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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雲平只覺得一道視線一直盯著他,轉過身去卻只看見幾個書生在上馬車,他也就不在意了。
梁宜梅見馬車漸行漸遠,就低聲問道:"哥哥,昨晚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宜林將昨晚上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那位北軍的趙先生是帶著屬下偶然路過,雖不確定到底是誰所為,但也可以肯定是長平侯的政敵,只是我們是隨機投宿的,大家都覺得先前可能已經有人遭了陷害,那兩個俘虜則由我們選出來的代表和北軍的那些人一起壓著去衙門,結果如何可能要進京才知道,只是下面的事已經不是我們所能插手的了。"梁宜林嘆道:"可憐了嚴寒兄"
梁宜梅知道他說的是昨晚遇難的人,就轉移話題道:"我剛才見北軍圍著一個人,那個人是誰?"
梁宜林微微皺眉,道:"我也注意到了,只是昨晚並不見他,出頭的是趙先生。"見梁宜梅低頭沉思,就笑著摸摸她的頭道:"管他是誰,出了這裡就與我們沒多大關係了。"
梁宜梅點點頭,咬牙道:"哥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先前是忘了,昨晚上突然想起的。"
梁宜林眼睛含笑,道:"什麼事?"
梁宜梅就將當年遇到侯雲平的事說了一遍,只是將空間的事省去,只說給了他一壺水和幾件衣服,那件深色杭綢直襟的衣服就在其中。越說梁宜林的眉頭皺得越緊。
梁宜梅忐忑道:"哥哥,先前我答應他不告訴別人的,只是沒想到他會和父母的死有關……"
梁宜林看她緊張的樣子,就微微鬆了眉頭道:"我不怪你,你當時還是一個孩子呢,能懂得什麼?我只是有些疑惑罷了。
梁宜梅羞愧的低下頭,她當時的身體雖然才四歲,可是靈魂可是已經成年了啊
"大伯說母親將那件衣裳燒了,可是你又說那件衣裳你拿了送給他,難道母親並沒有燒那件衣裳,那只是一個障眼法?那個少年看來是認得那件衣裳了,只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父親,也不知道那件衣服是不是父親的,如果不是,那又是誰的?"
梁宜梅搖頭道:"這些問題我都想過,可都找不到答案,哥哥,你聽過侯雲平這個名字嗎?"
梁宜林皺眉想了想,道:"沒聽說過,會不會他說的是假名?"
梁宜梅想了想當時的場景,因為隔了許久,梁宜梅也沒有用心去記,記得不是很清楚,但她還是肯定的道:"是真名,而且我可以感覺到他對我很有好感,嗯,是憐惜吧,那時我問過他,他應該是北方人,他還說他日常經常習武……"說到這裡,梁宜梅有些忐忑的問道:"他會不會和長平侯有關係?"
梁宜林則笑道:"怎麼會和長平侯有關係呢?北方習武又姓侯的人不知凡幾,是你想多了。"
"那長平侯叫什麼?"
"侯敬之。"
"哦。"不知為什麼梁宜梅心裡有些失望。
搭八十八章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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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八十八章京城
"小姐,小姐,我們到城門口了,你快看啊"小白興奮地叫著,阿桃再穩重,這時也躍躍欲試,臉上激動的想透過帘子看什麼。
梁宜梅就悄悄地掀開了帘子的一角,雖然她不介意將帘子打開光明正大的看,但是很顯然別人介意,特別是跟著哥哥坐在一起的陳立岩和馮建傑介意。
小白興奮了一下,見沒有回應,也猜到了緣由,撇撇嘴,真不知道小姐為什麼要這麼介意,以前不是不管徐公子說什麼都還是我行我素的嗎?
他失望的舉目看去,就見一位管事打扮的人在城門口打量他們,小白收回目光,小聲道:"小姐,前面有一個人一直在看著我們呢。"
梁宜梅通過fèng隙往外看去,也看見了那人,穿著半舊的皮襖,不卑不亢的站在人群之間,看著像大戶人家的管事,她微微皺了皺眉,他們應該在京城沒有認識的人吧……梁宜梅心下一動,眼裡閃過笑意,不知自己猜的對不對。
在梁宜梅思量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上前攔住哥哥的馬車,梁宜梅離得有些遠,只隱隱約約聽到什麼"泉州""尚家"之類的,小白機靈的往前去了,不一會兒就跑回來道:"小姐,那是尚家二房七爺身邊的管事,想接了少爺和小姐去做客,還說安排好了客房,只是少爺拒絕了,聽少爺的意思是要和陳公子、馮公子一起去住客棧呢。"
梁宜梅點頭道:"住客棧也好,尚家畢竟是世家,規矩多,我們這種平民去那裡未必自在。"而且她還有事情要做呢,要是去了尚家,要出門就麻煩多了。
那邊梁宜林雖然拒絕了唐管事,可是唐管事還是執意要牽引著他們去客棧,他笑道:"……進京趕考的書生多,現在客棧多半也住滿了人,梁公子是想住離尚府近一些的,還是離國子監近一些的?"
離尚府近,以後往來更加方便,離國子監近卻是更利於複習功課。
梁宜林笑道:"要是有離國子監近一些的自然最好。"
唐管事道:"那狀元樓是最好的了,就在國子監那條路上,在那裡進出的都是像梁公子這樣進京趕考的。"
梁宜林見陳立岩和馮建傑並無異色,就知道兩人肯定早就打聽清楚了,就道:"那就有勞唐管事了。"說罷,回頭對還在車上對弈的兩人說:"子方和子敬要一起嗎?"
陳立岩抬起頭笑道:"那是自然"
馬車又重新啟動,等再次停下時已經是在狀元樓前了。
梁宜林和陳立岩、馮建傑跟著唐管事進去,梁宜梅則繼續呆在車上等著。
掌柜的抬起頭來,看見唐管事,微微笑道:"原來是唐管事啊?"說著起身走出櫃檯。
唐管事就笑道:"掌柜的,我今天可是給你帶客人來了。"說著微微讓身後的三人露出來。
掌柜的微微眯起了眼睛,打量著對面的三個人,打頭的穿著八成新的石青色淞江棉襖,眼睛清澈明潤,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樣子,身上卻透著一股讓人心靜的成熟氣息,後面一個卻是笑眯眯的模樣,只是掌柜的對上他的眼睛時總是不由自主的讓開,落後的一位穿著白色的狐狸皮襖,眼裡閃著堅定的光芒,偶爾見閃過鋒利。
掌柜的心裡嘆了一口氣,這位尚七爺結交的這幾位可都不是池中之物啊?
三人也知道掌柜的在打量他們,只是他的目光並不討厭,溫溫潤潤的,三人也就不介意。
掌柜的這些想法不過是一閃而逝,他笑著行禮道:"幾位是要住店?"
三人點頭,掌柜的就笑道:"我們這裡的房間分為甲乙丙三等,甲等五兩銀子一天,卻包括了熱水、吃食,乙等一兩銀子一天,只包了熱水,要是想吃什麼得自己買,丙等五百錢一天,也包了熱水,不包吃食,甲乙的房間要多些,裡面有一間會客廳、一間書房和一間臥室,還配有廚房,丙等卻只有一間臥室和一間書房。"
房錢貴,倒也物有所值,一般的客棧只要二十文就能住一天,好一點的五十文也就是了,這裡最便宜的卻是五百文,不過……看著四周搖頭晃腦讀書和高談闊論的書生,再加上這裡安靜和良好的住宿環境倒也是值得的。
梁宜林回頭看兩人,多日的相處三人已經有了默契,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就道:"全都要乙等房吧。"
掌柜的笑眯眯的道:"那是三間乙等房?"
梁宜林皺了皺眉道:"我們都隨身帶了書童和護衛……"
掌柜的笑道:"這個您放心,我們後面就有一個客棧,專門給公子們帶來的書童和下人們住的,一天只要十五文錢,您別看這少,那房間比外面二十五一天的還要好呢,而且這前後是打開的,以後公子們要是有什麼吩咐直接叫了店裡的夥計過去叫人就是了,他們也可以直接過來聽命。"
梁宜林挑挑眉,這幾年跟著梁宜梅他也學會了許多做生意的手段,這時候不得不佩服這家客棧的東家,這是把什麼生意都做完了,凡是住得起這家客棧的,哪個又沒有書童或護衛跟著的?
梁宜梅笑道:"那就給我們來四間乙等房,五間書童住的房間。"
掌柜的有些詫異,梁宜林就解釋道:"還有我妹妹的。"
掌柜的吃了一驚,面露難色,梁宜林就問道:"怎麼了?"
唐管事就上前道:"梁公子,這狀元樓住的都是書生,不如讓梁姑娘先去尚家吧,我家的五小姐和六小姐正好剛從太原回來,這幾天正想多結交朋友呢。"來之前七爺交代過了,要把梁公子當成他來服侍。
梁宜林道:"等過幾天我們安定下來了一定讓妹妹去拜訪,只是現在到底有些不方便,而且我身邊的事向來都是妹妹安排的,掌柜的,我妹妹只是在這裡住幾天,等我們找到了房子她自然是會搬走的,你放心,我們不會跟你惹麻煩的。"後面的話確實對掌柜的說的。
幾人心間都是一跳,陳立岩和馮建傑也看著他,梁宜林從未提過這個,梁宜林見他們誤會就笑道:"我不放心妹妹在外面的客棧住,跟著我也不太方便,所以就想著給她買一個小宅子,這裡的讀書氛圍倒是挺濃的,只是也只適合外面這些讀書人,於閨閣來說也太煩悶了些。"
也就是說梁宜林還是住在這裡,只是妹妹搬出去
掌柜的心裡已經願意了幾分,只是面上還是猶豫不定。梁宜林就笑道:"我妹妹的那間就放在我的旁邊,我按甲等房的房錢付如何?"
掌柜的這才笑道:"哪裡敢多要梁公子的錢,只是梁姑娘儘量不要外出才是,要不然引起轟動卻不好了。"
梁宜林笑道:"那是自然,說著給小白使了一個眼色,當場就交了一個月的房錢,掌柜雖然推辭,梁宜林還是堅持給了他甲等的房錢,掌柜的笑得更親切,當場就吩咐人去外面帶著梁宜梅乘坐的馬車到後門去,下車
梁宜梅拐了幾道彎才從後門進來,帶了幃帽,穿過走廊,又走了大約一刻鐘才到,奇怪的是一路上竟然都沒有遇到書生,阿桃將行李放到床上,道:"小姐等著,我去把行李搬上來。"
梁宜梅點點頭,打量了一下房間,這個格局還真不錯,書房的那一頭光線明亮,看得出設計的時候花了一番心思,她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廚房,見引著他們上來的小二守在外面,就招了他問道:"不是說這兒配有廚房嗎?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