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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有地頓時擔心戒備起來,“你們不會叫我付診費吧?我可告訴你們,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周大福抽抽嘴角,叫你付,你付得起嗎?“趙老爺不用擔心,這次的診費是我們家夫人出,怎麼說,這次是為檢查傷口而來的。”
趙有地猶豫起來,大夫們說的那些他都沒怎麼聽懂,但只是聽音就知道很嚴重了。
可家裡連下鍋的米都快沒有了,哪裡還有治病的錢?
趙有地就想起了李石的德勝醫館,但這絲心動也一閃而逝。
先不說現在他們關係已經鬧僵,就是以前還好的時候醫館也不會算他義診的。
雖然他從沒去醫館看病過,但標準還是知道的。
現在日常中,除了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全然不接受義診,而每月一次大的義診對病人要求也嚴格不少,他根本不符合要求。
若是以前還能求李石給他開個方子,舍幾服藥給他,現在,想也不要想了。
趙有地的臉色變換,最後強笑道:“那就請幾位先生給我看副藥,回頭我再叫人去抓。”
就算現在沒錢抓藥,以後有錢再抓就是了,先把方子拿到手。
幾個大夫看了趙有地一眼,權衡了一下他的經濟實力,最後還是開了一個比較實惠的方子給他。
不管他和李大夫有什麼糾紛,為醫者的醫德卻是要遵守的。
等大夫們出去,周大福才繼續道:“趙老爺,我們夫人聽到您說三位少爺將您打成重傷,心裡氣怒,這才請大夫來驗傷的,可剛才大夫的診斷諸位也都看到了,不知這重傷一說從何而來。”周大福面色一正,“說到這兒,我們家夫人卻叫我問趙老爺一句,當初你在我們家院子裡說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周大福在喊出最後一句的時候,隱隱拿出訓誡下人的氣勢,而趙有地還在為自己的身體狀況擔憂,心神不在這兒,一時間被周大福氣勢所逼,倒是顯得氣虛起來。
周圍的人看了不免微微偏向李家,以為趙有地是說了什麼不得當的話才引得幾個孩子及木蘭大怒的。
“我,我說的是事實……”
周大福臉上鐵青,“趙老爺慎言,當年我家老爺夫人收養兩位少爺的時候就說過他們如同親子,這幾年更是視如己出,大少爺和二少爺的戶口也早就落在鳴鳳村,您為何說我家二少爺連鳴鳳村人都不是?”周大福厲眼看向四周,“還是很多人都如此以為?”
被看到的村民忙搖頭表示他們一直當李彬是李石的兒子,也當他和村里其他的小孩一樣的。
周大福這才滿意的回看趙有地。
等趙有地說不出反駁道話後才微微放軟了聲音道:“我家幾位少爺一直相親相愛,我家三少爺又最正直,你當著他們的面這樣辱罵我家二少爺,別說是你,就是李家莊其他長輩來了,我家幾位少爺也斷不給他們臉面的。”
“我們夫人說,兄友弟恭,我李家就是要這樣,至於外人,”周大福冷冷的看向趙有地,“夫人說,全然不必去理會,至於你來我們家的目的,我們夫人說了,你就不用想了,這些年我們家給的救濟糧可不少,但如今看來,卻養出了不少的白眼狼,既如此,那還不如不給。”
☆、413.第413章 磊落與計謀
這話一出,不僅趙有地變了臉色,圍觀的村民們也變了臉色。
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道:“周管家,那小李相公以後是不是就不為我們看病了?”
“醫者父母心,我們老爺既然是大夫,有人上門求診自然沒有不接的道理。”周大福道。
那收不收診費?所需的藥材收不收錢?
想到現在關係正僵,大家到底沒問出口。
事情搞定,周大福告辭回去。
圍觀的村民直接借了趙有地家的院子討論起來。
有說木蘭說的只是氣話的;也有人說李石木蘭早就不想給村裡的人免費看病了。
但不管是哪一種,眾人都擔心起來,畢竟李家每年幫他們的不少。
別的不說,他們生病了就不像以前那樣擔心。
大家商量不出什麼辦法來,就有些責怪起趙有地,“……你說你要是不去木蘭家鬧,還那樣說李彬,人家也不會這樣,村裡的福利就這樣讓你給弄沒了。”
趙有地豈是好欺負的?“放屁,老子沒去之前,你們看李石給誰看病了?上次劉家三房的那老太太,還不是讓她孫子給背去府城?”
“那是人家李石受傷了,傷好了自然會和以前一樣的。”
趙有地冷笑一聲,“別把黑鍋栽我頭上,之前孫三德和他老娘去鬧的時候,只怕李石木蘭就有這個想頭了。”
人群中就有人嘀咕了一句,“只怕還因為當時跟著孫三德去圍觀的那些人吧?”
眾人默然。
那天木蘭的惱怒他們是看在眼裡的,那些跟著孫三德去的人大多數可都接受過木蘭的救濟糧,更別說看病吃藥之類的了。
“也難怪周管家那樣說,可不就是白眼狼了嗎?”有個小伙子嘀咕了一句,身邊的人就一把拉住他,“不怕挨揍啊你,大人的事小孩別摻和,趕緊家去。”
小伙子漲紅了臉到道:“我和李大哥木蘭同輩的。”
小伙子身邊的幾個就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然後就當沒聽見的繼續看向中間。
小伙子憤憤,“你們等著,我一定會追上李大哥的,最少,最少我也得有他的一半。”
大家只當他在說笑話。
村長家的老么,過年的時候回來,還不是得提著東西去看李石?
這邊商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好去請村長和村裡的幾位長輩。
有些事他們不好提,也就只能村長和長輩們和李石提了。
村裡的氣氛有些凝重起來,不復過年時候的喜慶,大家都目光都投向了李家。
而李家裡,木蘭正在教子,“你們昨天做得很好,你們是兄弟,是一家人。陽陽,小彬是你二哥,他性格靦腆,那麼是兄弟,若是你都不為他出頭,還指望誰來幫助他呢?”
陽陽眼睛亮晶晶的,“娘,昨天虎子搶了弟弟的木車,我把他也給打了。”
木蘭抽抽嘴角,“虎子比你還小兩個月,你力氣這麼大,可別把人打壞了,他是你的夥伴,又還小,他要是搶弟弟的東西,你就和他講道理,儘量先調節他們的矛盾……”
陽陽撇撇嘴,他還以為從此以後就得了免罪金牌呢。
木蘭對李彬也是誇獎,“以前我和你父親總怕你在外頭被人欺負,昨兒我看,我兒也可以很勇猛的,以後誰要是再敢這樣欺負你,你就給我狠狠地打回去。”
李彬本來有些忐忑的心瞬間落到了實處,雙拳緊握,雙眼發亮的點頭,“娘,我一定聽你的。”
天天見兩個哥哥都得了誇獎,就抬高了頭眼睛發亮的看著母親。
木蘭果然不負他的渴望摸著他的腦袋道:“我們的天天是最厲害的,你這么小就知道幫助哥哥,保護哥哥,娘很高興,希望你以後都像昨天一樣勇敢。”
天天就咧開一個大大的笑。
內室的李石已經不忍直視的捂臉了。
想了想,還是沒敢將孩子們的教育都交給木蘭。
但教育孩子最怕的就是反覆,父母教育的不統一,會讓孩子無所選擇。
不過這一點也不難,已經有撫養四個孩子經驗的李石表示這一點也不難。
在以往的十多年裡,他早就摸索出了一套非常好的教育方法,既可以不否認木蘭的觀點,又可以“正確”的教育孩子們。
等木蘭一走,李石就將三個被誇得飄飄然的兒子叫進內室。
三個孩子臉上都帶著被誇獎之後的羞紅,眼角還隱隱含著得意和興奮。
李石几乎忍不住要扶額,木蘭就是這樣,教育孩子以誇獎為主,雖然有時候氣起來可以抄棍子揍人,但更多地是誇他們。
江兒和阿文只要是被木蘭夸就會像喝了酒一樣興奮……
明明,木蘭的誇獎是這麼多……
李石示意三個孩子搬凳子到床前坐下。
可能因為剛被母親誇過,本來還有些惶惶的孩子全然將父親可能的責備拋在腦後,興沖沖地搬了凳子過來,排排坐在李石的床前。
李石含笑問道:“爹爹聽說,你們昨天打了趙爺爺?”
陽陽狠狠地點頭,告狀道:“他在我們家門口那裡陰陽怪氣的,還辱罵二哥,我就把他揍了一頓。”
李石笑著點頭,鼓勵的讓他繼續說下去,心裡卻給兒子記了一筆,不會透過對手的臉色看到對方的真實意圖,實在是太笨了,要加強鍛鍊。
“趙爺爺那麼高,那麼大,你們是怎麼打倒他的?和爹爹仔細說一說好不好?”
陽陽就興奮的講解起來,不時還興奮的跳起來比劃。
李彬一開始還隱隱有些擔心,見父親一直笑著,也漸漸放開,跟著陽陽補充一些他遺漏掉的細節。
天天也跑來湊熱鬧。
經過三個人的添油加醋,李石去掉一些枝葉,雖然沒有完全還原當時的情況,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那當時向全叔叔要是不在,你們覺得你們打得過趙爺爺嗎?”
陽陽挺直了胸膛,“當然,我都把他撞倒在地了。”
“可他也很快就把你甩下來了呀,他要是起身踢你一腳,只怕你就受不住了。”
“我又抱住他的,還打了他的肚子,當時他都痛的彎腰了。”李彬緊接著道。
“可你答力氣很小,後面要不是向全叔叔幫著你們,你們覺得能打贏他嗎?別的不說,他可以先打小彬,將小彬推開,然後再去揍陽陽,至於天天,那更不用說,直接一腳就把人給踢開了……”
三個孩子張大了嘴巴,他們明明都已經贏了,自然不會再去想輸的事。
“這是在我們家,有向全叔叔和其他的人幫著你們,不會叫你們吃虧,可你們要是在村里被打呢?他們不會像向全叔叔一樣護著你們,雖然有顧忌,一頓打是免不了的。”
陽陽就土匪的喊道:“誰敢打我,我就讓娘去揍他。”
李石一笑,“不錯,你打不過人自然可以回家叫人,可你都被打了,你娘去最多也就能為你討回一個公道,有時候甚至連公道都討不回來,你要知道,打得過你們三兄弟的必定要比你們大得多,他為什麼打你們?他可以說是教育你們,身為長者,同村是可以教訓教育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