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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看到李石和木蘭,就忍不住嚎啕道:“老爺,太太,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石眼裡閃過厲色,扶住妻子,瞪向那婆子,喝道:“住嘴!有話好好說,不許哭!”
那婆子一噎,就收了眼淚道:“小少爺不見了,我們將那一條街都找了都沒找到小少爺。”
“那周冬呢?”木蘭抓緊李石的手,緊張的看著那婆子。
“周冬被馬踢傷了,如今還昏迷著,就是他把少爺給拋走,這才逃過一劫的,可等我們擠過去要抱小少爺的說話卻發現小少爺不見了。”
李石知道木蘭心急,但知道最好將事情弄清楚,對方是蓄意,還是意外,或是,有人好心救了陽陽……
“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定遠縣的街頭有人跑馬?”朝廷是有規定的,除了加急文件,在縣城及縣城以上的城裡騎馬都是有馬速限制的,若是再其他的地方還有達官貴人或是名門之後仗勢騎馬,可在這定遠縣中,身份最高的就是蘇文,而且底下的人家也買不起或買不到什麼好馬,更別說違規跑馬了。
原來今天和以往一樣,一到集市,陽陽就掙扎著自己走,所以周冬就將陽陽放到地上,但卻牢牢的抓住他的一隻手。
定遠縣的集市並不多大,也就那麼一條街,因此大家早就認識陽陽了,沒辦法,任誰連續十多天,每天都是這個世間來逛街,對象明明是個一歲多才會跑路的孩子,偏偏要像大人一樣從街頭巡視到街角,不僅擺攤的商販認識陽陽了,就是兩邊的商戶也知道了陽陽的身份。
一來是陽陽的行為太過怪異,二來也是陽陽穿得並不差。陽陽的衣服在府城算不上多好,但在定遠縣卻是屬於上等的衣服了,因此大家難免會想要打聽,周冬為了預防被人欺負,就將陽陽的身份說了,因此誰都知道陽陽是他們縣太爺的外甥。
所以陽陽一上街,大家都會沖他善意的打招呼,陽陽最喜歡別人和他說話,因此沒一會兒就拉著周冬跑過這個攤子,又跑去那個攤子,而正當陽陽拉著周冬去對面一個攤子的時候,四匹馬就從拐彎處突然衝出來,當時周冬和陽陽就都站在大街中間,而兩個婆子還在那邊,沒來及的跟上,馬速太快,周冬根本就帶不走陽陽,他想也不想的就抱起陽陽用力丟向對面一個賣布料的攤子……
幾乎是陽陽一被甩出去,周冬就被馬蹄踢出去了,當場就吐血暈了過去,除了周冬,現場還有許多人受了傷,偏偏那四匹馬停也不停的走了,等兩個婆子擠到對面,陽陽已經不見了蹤影,沒辦法,只好留下一人找陽陽,順便照顧重傷的周冬,一人則回來報信。
木蘭心慌意亂,手不由握緊。
李石怕木蘭傷到自己,忙掰開她的手指握住,對她道:“既然事情剛剛發生,那陽陽肯定還在那條街上,我們一點一點的去找。阿文也可以派人去。”
木蘭點頭,和李石趕到那條街,正如那婆子所說,那四匹馬一路跑過來,撞了不少人,現場哭喊的人不少,可以說是亂成一片。
蘇文也是才趕到現場,看到現場的情況,他幾乎要氣死,“到底是誰在縣城裡縱馬?”
他身後的捕頭道:“屬下已經派人去查了。”
“大人,現在當務之急是救助百姓。”蘇文身後的一個官員道。
“去將縣城裡所有的大夫都請來,要快,傷重的先挪到一邊,大夫來了先看他們,還有派捕快來將這裡圍住,預防有人渾水摸魚。”
☆、240.第240章 人販子
蘇文轉頭就看到李石和木蘭,眼睛頓時一亮,“姐夫,你也來了,快幫我看看百姓們吧。”
李石和木蘭臉色難看,周大福就上前一步低聲道:“三爺,小少爺不見了。”
蘇文臉色微變,“在哪兒不見的?”
“就是這兒。”
“我馬上叫人去找。”
李石看著躺了一地的傷員,胸中堵了一口氣,“不用了,你這裡還需要不少的人,你讓兩個熟悉縣城的人帶我們,”頓了頓,李石道:“城門口你封起來沒有?”
蘇文眼孔一縮,這是懷疑有人要在縣城破壞?“我這就叫人去。”
李石和木蘭頓時分散開去找,定遠縣並不大,不過一個時辰兩人就在街頭匯合了,他們不說將每家每戶都查看了,至少都做到了心中有數,可還是找不到孩子。
木蘭著急起來,“今天晚上若是還找不到孩子,那……”
李石眼神堅定的抓緊木蘭的手,“不會的,這麼短的時間,阿文又封鎖了城門,那人不可能有時間走出縣城。”李石垂下眼眸,除非那人本來就是要出城的,但守著城門口的兵士也被他盤問過,的確沒有人帶著一個孩子出去過。
蘇文拿著一封信跑來,“姐夫,姐姐,這是臨縣縣令送來的書信。”
李石打開一看,手就不由抓緊了信,眼裡閃過厲色,“你是懷疑陽陽被他們帶走了?”
“按照信中所說,那些人也就是這兩天會到達定遠縣,我們定遠縣一向人員簡單,這半年來雖然客商增多了,但從未有過孩童失蹤,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一種可能。”蘇文道:“我現在已經派人去找以前在山裡做過山匪的人,他們對這一帶最熟,消息也靈通,說不定會有什麼消息。”
以前定遠縣雖然有山匪,可那些大多是當地的百姓,所以雖然不想承認,但山匪有時候對縣城就是一種保護的姿態,以前定遠縣雖然窮,但也從沒發生過什麼大的案件,需要到衙門裡來判的,大多是你占了他家的地,他家又偷了你家的豬之類的不大不小的事情。
“到底怎麼了?”木蘭見他們只顧自己說話,難免有些著急。
李石將信遞給木蘭,“是人販子,從臨縣路過定遠縣,如果等一下還是沒找到,那就說明那群人已經出縣城了,一旦出了縣城……”
李石的話沒有說完,但木蘭和蘇文的臉色都是一白,定遠縣算是要塞,出了城門就是四通八達的路,每一條路的去向都不相同,而且,四個城門,誰知道人販子是從哪裡走的?
木蘭只要想到她如珠似寶養到一歲多的兒子就這麼被人抱走,以後說不定再難見面,心就如同被人擰住一般,李石也是心如絞痛,眼睛不由的通紅。
蘇文跳腳,“我這就去找人,讓人分散開尋找,每一條路我都派人去,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們。”
“大人息怒,這事不可魯莽,”一直跟在蘇文身後的師爺道:“大人,那群人能一路流竄到這兒,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還能作案,可見是一群經驗豐富卻心狠手辣的人,若是派人一路大張旗鼓的追去,情急之下,他們只怕會撕票。”
李石看向師爺,問道:“那你以為如何?”李石現在腦子一片混亂,他知道此時他若是做出決定可能會出錯,如此還不如聽聽旁人的意見。
“下官以為,可請山匪,不是,是請那幾位壯士幫忙,讓他們分散到各條路上去打探,他們對這附近最是熟悉,那些人從臨縣來肯定也帶了孩子,那他們就走不遠……”
“讓他們兩人一組,”李石腦子清醒過來,當即做下決定,“只要能找到我兒線索,賞銀一百兩,就是找不到,只要盡心沿著安排的方向找了,賞銀二十兩。”
師爺精神一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更何況,那群人都是山匪出身。
蘇文剿匪之後將那些山匪都遣散回家了,只選出幾個能力比較出眾的在身邊,有兩個編到衙役捕快里去了,還有三個因為沒了名額,只能留在他身邊,他們的餉銀是他的私房錢發的,此時正好用到他們,又通過他們找到了十多個能力不錯曾經是山匪的人。
二十幾個人聚在一起,很快就分定了路線。
二十兩銀子在這個小縣城還是很有殺傷力的,他們做山匪的時候也要兩年才能賺到這麼多的錢,現在更不用說。
木蘭看著他們消失,白著臉對李石道:“我也想去找,你在這裡坐鎮好不好?”
李石可以明白木蘭的心情,可他們得留在縣城這裡,這樣才能得到第一手的資料,“不行,你要是去了,萬一得到了陽陽的消息我去哪兒找你呢?”雖然縣城有不少的捕快,但論能力,李石還只是信得過木蘭。
一個衙役帶著一個小乞丐跑過來,“大人,這孩子非要進城,說是有小少爺的消息。”衙役是對蘇文匯報的,小乞丐卻是看著李石,有些膽怯,卻又隱含著一些希望道:“恩人,我看到他們帶著小少爺出城了。”
李石看著小乞丐,覺得眼熟,再聽他喊他小乞丐,頓時記起來他曾經給過對方半碗餛飩,“是你?”
小乞丐見李石想起來,頓時高興的點頭,“就是我,就是我,恩人還記得我?”
“你說他們帶著小少爺出城,他們是誰?從哪個城門出去的?”
“他們是壞人,哥哥說要離他們遠一些,可我們看見他們抱了小少爺上馬車,我和哥哥就跟著他們出了城,可他們的馬車太快了,我們才跟了一段,就跟丟了,現在我哥哥還在路上,哥哥叫我回來給恩人報信。”兩個小乞丐平時就在這一條街上乞討,認出陽陽就是當初他們羨慕的那個孩子,也因為羨慕所以平時總是關注他,也就聽到了大家關於陽陽身份的討論。
當時大街上一亂,兩個小乞丐本來就在街角,所以並沒有受到影響,他們躲在一旁,看著周冬將陽陽丟在賣布料的攤子上,正想過去將陽陽抱起來,就見旁邊的馬車上下來一個大人快速的將陽陽抱進了馬車。
兩個孩子能在這條街上做這麼多年的乞丐,自然不是沒有心眼的人,車帘子撩開的那一剎那,小乞丐看見了裡面被捆綁著的好幾個孩子,頓時知道這幾人就是大人們常說的人販子。
抱著報恩和另一種心思,做哥哥的當即就決定跟著那輛馬車。
李石和木蘭得到了確定的方向,心中頓時有了希望。
“你留在縣城,我和你姐姐一起去看看。”
“姐夫再帶幾個衙役去吧,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手上又有孩子做人質,還是多帶幾個人的好。”
師爺也提議,“老爺最好還是多帶幾個人,我們這邊再去請駐軍幫忙。”
李石點頭,當即點了五個捕快跟他一起走,一行七人加上一個孩子騎上馬,周大福也將木蘭的弓箭送來,李石就抱著小乞丐,順著他指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