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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酒宴那天我們就不要去了,派人送禮過去就是了。”李石見木蘭擔憂,就笑著解釋道:“她不過是個才人,這兒若是小地方,她的名頭說不定還有些用處,但這是錢塘,並不會有多少人將才人放在眼裡,而且,這其中涉及到皇上的後宮,我們還是少沾惹為妙。”
“那當初不還是你替他們在大哥那裡打探的嗎?”
“那怎麼一樣?不過是問一些消息,除了我們三方,誰會知道這些事?知道了又相信的?”李石幫忙,不過是賣元家一個人情,最要緊的是,元白芷若是真的能當選,他這邊也可以少操心一些,畢竟,他與元家的關係擺在那裡,不管他願或不願,元家要是真的有什麼事,他是必定要伸手的,不管心誠不誠,好歹是一個態度。
“誰也不知道她能走到哪一步,若是止步於才人還好,怕只怕她會一直往上走,到時候難免爭鬥一番,我們與元家走得太近,只怕會受到牽連。”
李石說完,這件事基本是這樣定下了。
到了那天,果然接了一個急診,然後木蘭只好派人送去禮物,周大福回來卻說元家並不是只請了李家,反而是幾個姻親都請了,光外邊就坐了三桌,然而這還是有兩家與李家一樣沒有去的情況下。
木蘭就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幸虧他們沒去,不然又要費不少的腦細胞了。
第二天,錢塘就都知道元家的女兒當選了才人,以後算是宮中的娘娘了,普通的老百姓和一些富商們倒是對元家客氣了不少,但上層社會的官員面上雖對元家和藹,但態度並沒有多少改變。
元家的兩位老爺似乎也猜到了這種情況,並不著急。
府城是個大城市,南來北往的客商不少,加上本地的新聞,很快就有別的新鮮事將這事給壓下去了,而其中有一件事還與木蘭他們有關。
周大福剛從外頭回來,將採買的東西丟給吳田,就疾步進後院找木蘭,“太太,我才從市井中聽到一個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麼消息?”
“定遠縣發生匪患,知縣下落不明。”
木蘭臉色微變,眼睛銳利起來,盯著周大福問道:“哪裡聽來的?”
周大福額角上冒出汗水,沉著聲音道:“是我去採買的時候聽到東邊來的人說的,他們幾人都是從定遠縣不遠處到府城來做生意,所以才知道一些。”見木蘭將定在他身上的目光移開,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以前常聽村子裡的人說太太如何如何厲害,二爺三爺能有今天,大半是太太的功勞,他都有些不以為意,因為他跟在李石身邊,所見的都是李石在拿主意,但就在剛才那一刻,她幾乎要以為自己被猛虎盯住,差一點就喘不過氣來。
木蘭敲了敲桌子,問道:“這幾天驛站都沒有什麼消息嗎?”
周大福搖頭,“三爺那裡一點消息也沒有。”
木蘭點頭,“你馬上去衙門那裡打聽一下,這麼大的事,府城的衙門不可能不知道,讓吳田去驛站那邊打聽,那裡南來北往的客商多,叫他多找些人打聽。吳田家的去醫館裡看看,若是老爺那裡沒什麼要緊的病人就讓他快些回來。”說著又去看周大福,道:“你快去吧,我去村里租一輛馬車,馬上就去王家看看。”
周大福心中一凜,忙躬身而去。
木蘭將孩子交給桃子,人坐上村裡的一輛馬車,立馬就走了。
這個時候王先生一定還在書院,想起那位王太太,木蘭當機立斷的沒去王家,而是拐了彎直接去了書院。
被從課堂里請出來的王先生看到木蘭心微微一緊,雖然蘇木蘭教育孩子的法子和思想奇葩了些,可這人平時還是很守規矩的,至少他們家定親之後,他就沒見過她逾矩,這時候怎麼會過來?
木蘭將周大福打聽的說了,擔憂道:“……也不知道是謠傳,還是定遠縣情況有異,竟然一直沒傳出消息來,我來只是想問問,先生在錢塘這邊可有什麼能打聽到消息的關係。”
王先生蹙眉想了一下,點頭道:“你放心,我這就去打聽。”
木蘭就鄭重的行禮道:“那就多謝王先生了。”
“我閨女不也在那裡嗎?”
木蘭更是愧疚。
王先生只好不再說。
兩人分頭行動。
木蘭快馬加鞭的又回到家裡。
李石已經回到家,看見妻子回來,就點頭問:“如何了?”
“王先生出去打探了。”
“我剛才也去請了鍾先生幫忙,再等等吧。”
“定遠縣的匪患很嚴重嗎?當時不是說山上的人多是當地的百姓,所以雖然兇悍,但多半是針對的客商嗎?”
李石敲了敲桌子,嘆道:“去年冬天我們南邊下了好幾場的大雪,現在都三月了,天氣才開始慢慢的變暖……很多的地方莊稼都被霜打了……”
也就是說是自然災害逼人?可現在才春天,家裡應該還有一些存糧的,怎麼會猜開春就發生了匪患?
一般的匪患都是發生在青黃不接的夏季,那時候因為東西吃完,新的糧食又還不能收,為了不餓死,那些土匪只好下山搶老百姓,或是那些快要活不下去的人加入匪徒之中……
☆、190.第190章 消息
王先生雖然是文人,但因為慡朗大方,倒是結實了幾個與武將有關係的朋友,此時他找上門來,定遠縣的事又不是機密,那些人知道定遠縣的縣令是王先生的女婿,倒也樂得賣對方這個人情,所以很快就打聽到了消息。
“王兄的這個女婿倒是個有才幹之人,只可惜還太過年輕,激進了些,不過石參將與他在一起,身邊又有衛兵保護,應該不會有大礙。”
王先生強笑道:“只是我們這邊一直收不到消息,若不是他姐姐的管家出去採買的時候打聽到消息,我們到現在還瞞在鼓裡呢。”
“年輕人嘛,若是不做出成績來,哪裡好意思就和家人說?我看蘇縣令也是想等嘉獎令下來才告訴諸位的,王先生也不用太過擔心。”幾個安慰王先生的不說上過戰場,但多少都與刀劍扯到了一起,因此並不覺得親自去剿匪算得上什麼大事,畢竟,定遠縣的土匪都是當地的百姓,雖然頑強,但與那些受過訓練的兵士相比就少了一些兇悍。
可王先生不這樣認為,刀劍無眼,混亂之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蘇文要真出了什麼事,他的女兒怎麼辦?要知道他們才成親半年啊。
王先生急的不行,忙托幾個人再幫忙打聽一下,看是否能聯繫上石參軍的人,得到蘇文的確切消息。
幾個友人見王先生擔心成這樣,都笑著應下了,幾個人一商量,就從各自的家裡選了幾個有功夫比較勇猛的人出來往定遠縣而去。
而那邊,李石也從鍾先生那裡得到了一些消息,鍾先生難得的讚嘆道:“聽說那小子去了定遠縣之後就著重抓的農事,去年一年,入冬以來,整個縣城只凍死了十三人,開春之後他又帶了人親自下地,”說到這裡,鍾先生惋惜的看著李石,“當初我只以為你不錯,所以就想著把我身上的醫術傳給你,但沒想到你這小舅子也不錯,早知道當初我就該選他,而不用去和元胡那隻老狐狸搶徒弟,弄到現在,不管你治好什麼病,都是落在元胡的頭上。”
李石涼涼的道:“先生似乎忘了您曾經發過毒誓不收徒弟的。”
“所以才說你小舅子更合適啊,我給帶在身邊做個藥童,以後他出來做個大夫,好叫人看看,在我身邊做個藥童比做元胡的關門弟子強多了。”
李石的臉微黑。他們
鍾先生嘿嘿一笑,揮手道:“行了,行了,我不開玩笑就是了,他們說蘇文剿匪的那天並沒有事,但進了山之後的事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他們雖然魚龍混雜,但這山裡頭的事他們不可能知道的這麼快的。”
“也就是說,阿文現在也在山裡?”
“他是縣太爺,又是他主動提起剿匪的,自然要身先士卒了。”鍾先生見李石擔心,也不好開玩笑,道:“我再去叫人打聽,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我聽說石參軍的功夫不錯,本事也不小,能夠在定遠縣鎮住土匪,還能壓住海盜,此人差不到哪裡去。蘇文呆在他身邊很安全。”
李石點頭,行禮道:“多謝先生了。”
鍾先生不在意的揮手道:“你叫木蘭給我多做一些好吃的就行,上次我在你這吃的小雞燉蘑菇不錯,今天晚上就叫他們做這道菜吧。”
王先生來找李石,兩個人的消息一核對,都說蘇文沒事,雖然兩人心中還沒有放下心來,但到底不如一開始心急如焚了。
王先生見李石的臉有些黑,頓時又開始擔心起蘇文回來後被罵的事來了,他知道,蘇文的教育一直是李石主辦,記得以前聽蘇文說過,李石有一次直接將他和李江打得下不了床……
想著,王先生就先給蘇文說起情來,“文兒這孩子也是,就算是一心為了百姓,也不可如此激進,那些百姓多是目不識丁的人,他們哪裡知道什麼好,什麼不好?這樣貿然的動作,也難怪那些土匪會鋌而走險,不過那些土匪也是刁民,竟然就只有襲擊朝廷命官。”
若不是王先生是蘇文的岳父,比他還長一輩,李石就要冷哼出聲了,要說匪,他不也做過流民?流民向來是匪的別稱,甚至比匪還恐怖?
但這個世道,除掉那些真正的大惡之人,因為犯事跑到山上落糙為寇的,大部分的都是百姓,都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會上山為匪。
這種人向來缺少安全感,對他們的行為有時候可以激烈,但大部分都應該是緩緩而來,這樣激進,那些人不安之下自然要做些什麼維護自己的利益。
說到底,還是他欠考慮了,當初就不應該給蘇文謀定遠縣這個縣令。
周大福趕回來了,“石參軍向這邊請求援軍,只是府城這邊的將軍沒有答應。”
王先生一驚,“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人才走,只怕王老爺找的那幾位老爺也沒有收到消息。”
王先生頓時對李石刮目相看起來,竟是一買就能買到這樣厲害的奴才。
不過這時候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石參軍手上的人不少,一連幾天都沒有向府城求救,怎麼現在突然要求支援起來?”
這個卻屬於機密,周大福自然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