是便宜了他,不過回去和掌門說,掌門應該會補償他的吧?黃道長掌門一想,心裡略微好受了些。
黃道長轉身看慧緣,"大師,貧道這就走了,不知大師是否還同路?"
慧緣搖頭,"貧僧正要去雲遊,卻和道長不同路了。"
黃道長就沖幾人微微點頭,招出一把拂塵,"唰"的一聲升上天空,不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即使是有心裡準備,侯雲平和梁宜梅還是被震撼了,不過之後梁宜梅又暗暗慶幸,幸虧她把幾個孩子關在太夫人那裡了,要不然讓他們見到這個場景,只怕失去的就不是諶哥兒一個兒子了!
而此時的三胞胎和諶哥兒正努力的在撬門呢,他們不明白娘親為什麼今天會把他們關起來,以前就是他們從山上不小心滾下來或是不小心打碎了祖母喜愛的花瓶,娘親也只是打他們屁股而已,從沒有這樣重罰過。
四個孩子私以為,打屁股實在是不算懲罰,幾個孩子皮糙肉厚,一頓打下來,幾個孩子照樣活蹦亂跳,倒是梁宜梅手麻了一陣,太夫人在緊張過後,看著四個孩子紅光滿面的樣子,再看看兒媳婦抖著手的樣子,決定還是沉默比較好,於是心安理得的臥在榻上,看著兒媳婦教子!
梁宜梅將四個孩子放出來,盯著他們看了半響,四個孩子被母親看得心毛毛的,看見父親過來,諝哥兒捅了謹哥兒一下,粗神經的謹哥兒首先打破沉默,大叫一聲"爹爹"衝進侯雲平的懷裡。
三個小子齊齊鬆了一口氣。
之後太夫人和梁宜梅卻更疼愛諶哥兒,侯雲平卻有意無意的教諶哥兒一些權謀和為人處事的道理,諶哥兒聰慧,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也認真的學著。
梁宜梅將黃道長留下的書看完了,她才知道修仙界都有嗑藥的習慣,她雖然不知道那些丹藥是怎麼煉成的,但知道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所以就開始給諶哥兒灌輸這些思想。
侯雲平卻覺得丹藥是促進修為的一個方式,認為適當的服用並沒有什麼不好,只是見妻子態度堅決,只好收起那些話,只是在梁宜梅教兒子的時候插上一兩句:"有的情況下卻不必拘泥於這些,比如危急時刻,我們雖知道是藥三分毒,但平時生病的時候不也要吃藥嗎?"
諶哥兒卻以一種看白痴的態度看父親,"爹爹,娘親是說沒事的時候不要吃藥,生病了要吃藥,誰都知道啊!"
侯雲平一噎,轉頭去看妻子,梁宜梅挑挑眉,斜睇了他一眼。
第二百七十四章皇后
日子這樣打打鬧鬧的過,謨哥兒的繼承人身份也算是半確定了,雖然才四歲,侯雲平卻開始注意孩子的教育了,就是太夫人,對謨哥兒也有些嚴厲。
梁宜梅看著小兒子晃著個小腦袋迷茫的看著父親,心裡就忍不住又想愧疚,五個孩子裡面,謨哥兒是最早接受教育的。
所以她就總是攔住侯雲平,讓謨哥兒去和幾個哥哥玩,"孩子還小,我們不能因為以後他要挑起長平侯府就剝奪他童年的樂趣,還是慢慢來吧。"
這樣,謨哥兒才輕鬆了一些兒。
……
梁宜梅正和阿桃說著給梁宜木他們去的端午節禮,鶯兒就疾步進來稟到:"夫人,外面來了幾個人,說要拜見太夫人。"
"說是什麼人了嗎?"
鶯兒搖頭,"觀他們言行舉止,不像是普通人家。
梁宜梅放下禮單,"走,我們去看看。"
梁宜梅走到二門處,看到裹在斗篷里的人,即使是只見過一面,又時隔多年,梁宜梅還是第一眼就認出那人來了。
梁宜梅腳步略停,低聲對鶯兒道:"快叫人去叫侯爺回來,貴客到!"梁宜梅自嘲,應該算是貴客吧,當今的太后娘娘!
梁宜梅在離她十步遠的時候就停下腳步,領著阿桃等人跪下,聲音清脆道:"恭迎太后娘娘!"
太后感興趣地看著即使是跪著依然挺直了背脊的女子,良久才淡淡的道:"平身吧!"
梁宜梅還以為她會多為難她一下呢,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了。
梁宜梅起身。垂首立在一旁,恭敬地道:"不知娘娘到來,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是哀家不請自到,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