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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宜梅額頭就有些冒汗,瑞嬤嬤見了,上前扶了侯老夫人的另一邊手臂,笑道:"太夫人,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太夫人住的地方,說起輔國公府的事,侯老夫人興致勃勃的提議道:"……我們也好久沒有熱鬧了,我想著今年請個戲班子,把你們舅母和表哥表嫂們都請過來,我們兩家好好熱鬧熱鬧"
梁宜梅自然沒有異議,就說起請哪家戲班子好。正說得高興,侯雲平就帶著一身寒氣回來了,梁宜梅沒有在他身上聞到熟悉酒味,難怪今天回來的這麼早?
侯老夫人見到侯雲平更高興了,一迭聲的吩咐人給他換衣裳,沏茶,責怪他道:"你媳婦懷孕了,帶著寒氣也這樣急匆匆的就進來,不會先換身暖和一些的衣服再來?"
梁宜梅將這幾天的問題拋在腦後,幫侯雲平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侯老夫人見了頓時笑得眉眼都彎了,悄聲對瑞嬤嬤道:"這樁婚事還真的得多謝皇上"
侯家其樂融融的,坤寧宮卻是截然不同的氣氛,皇后的臉色在冰冷的夜裡顯得更冰冷,"……他倒是好大的氣性,我不過是漏了一個風,他就給了我一棒子"皇后臉上浮現怒氣,"她不過是懷孕了,現在就這樣捧在手心裡,以後還了得?"
歐貴妃卻有些不贊同的看著她,"他們日子過得好好的,你又何必非往他們中間插人?"她眉宇間就顯出些悽然,"當初你不就是氣老侯爺要對我下手嗎?現在你做的和當初他做的又有什麼不同?一樣是棒打鴛鴦"
這話對皇后來說卻是很重了,皇后臉色一變,沉寂下來,良久才道:"後院不穩,他留在朝堂的精力自然就少了,我們之間的博弈已經不能再顧及這些了"
歐貴妃的臉色就有些黯然,她何嘗不知道?她們要是輸了,不僅是她們萬劫不復,她身後的歐家,還有她們一手帶大的五皇子只怕都……
皇后冷然道:"這次他能讓歐家失去在山東的鹽場,下次就能對歐家的鋪子下手,所以我們不能讓步,免得讓他以為我們真的投鼠忌器,反而更加肆無忌憚了。"她對歐貴妃道:"回去告訴他們,年一過,我就下諭旨,不知道我這五弟肯不肯為了我這弟媳抗旨呢?"
歐貴妃垂下眼眸,眼神晦暗不明,她對朝政雖然不太懂,可是卻很了解侯雲平,十幾年的對手,她又一直站在皇后的身邊,一向心細如髮,早就發現侯雲平是一個能屈能伸卻又渾身傲骨的人,這種人作為對手是最可怕的
就是她都能想出各種各樣的方法來應對皇后的諭旨,更何況他?不說其他的,就是最下策的,把人納回去關在院子裡,難道皇后還能壓著他進洞房嗎?
以侯雲平的驕傲,歐家嫁過去的女兒只怕他一輩子都不會碰吧?要是她安分些,說不定他能讓她終老,死後一副棺材,要是她打擾了長平侯夫人,這世上讓人無聲無息的死去的方法何其多,作為一國大將的侯雲平更不缺少這種手段,難道皇后還能為了一個貴妾而降罪長平侯和他的夫人嗎?
一旦如此,別人不會說皇后如何的大義滅親,而是覺得皇后別有居心吧?
她想勸勸皇后,只是想到這幾年她越發的固執,只怕話一出口還會取到反效果,到嘴的話轉了一個彎就咽了下去,看來只能從歐家入手了,就算只是一個庶女,那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沒道理就這樣被犧牲掉
歐貴妃轉開話題,說起過年的事,"……聽說皇上要在宮裡開宴,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會到場,"說起這個,歐貴妃露出了一個笑意,"聽說鄭大人也被邀請了,他倒是受寵,四品里的官員只怕也只有他可以特許出席了吧?"
皇后的反應卻有些冷淡,輕應了一聲,"他的確很有才華,只是可惜了"
歐貴妃就有些疑惑,皇后一向喜歡有才華的人,當初鄭決因為魯王的事被貶,皇后還為此勸說過皇上,怎麼這次卻這樣說?
皇后的眼裡閃過無奈,"鄭決和梁家交好,據說我那弟媳還是他看著長大的呢,和梁宜木樑宜林等人更是以兄弟相稱。"
皇后轉了一下手中的扳指,垂下眼眸,看不出神色的道:"聽說尚家也在其中,以前只是二房的尚志清和他們來往,現在尚家二房的那隻老狐狸都主動起來了,"她冷哼一聲,"他們連自己的家事都處理不好,倒插手上別人家的事了"
歐貴妃看著她眼中的戾氣卻是一怔,心中就有一種鈍痛的感覺,皇后曾經說過,前院的事就應該在前院了結,拿後院無辜的人下手不是君子作為,可是這兩年來,她好像漸漸忘了當初的不屑。
皇后以前是多麼的意氣風發,騎在馬上恣意的笑著,就是在男人的戰場上她依然可以站在皇上的前面,驕傲的看著底下的士兵,可是後宮十幾年好像將她的意氣磨掉了。
歐貴妃有些失魂的想,當初老侯爺之所以這樣反對她們是不是也因為他看到了我會禁錮她才這樣激烈的?
歐貴妃臉色有些發白的離開,身後的皇后眼裡卻閃過苦澀,她何嘗不知道歐貴妃所想,可是侯家和李家幾乎將她的路都堵上了,她除了這樣別無選擇。
皇后眼裡閃過不甘,那些大臣大將臣服於她看上的也是她身後的侯家和李家,可如果他們知道了侯李兩家和她的關係,只怕會第一個離棄她。憑什麼就因為她是女子就看輕她?她並不比侯家的其他人差,可是侯家的軍戶卻只聽從侯家男兒的詔令
對於這些事情,梁宜梅一無所知,侯雲平自然不會提起,大年三十一到,侯老夫人和侯雲平以她身體不佳的緣由向宮裡請了假,沒有進宮恭賀,侯老夫人這些年來更是沒進宮過過年,皇上也沒有勉強,侯雲平也只是到宮裡走個過場,家裡剛吃完飯,他就趕回來了,一家人在一起守夜
第一百九十七章沈氏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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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沈氏產子
"長平侯夫人,太子妃宣您進去呢"女官客氣的對梁宜梅道。
梁宜梅沖她感激的一笑,由她帶路朝正殿走去。
她剛從娘家拜年回來就接到了太子妃的傳召,她驚疑不定,侯雲平卻笑著道:"太子一向孝順,今年娘又沒有進宮,也許是想問娘的情況,你如實回答便是了。"
那問你或派一個內監來詢問就是了,何必大費周章的宣她入宮?梁宜梅腹誹道。
寇宛華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身上的氣質愈發高雅大方,梁宜梅剛要下跪,她就阻止道:"你有孕在身,又是我們的長輩,就免了吧"
梁宜梅微微一笑,還是跪了下去,寇宛華連忙起身將她扶起來,拉到榻上,"舅母倒是和我生分了"
梁宜梅只好答著"禮法不可廢"之類的話,太子妃就問起太夫人的身體,擔憂道:"殿下聽說太夫人又沒能進宮,心裡擔心不已,皇上今冬也染上了風寒,如今朝中的事都壓在殿下身上,沒能抽出空來,只好讓本宮宣了舅母進宮問問。"
"太夫人也是老毛病了,天氣一冷,身上就乏得厲害,這幾日調養下來已經好多了。"
寇宛華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樣,我和殿下也可以放心了。"轉頭對伺候在身邊的女官道:"上次做的栗子糕還有沒有?拿出來讓舅母也嘗嘗,舅母要是覺得好吃,拿一點回去讓太夫人也嘗嘗鮮。"
又指派了人下去給梁宜梅沏茶,殿裡很快就只剩下寇宛華和梁宜梅以及寇宛華信得過的貼身女官了。
梁宜梅眉眼不動,寇宛華眼裡閃過一絲笑意,"上次平王宴會的事,我還沒有親自向舅母道謝呢。"
"那本就是太子妃的福澤,臣妾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
寇宛華眼裡的笑意更甚,低聲道:"應該是我們占了舅舅舅母的福澤才是,舅母救了我,殿下的身體日益好轉也是多虧了舅舅尋來的藥。"寇宛華沖她眨了眨眼睛,手上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梁宜梅心中一跳,面上不變道:"這本就是臣子該做的,哪裡敢當殿下和太子妃的謝?"
……
梁宜梅上了自家的馬車,才驚覺背後都汗濕了,苦笑一聲,這皇宮還真不是人進的地方,每次來都要受驚一場
回到家裡,梁宜梅將見太子妃的過程一一向侯雲平說了,最後感嘆道:"看太子妃那樣子,她只怕是知道了。"
侯雲平不以為然的道:"他們是夫妻,一心總比兩心好,這件事就是她知道了也沒什麼,太子能這樣信任她總比處處防著她要好些"
梁宜梅腦海里就閃現寇宛華眉梢間帶著情義的樣子。
梁宜梅不知道的是,侯雲平一出院門臉就冷了下來,在書房的李軒然見侯雲平一身肅殺之氣的進來,詫異的挑挑眉,"和弟妹吵架了?"不可能啊,侯雲平對她就差沒含在嘴裡怕化了,怎麼可能跟她吵架?
李軒然想起梁宜梅今天去了東宮,就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殿下把五皇子的幾個親信處理了,福建參議是歐家的人,因為貪污被彈劾,殿下如今也派了人去查探,皇后要是還動那個心思,只怕歐家在福建多年的經驗就毀於一旦了。"侯雲平眼裡閃過寒光,"殿下冒著風險送我這個人情,我領了,只是沒想到他會讓太子妃宣梅子進宮……"
李軒然覺得殿下不是那樣的人,"會不會是太子妃自作主張?"
"不管怎樣,我們都要有所表示,"侯雲平沉吟道:"現在能阻止皇后下諭旨的也只有殿下了。"
"聽說皇后看中的是歐家二房的一個庶女,要不要……"李軒然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沒有她還有其他人"侯雲平不贊同道。
正月還沒過完,尚家就派了人來通知,梁宜梅才知道沈氏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梁宜梅掐指一算,卻是早產了一個月,眉頭微皺,不過還是什麼都沒問,傷了來報信的人,笑道:"……等洗三的時候我去給嫂子賀喜"
而現在沈氏正滿臉溫柔的抱著剛出生的兒子,沈氏的奶娘上前勸道:"奶奶還是休息一會兒吧,把小少爺給奶媽子帶,折騰了一晚上也夠累的了。"
沈氏將兒子輕輕地放在床上,問道:"七爺呢?"
"七爺上衙門去了,"奶娘滿臉笑容的道:"昨晚上守了一夜,今天進來看過奶奶和小少爺才去上衙的,奴婢怎麼勸都沒用,男人進產房可是很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