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而木蘭也不再進深林里挖陷阱,只敢在邊沿地方設幾個小的陷阱,其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做衣服。
李江和蘇文除了上學,還要負責兔子和小雞的糙和野菜蟲子等。
李石則是繼續開荒自留地,爭取多種一些菜,回頭等雞大一些,只要將菜切碎了和糠混合在一起給雞吃就是了,或是直接將雞趕進一片菜地,讓它們自由獵食。
這三十隻小雞都是野雞的後代,生命力頑強,至今為止沒有生病死亡的記錄,但這不代表就可以掉以輕心。
為了裝大雞的隊伍,木蘭還特意另外去買了二十隻小雞回來湊成了五十隻。
媛媛和桃子拿著棍子將小雞和兩隻母雞趕進圈子,就將兩位哥哥割回來的野菜剁碎放在裡面給它們啄食。
何大郎家的兒子何全就用罐子裝了一罐地龍過來給她們,“諾,這是我挖的!”
媛媛探頭看了一眼,就揮手示意桃子。
桃子就跑過去,開了小門,直接進了第二進的東屋裡拿了一個盤子出來,抓了一把野果給他,“要是還有就給我們送來,我姐姐昨天摘回來好多野果呢。”
何全流了一下口水,將野果塞進口袋裡,高興地應了一聲,就跑去找自己的妹妹了,這些野果都好吃,他要拿去給自己的妹妹吃。
春天,除了春糙和野菜繁多,林子裡早春的野果也成熟了,木蘭剛開始只是摘出來給幾個孩子嘗鮮,沒想到大家都愛吃,兩個小妮子還拿出去炫耀。
幾個孩子見了難免想要進林子裡去找野果,只是附近的很快就被摘完了,再裡面一些的,大家都不敢進去,正巧木蘭想要多挖一些地龍回來放在菜地里鬆土,見了就提出以地龍換野果的法子。
挖地龍,是兩歲以上的孩子都會玩的遊戲,而且春天多雨,這在他們看來並沒有什麼困難的。
家長們也樂得看孩子們忙活。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木蘭用這麼多的地龍幹嘛,只以為是孩子鬧著玩的。
木蘭將地龍砍成兩節,活的,放在菜地里鬆土,以後給雞吃,死的,直接扔給雞吃。
木蘭用油紙將新做好的三件衣服包好,放進背簍里,背著去了府城。
何陳氏見木蘭又去府城,難免好奇,“木蘭呀,你怎麼又去府城啊?”
木蘭笑道:“我去買些針線,何三嬸需要我幫著帶什麼東西不?”
這兒離府城不遠,但平時沒事婦人和女孩子還是很少去府城,所以要用什麼東西都喜歡叫人帶。
“不用,”何陳氏好奇的問道:“怎麼不叫小李相公給你帶呀?”李石可是每天都去府城擺攤的呢。
木蘭就皺著鼻子道:“他哪會買什麼針線呀?上次我叫他買做荷包用的細絲十二線,結果他被人忽悠著買了真絲十二線,還一下子買了十盒,我氣得不行,跑去繡坊要退,偏他們說了賣出去的東西概不退換,白白的費了半錢銀子,我哪還敢叫他買呀。我寧願自己受累多跑兩趟。”
何陳氏也心痛的砸吧嘴,“半錢銀子啊?都夠好幾個月的開銷了。”
“可不是。”
何陳氏就壓低了聲音問道:“那真絲十二線呢?你用了?”
木蘭就以一種看傻瓜的目光看她,“何三嬸真是愛說笑,您看我像是能用真絲十二線的人嗎?那東西精貴,留著也沒用,趁著過年的時候我叫李石擺在旁邊,讓他一邊給人寫書信,一邊給賣出去了,就是這樣也是虧了一百多文才賣出去的。”
何陳氏張大了嘴巴,訕笑道:“怎麼就賣出去了?留著也好啊,總有用到的一天。”
☆、57.第57章
木蘭不在意的道:“這東西留著我也怕褪色,還不如換成銀子呢。”
何陳氏乾笑兩聲,目送著木蘭離開了。
與她一起目送木蘭離開的還有坐在不遠處的何大郎。
木蘭將衣服交給了淑女坊的小二,從他這裡拿了上次賣出去的衣服的錢,這才背著背簍離開,去了菜市那裡,她決定買兩條魚回去給大家嘗嘗鮮。
木蘭一離開,停在對面的一輛馬車就下來一個人。
蘇定看著木蘭離去的背影良久,文硯垂手立在蘇定的身後,低著頭不動。
蘇定見木蘭轉過彎去看不見後才踏步進淑女坊。
淑女坊的小二盡職盡責的喊了一聲“歡迎光臨”,見是一位俊俏的貴公子,心中微訝,連忙站直了身子,放下手中正要掛上去的衣服。
蘇定的目光就落在小二手上的衣服上。
文硯說,木蘭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淑女坊送幾件衣服過來售賣,以維持家用。
蘇定看向身後的文硯,文硯立馬丟下二十兩銀子,“這三件衣服我們都要了,包起來吧。”
小二猶豫起來,這衣服他們還沒看過呢,樣式也沒畫下來,怎麼能夠就叫人給買走?
只是客人說的話,小二也不敢違抗,只好拿眼去瞧身後的另一個夥計。
那人會意,馬上到後面去找掌柜。
掌柜微微詫異,就揮手道:“給他包上,你親自去一趟李家,請木蘭姑娘將樣式圖給你,回來立馬叫繡娘加工做出來。”說完,又道:“從帳上取五兩銀子,與那位客人買衣服的錢一塊兒送去。”
蘇定心滿意足的離開,坐在馬車裡,敲了敲包袱,心裡有些惋惜,他雖然想幫她,但也怕事情做得太過明顯被家裡人知道。
到那時不但幫不到她,反而會給她惹來災禍,也只好在這些讓人捉摸不到的事情上微微援手。
想到家裡,蘇定臉上一肅。
在他看來,蘇家的那條規矩純屬無稽之談,可祖宗規矩如此,他現在不過是父親的一個兒子罷了,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利,等他成為了蘇家的家主,蘇家的族長,甚至更高的存在,他才有話語權。
他早就對父親不抱任何希望,可讓他失望的是母親的態度。
父親對他和二弟都有些可有可無,更何況對妹妹?可母親呢?那畢竟是她懷胎十月生的女兒,她那樣寵溺婉玉,怎麼可以在另一個女兒找上門求援的時候那樣冷漠?
他就要走了,這一次去京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能幫木蘭的並不多。
而且,京中形勢越來越複雜,蘇定不確定蘇家是否能全身而退,想到這裡,蘇定譏諷的一笑,說不定最後能活下來的就只有這個蘇家一直不願意承認的女孩。
蘇定在第二個街口下車,揮手讓車夫趕車離開,這才慢悠悠的帶著文硯轉過街口,看著斜對面的李石拿了書在看,就問身後的文硯:“他的確是十歲中的童生?”
文硯垂手應是。
蘇定低語,“而且還是在不夠勤奮的情況下。”
李石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神童,所以李父從小就從嚴要求他,也不讓家裡的事影響到他,據李江所說,只要大哥在家,他出入都要輕手躡腳,不敢多發出一點聲音的。
在七歲之前,李石一直很享受這種特權,但七歲時同村的小孩譏諷他是書呆子後,並隱隱將他排除在集體之外的時候他就變了。
他的變化並不呈現在大家的目光下,所以就連李父都沒有察覺。
但蘇定的暗衛卻查出他七歲後每個月都能從縣裡的書局領到一份錢。
在精力如此分散的情況下還能在十歲考中童生,的確了得,而現在他雖然需要每日出來擺攤,但看書的效率似乎並沒有下降多少。
蘇定很滿意,這樣的妹夫,以後只要蘇家不倒,加上他的才華,相信可以給妹妹一個保證。
而這也是他能夠容忍妹妹含辛茹苦的原因。
蘇定轉身離開,如果李石能考中秀才,他願意冒著被發現和訓斥的危險替他說話,薦他進松山書院。
在蘇定轉身的時候,李石疑惑的抬頭看向這邊,見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放心的低下頭去繼續看書,他已經習慣了時不時的有人看他,但剛才的那種感覺又有些奇怪。
念頭一閃而過,李石並沒有放在心上。
晚上李石將今天讀書的體會抄寫出來,手觸到以往的稿子時微微一頓,眉頭狠狠地皺起,書桌上的東西雖然順序沒變,但還是被人動過了。
李石非常的肯定。
李江和蘇文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動他的手稿,媛媛和桃子不喜歡讀書,平時能離書房多遠就離多遠,難道是木蘭?
這個家裡也只有她不怕他。
想著,李石就踱步出去,木蘭正在洗頭,李石看了又是眉頭一皺,“這麼晚了還洗頭,萬一生病了怎麼辦?”
木蘭不在意道:“絞乾就是了。”
李石還是很不滿,現在雖然是春天了,但入夜後還是很冷。
“你今天進過我的書房了?”
木蘭“嗯”了一聲,道:“你前兩天給我的書看完了,我進去找一本雜記看。”頓了頓,又道:“咱們家的雜記和史書太少了,你去擺攤的時候看看,有沒有人賤賣這些書籍的,你買幾本回來。”
也許是食髓知味,李石和木蘭在淘過便宜的書籍後,就不願意花費好幾倍的錢去書局買書了。
前世那個時候,一本正版的書都好貴的,更何況這時候?
所以他們讀書需要的書真的很費錢,可如果只讀他們考試的書,眼界難免窄小,只怕也考不上。
李石考學過,而且又有作為秀才的父親指導,知道這些事情,所以除了學裡要求的書外,課外書什麼的也是李江和蘇文必讀科目。
而木蘭就跟著沾了光,這個時代沒有什麼娛樂,看書就成了唯一的精神食糧。
李石就自以為了解的點頭,看來是木蘭不小心碰到了書桌上的東西,轉身就要回屋,臨走前還是不放心的囑咐,“趕快洗,別著涼了。”
走回去的時候又去了一趟媛媛和桃子的屋子,兩個女孩正倒出自己的私房錢一文一文的數著,見李石進來,就將銅板往被子底下藏。
李石對兩個妹妹要比男孩要寬容,當做沒看見,語氣溫潤的道:“你們木蘭姐姐洗頭了,現在去找乾的布巾出來,等一下幫你們木蘭姐姐絞頭髮好不好?”
兩個女孩點頭。
李石就沖她們露出一個笑容,這才轉身離開。
兩個女孩同時拍了一下胸脯,相視一笑,將銅板找出來放在木蘭給她們做的荷包裡面。
不知道為什麼,倆人很怕總是和顏悅色的李石哥哥,卻不怕有時吼她們,甚至動手打她們的木蘭姐姐。
而這時,李石稿子的手抄本正躺在蘇定的書桌上,蘇定一一仔細評閱,覺得李石這人的確很有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