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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宜梅如料的起晚了,她滿臉通紅的在太夫人"我理解"的眼神中爬上馬車,抱著懷裡的孩子,她臉上的紅色方才褪下了一些,謹哥兒卻雙眼亮晶晶的盯著母親,"啊,啊"的要用手抓她的臉。
諝哥兒和謙哥兒聽到聲響紛紛丟下手中的玩具,也朝母親的臉上抓過來,一路上,梁宜梅只手忙腳亂的撥開他們的手,很快就到了白雲寺。
這次是慧緣點名了要見三個孩子,太夫人到殿裡聽經書,侯雲平就一手抱了諝哥兒和謙哥兒,梁宜梅獨自抱了謹哥兒朝慧緣住的院子走去。
慧緣一人給了他們一個平安符,就拉了侯雲平陪他下棋,一盤畢,滿足的摸著鬍子道:"和敬之下棋才是真的下棋,"慧緣瞥了一眼某人,"不像有的人正經的棋藝不會,只會一些歪門邪道"
梁宜梅暗地裡撇撇嘴,卻一本正經的點點頭,"不錯,偏偏有的人連歪門邪道都比不上人家,還一個勁兒的悔棋"
慧緣摸著鬍子的手就是一頓。
侯雲平眼裡閃過笑意,慧緣輕咳一聲,板著臉道:"小梅子,你答應給我的茶葉可是已經有兩個月沒給我了。"
梁宜梅臉上就有些尷尬,她坐完月子後就進了空間一趟,可是胖胖和灰灰都還沒有醒,心裡有些擔心,而且胖胖先前炒的茶葉也用完了,剩下採摘的都是沒有炒的,所以……
梁宜梅握著拳頭也咳了一聲,看著有些自得的慧緣道:"先前給我炒茶的師傅生病了,我找不到可以替他炒茶的人,我可以給你新茶,炒茶的師傅你要自己找。"
慧緣有些鄙視的看向她:"高人在你面前你卻不求,偏偏去求什麼炒茶師傅?"
梁宜梅就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
侯雲平就笑著解釋道:"慧緣大師不僅精通六藝,對這些也是深有研究的,就是京城裡的人知道的也很少,你不知道也沒什麼奇怪的。"
"那我把生茶給你,回頭要是炒壞了,你可別找我要了,"梁宜梅想到她也很久沒喝龍誕茶了,她沒什麼,二哥和鄭大哥他們卻每次見著了她都問,想了想道:"我多給你一些,你炒出來分五成給我。"
慧緣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兩成"
"四成,"梁宜梅氣定神若的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拿著茶葉去找其他人炒,要是炒壞了……"
慧緣頓時沒話說了,梁宜梅雖然也愛喝茶,卻沒有他們骨子裡的那種欣賞與愛意,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慧緣還真怕她糟蹋了好茶。
第二百十一章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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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一章赴任
不管京城的人如何盯著驃騎將軍府,曹夫人將曹可媛拘在家中,又約束下人,一時間還真的沒有風聲再傳出來,即使如此,梁宜梅還是通過穆英蓉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曹夫人後來不知怎麼的異常堅持,厲家沒有辦法,答應孩子出生後將那個通房賣出去,孩子交給厲家的旁支撫養,穆英蓉的神色卻有些黯淡,"……聽說那位厲少爺為了那個通房在厲夫人的院子裡跪了兩天,厲夫人要打殺那通房,到底還是讓厲老太太攔下了……彭姐姐讓媛媛勸曹夫人退婚,曹夫人卻將媛媛關在家裡了……"
曹夫人卻更難過,驃騎將軍已經被關在門外大半個月了,曹夫人身邊貼身的媽媽見將軍在門外站了一會兒就走了,神色間就有些著急,她給曹夫人倒了一杯茶,勸道:"夫人,事已至此,您和老爺僵著也不是辦法,這幾天老爺可都是在那邊過的……"
曹夫人端著茶的手抖了抖(氣的),冷笑一聲:"他願去就去,誰還攔著他不成?"
夫人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讓老爺遠了那邊,怎麼能……
"夫人,厲家的婚事是不能退了,可以後二小姐到福建去還得仰仗娘家,要是和老爺鬧僵了,以後誰來為二小姐出頭啊?要是讓那邊得勢起來,福建那邊聽說了,二小姐的日子豈不更難過?"
曹夫人就氣得臉色發紫,"一個妾室也妄想騎到我的頭上來……厲家那個老太婆一個勁兒的往自己兒子房裡塞人,連個度也沒有,哪有一點世家的氣度在裡面?當初我就不同意,他非說什麼孫兒肖祖,他又親眼見過,是個端正的後生?"曹夫人冷哼一聲,譏諷道:"端正?凡是有一點規矩的人家就知道嫡子要在庶子前面出生,可媛媛還沒過門呢……又不是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床上拉……我年輕時候受的苦……嗚嗚……"
貼身的媽媽顧不得尊卑,連忙掩住她的嘴,口裡求道:"我的好夫人,這話可不能再說了"
曹夫人眼裡流下淚來,哽咽道:"那可是我捧在手心十幾年的女兒呀。"
貼身的媽媽嘴裡說著勸慰的話,心裡卻有些不以為然,福建的情況夫人即使剛開始不知道,在賴蓉家的去一趟回來多多少少還是知道的,現在將所有的錯處歸到老爺身上……
……
梁宜梅卻早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梁宜木的假期快到了,過幾日就要啟程南下,陳氏給他介紹了幾個閨秀,梁宜木都沒有看上,他的婚事只好又耽擱下來了。
侯雲平擔心他對廣西的情況不了解,橫衝直撞的,就給他介紹了兩個幕僚,"……年前你也只是熟悉了情況,對很多事情還不明白,但廣西那邊卻早已對你了如指掌了,這兩個人當年隨著我南征過,你帶過去,他們多多少少能幫到你。"
梁宜木自然感激不盡。
梁宜梅知道南疆多蟲蛇,就到藥店給他配了不少的藥讓他隨身帶著。
即使是再不舍,離開的日子還是很快就來到了,梁宜木和梁宜林抱了一下,就轉過身來摸了一下三個孩子,責怪梁宜梅道:"都說了不帶他們來了,你看天氣還這麼冷,要是凍著了怎麼辦?"
梁宜梅看著三個孩子包的只剩下一雙咕嚕嚕轉的眼睛,直接忽略梁宜木的話,叮囑他道:"南疆人好武,大哥出入的時候身邊多帶一些人,要是能收用一兩個本地人就更好了,聽說南疆人都擅用毒和蟲子之類的東西……"
這話這兩天梁宜木聽了不下五十遍,他有些無奈的看向侯雲平,侯雲平就攬過小妻子,打斷她的話道:"好了,時辰快到了,這些話木,大哥也一定記下了。"
正說著,官道上就又來了一群人,幾人看過去,梁宜木就道:"是沈十一爺來了,我和他約好了要一起走,你們還是先回去吧,看著這樣子,只怕今天還要下雪呢。"
那邊沈十一衝他招手,又像侯雲平隨手的一拱,算是打過招呼了,梁宜梅見了微微挑眉,問道:"沈十一不是文官嗎?"
侯雲平點點頭,"雖是文官,行止間卻無拘無束,很有魏晉時期文士的風範"語氣見少有的欣賞。
梁宜梅就有些詫異的上下打量沈十一,侯雲平每次提到文官,語氣都有些嘲諷,就是太子的老師韓太傅,侯雲平的語氣也是平平,沒想到形同於被放逐的沈十一得到了他的欣賞。
那邊沈十一察覺到了梁宜梅的目光,循著看過來,發現是一清秀佳人,再看擁著她的人,又是來送他的小朋友的,哪裡還猜不出她的身份。
沈十一正了正身子,沖梁宜梅露出了一個大大地笑容,又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
梁宜梅一愣,眼裡也閃過笑意,沖他屈膝行福禮,眉眼彎彎的道:"這個沈十一真是有趣"
侯雲平的臉頓時黑了
沈七娘撩開帘子就看見了騎著馬過來的梁宜木,眼裡閃過異色,剛要放下帘子,十娘趁巧看過來,也認出了梁宜木,指著他還未叫出聲就被七娘一把捂住嘴巴,兩個貼身的丫鬟就奇怪的看過來。
沈七娘神色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也不解釋,只對十娘道:"別鬧了,爹爹是一定要回廣州的,"頓了頓又道:"等老祖宗的身子好一些了,娘就會來接我們了。"
當初他們在廣東的那件事除了自家人就沒人知道了,要是現在喊出來,只怕她們以後就都不用說親了。
沈十娘也不笨,而且這半年也將性子磨去了一些,聞言就明白過來了,衝著姐姐幾不可見的眨眨眼睛。
沈七娘才放開她。
就聽到外面那人和父親交談的聲音,這才知道他是廣西的守備將軍,那父親說的很投緣的小朋友就是他了,能被父親看上的,人品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只是他當初的確做得太過了……
想了想,沈七娘覺得以後也沒有交集,想這麼多做什麼,剛將念頭拋開,就聽見父親在車外對自己說:"……好好孝順老祖宗,老太太,也要看好你妹妹,等老祖宗的身子好一些了,父親再讓人來接你們。"頓了頓沈十一又道:"要是老祖宗給你們說親先不要應下,寫信給父親給你參考同意後再說。"
沈七娘臉上一紅,父親怎麼可以當著外人的面說這些?
沈十娘則是直接翻白眼,爹爹又犯胡塗了,連最不懂規矩的她都知道,親事怎麼可以問女兒呢,更合適老祖宗了,恐怕老祖宗定下了她們都不知道呢。不過沈十娘又有些自得,父親答應過她以後選夫婿一定會問過她的意見的,別人家的女兒可沒有這個待遇
因為天冷,送走梁宜木後,侯雲平不敢多做停留,將三個孩子塞進馬車就回府了。
沈十一陪著梁宜木騎了一段路的馬,覺得風颳得臉生疼,就長臂一揮,鑽進馬車裡了,對還在車外的騎馬的梁宜木道:"木兄弟,還是進馬車裡來吧,我這裡有酒有肉,還有燒得熱熱的路子,暖和得不得了,幹嘛在外面喝西北風啊。"
梁宜木微微一笑,將馬交給隨侍的小廝,也鑽進馬車,看了看馬車裡的布置道:"十一哥倒是會享受。"
"那是自然,"沈十一有些自得,"這京城裡除了李家的那個三小子,我敢說再沒有人能比的上我了,要不是趕著上任,我才不騎馬呢,坐著馬車一路南下豈不美哉?"
梁宜木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聽著十一哥的這口氣,這種事你做過?"
沈十一點點頭,"十九年前,我到肇慶出任一個小小的縣令的時候就是一路遊玩下去的。"
梁宜木挑眉,"結果如何?"
"結果就是我領略了南北風光,耗時五個月到任,我的前任錯過了回京述職的日子,一句訴狀將我告上金鑾殿,皇上罰了我三年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