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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宜梅卻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裡面顯得明艷靚麗的婦人,眉眼間都浮現著春色,她難堪的掩住面,那裡面的人怎麼會是她?
侯雲平梳洗出來看到的就是梁宜梅掩著面,雙手間露出呻吟聲,他大驚失色,疾步上前攬過梁宜梅的肩膀,"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叫太醫?"
梁宜梅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那裡,侯雲平大急,就揚聲叫了一聲"阿桃"
梁宜梅跳起來,掩住他的嘴,搖頭道:"我沒事,只是在發呆而已"
侯雲平懷疑的看向她,梁宜梅連忙保證:"真的沒事,我真的是在想事情而已"
"可是我看你剛才很難受的樣子,真的不用叫太醫嗎?"
"不用,不用,我身體好著呢"說到後面,梁宜梅也有些委屈,這件事有一半的責任還在你呢,可是想到剛剛自己想的事,她又不敢說出來,只好含糊而過。
侯雲平想起瞞著她的事,心裡也有些發虛,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不巧的是梁宜梅正惱怒間抬頭來怒瞪他,見他心虛卻懷疑起來,侯雲平可不是會為了那種事心虛的人,這些日子以來,不管她怎麼說,他還是早早的就熄了燈,看著他難受的樣子,她心軟之下也就放縱了他些,可是他一點也不覺得愧疚,一直理直氣壯的說:"這是夫妻敦倫,是天經地義之事"
想起這幾日他總是在她去議事廳的時候藉口出去,以前卻巴不得時時的陪在她身邊,她因為要管家,也沒怎麼注意,現在仔細一想卻覺得他是故意為之,梁宜梅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什麼在腦海中一閃而逝,她卻抓不住。
兩人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外面的阿桃卻急得團團轉,見裡面的人沒有動靜,她仔細地聽了聽,還是不敢闖進去。
上次聽到夫人尖叫,她大驚之下跑進去,卻看見侯爺正壓著夫人……雖然事後夫人沒有說什麼,可是兩人見面還是尷尬了好幾日。
可是剛才真真切切是侯爺在叫人了,她咬了咬唇,叫了一聲"侯爺,夫人?"
屋裡的侯雲平卻是大鬆一口氣,從梁宜梅的目光下逃離,正要上前給阿桃開門,卻聽見小妻子揚聲喊道:"阿桃,我和侯爺有些事要商量,你在外面守著,別讓人靠近了"
阿桃一愣,抬頭看了一下天際,白晃晃的太陽晃得她眼睛發暈,現在可是白天阿桃臉色微紅,懦懦的應了一聲,就緊張的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到了屋檐下,將小丫頭們都打發了。
她心有些發虛,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了,對夫人的名聲一定不好,所以她一定要把人看好了
梁宜梅得意的看向侯雲平,兩眼炯炯有神的看著他道:"侯爺瞞得妾身好辛苦啊"
侯雲平眉頭微皺:"你在說什麼呢?"他上前拉起梁宜梅:"我看你臉色還是不好,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吧,晚飯的時候我和母親說一聲,你在屋裡用就是了,明天還是叫太醫來檢查一下吧。"
"你別想轉移話題,"梁宜梅嘟起嘴,卻隨他的意坐到了床上,"這幾天你總是往外跑,難道你一定要等我叫了飛白來問話才肯告訴我嗎?"
對於飛白,侯雲平還是很有信心的,他理直氣壯又有些無奈的道:"那你就去叫他來問好了,我出去也不過和軒然坐坐喝喝茶罷了,你也知道我們是表兄弟,又只差了兩個月,從小一起長大……"
梁宜梅當然不會去問飛白,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要是要通過第三者才能知道消息,那夫妻也做得太失敗了
梁宜梅淚盈於睫,"我們是夫妻,難道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嗎?"梁宜梅推開他,扭過身去不再看侯雲平,疏離的態度盡顯。
侯雲平從未在梁宜梅的身上見過這種情緒,就是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小的梅子也只是戒備的看向他,卻不會拿這種疏離的眼神看他。
侯雲平心一痛,連忙抱起小妻子,哄道:"你別這樣,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就是了。"見梁宜梅還是低著頭不看他,他心裡頓時有些發慌,這種情緒他從未有過,心一鈍一鈍的。
侯雲平對感情之間的事知道的雖然不多,可是他是一個聰明人,還是一個好的管理者,思索間已經想到,事情已經發生,他只能將傷害減到最小,要是放任下去,夫妻間的隔閡只會越來越大。
第一百八十九章舉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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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舉薦
侯雲平向來是說做就做的人,他板過梁宜梅的肩膀,嚴肅卻又不失溫柔的道:"你說出來好不好?你要是不說我怎麼知道?我要是有什麼做的不好的我也該知道不是嗎?"
梁宜梅落下淚來,哭著道:"外面的事你都不告訴我夫妻本是一體,我們之間又有什麼不能說的呢?"梁宜梅擦了擦眼淚,"你不告訴我,我反而會更擔心,不知道你在外面出什麼事,你要是明明白白的說了,就是出了什麼事,我也能提前做個準備,一個家是要靠大家撐起來的,你總是將擔子壓在你一個人的身上……"
侯雲平眼角微濕,從未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以前,家裡有父親和哥哥們撐著,他只想著長大後做一個大將軍,卻整天和李軒然在京中稱霸王,父親和兄長們突然離世,整個侯府就壓在他身上,母親傷悲不與,根本就顧不上他,當他想向姐姐傾訴的時候卻猜到了一些真相,這麼多年來,這些事情都壓著他,不僅是他,李軒然也被逼得提前長大了,現在京中還有誰會想起他們就是當年京中的兩個小霸王?同樣的,也從未有人問過他是否能承接得起這些壓力,他們只知道長平侯矯勇善戰,足智多謀
侯雲平微低著頭,梁宜梅就握住了他的手:"就算我幫不上你的忙,你說出來也好受些不是嗎?"
"北地又有戰事了,這次的主攻卻是亦力把星,朝中有人提了我的名字,只是我已經致仕,皇上也不是很願意我領兵,這件事一直膠著著"侯雲平將這幾天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梁宜梅卻是微皺眉頭,"北地的戰事多是韃靼挑起的,雖然每次背後都有亦力把星的影子,可他們應該不會衝到前面才是啊。"
侯雲平眼裡閃過讚賞,低聲解釋道:"一個月前,亦力把星的王突然病危,碰巧又遇上了大雪災,幾位王子為了爭奪王位都提議向大周進兵,"他眼裡閃過寒光,"韃靼的三王子很樂見其成,願意帶兵協助亦力把星的大王子。"
梁宜梅微訝,眨了眨眼睛,"這時候內憂外亂,不是應該先安內嗎?"
"這就是他們和我們最大的不同,"侯雲平有些複雜的道:"糙原人雖然兇殘,可是卻不會這麼多的彎彎腸子,這也算他們爭奪王位的一個考驗,誰能搶到糧食,誰能殺更多的大周人,誰就更有資格坐上王位。"
梁宜梅臉色發白,在王位的誘惑下,只怕邊境的百姓會遭大難的,想起每次戰爭爆發,從北地逃下來的人講訴,梁宜梅就有些心悸,那些人殺起人來都是全村屠盡,即使是剛出生的嬰兒……
侯雲平抱緊梁宜梅,怕她被嚇著,沒敢再多說,"只是我要是出征,和皇后的矛盾只怕更深,現在皇上身體康健,還不到時候……"
梁宜梅一下抓緊了他,"那你的意思是?"
"主要是看皇上的意思,這幾天我們也琢磨出一些來了,皇上只怕是希望由我舉薦。"
"什麼?"梁宜梅抬頭看他,侯雲平就安慰的拍拍她的肩,"沒事的,大周朝還是有很多厲害的將領的。"
這怎麼一樣?梁宜梅的臉色很難看,要是侯雲平親自上戰場,她雖然會擔心,可是在嫁過來之前就已經做了心理準備,而且侯雲平的能力她還是相信的,可是現在上戰場的人成了其他人,她的信心還有多少。
《大周律》規定,將領打了敗仗重則抄斬,輕則流放,而舉薦的人連坐
勝敗乃兵家常事誰又能說准他一定能贏?
只是……見侯雲平緊抿著唇,知道這件事不是他們所能決定的,問他:"那你決定舉薦誰?"
"驃騎將軍有狐將之稱,當年還是父親一手帶出來的,一手陣法擺得出神入化,要不是……這幾年我也不至於疲於奔命。還有定遠將軍,他可是有名的虎將,上次我出征韃靼的時候用的就是他做的左前鋒"
梁宜梅見他說的有條有理,知道是早就打算好的,一顆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侯雲平就給擦了擦臉上殘餘的眼淚,算起方才的帳來,"以後可不要這樣和我置氣了,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好不好?"
"要不是你瞞著我,我會這樣嗎?"梁宜梅埋怨道。
她剛想掙脫他去換一下衣服,就突然"哎呀"一聲,侯雲平的心就漏了一跳,問道:"怎麼了?"
梁宜梅一拍額頭,"剛才只顧著說韃靼和亦力把星的事了,倒忘了問大哥,北地既然有了戰事,那大哥要怎麼安排?"
侯雲平臉上不動聲色的道:"他是二組斥候的組長,我剛打聽過,聽說他現在領了任務南下,等他從南邊回來,北地的戰事應該已經開始了。"
梁宜木怕弟弟妹妹擔心,從不和他們說起自己的任務,只是稍微提一些人在哪裡,而梁宜林和梁宜梅卻覺得那是軍中的機密,不該問的不問,所以這時見侯雲平不願多說,梁宜梅也就不問,反正只要人平安就好了,這時候領著任務去了南邊,總比留在北地要好吧。
見小妻子進了盥洗室,侯雲平就鬆了一口氣,幸虧小妻子不知道南邊的苗人也有異動,要不然她一聯想起來,再想瞞住木哥兒失去消息的事只怕就難了。
皇上沒讓幾人久等,沒過兩天就招了侯雲平進宮,沒多久驃騎將軍成為征北大將軍的聖旨就頒布了,定遠將軍還是左前鋒。
穆夫人將包袱收拾好,轉頭間卻見女兒低垂著頭坐在那裡不動,就嘆了一口氣,上前拉過她的手道:"你也不要太擔心,你爹又不是第一次出征,這次陛下聖恩,還特地下旨讓你二哥留在家中,我們穆家也算有保證了"穆夫人臉上有些苦澀,沒戰事的時候他們的日子過得苦,只靠著一點俸祿也就夠日常的開銷,可有了戰事,家裡出去的人就有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
她憐惜的看向女兒,她受過這種苦,自然不希望女兒再受,所以她一直想給女兒找一個文職的女婿。
她有些黯然的低下頭,只是文官本來就有些看不上武官,而且還是他們這種沒有多少根基,完全是從鄉下上來的武官呢?更何況丈夫口笨,兩個兒子也是大大咧咧的人,他們自己看不上文人,自然也就沒有認識什麼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