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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不大不小,足夠屏風後面的人聽到了。

    可奇怪的是,屏風後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吳蘭心這才覺得不對勁兒,揮開宮女,快步走向屏風後頭。

    看到後面的景象,吳蘭心瞳孔一縮,腳頓時軟了,跟在身後的宮女嚇得尖叫一聲。

    皇上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裡滿是怨恨和恐懼,但躺在他身邊的蕭玉英卻是完全相反的一種狀態。

    蕭玉英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安靜而恬淡,如果不是現在這種時候,就連吳蘭心都要忍不住贊一句恬靜。

    新登基的皇上又死了,意味著什麼?

    吳蘭心打了一個寒顫,剛想起來要阻止消息擴散的時候,宮女們已經驚嚇的跑了出去,而外面的護衛也被宮女的叫聲吸引而來,想要封鎖消息已經不可能了。

    吳蘭心只好想辦法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自己的父親和兄長。

    她才嫁給皇上不過兩個月,皇上死了,在如今混亂的時候,她還能活下去嗎?

    吳蘭心看著滿足而笑的蕭玉英,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對方的險惡用心。

    她有些驚慌的捂住胸口,如果,如果他的父兄又投靠了別人,那麼作為前朝皇后的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條,除非,除非,是她的父兄登上這個位置。

    吳蘭心沒再理會榻上的倆人,她倒是想將蕭玉英碎屍萬段,但她現在沒有時間,她需要去說服自己的父兄。

    現在開封城裡,兵力最盛的就是他們吳家……

    而同時,蘇府的後門放進來幾個人。

    幾人饒過蘇府的其他人,徑直到了蘇定的書房。

    蘇定看見來人,恭敬地起身垂首立在一旁。

    朱有德輕笑道:“你們蘇府管的也不甚嚴嘛,一路過來也沒看到什麼人。”

    “臣下將人遣走了。”

    朱有德喝著茶愜意道:“你對蘇家的掌握倒是變大了,你祖父身體如何了?”

    “祖父身體欠安,如今正在修養。”

    朱有德不置可否的點頭,他來這裡不是說這些廢話的,他的目光看向臨時皇宮的方向,“現在,應該是時候了吧。”

    蘇定看了一下時間,微微點頭。

    朱有德身後的文弱書生有些懷疑,“將軍,蕭王妃真的會這麼做?要知道,安樂王畢竟是她夫君。”

    朱有德看向蘇定。

    蘇定簇定的道:“有時候女人狠起來並不遜色於男人。”

    話音才落,臨時皇宮方向就猛地響起了喪鐘。

    三人頓時沉默下來,心中同時想到,以後能不得罪女人還是別得罪女人了。

    朱有德坐了一會兒,就對身後的人點頭,“開始吧。”

    文弱書生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又重新回來。

    安樂王死了,氣氛為之一松,蘇定這才有時間提出意見,“將軍不該這時候過來的,君子不利於圍牆之下,只要叫一個心腹過來便是。”

    “吳家,我還不放在心上。”

    蘇定頓時沉默下來。

    朱有德這才回頭去看蘇定,“我記得吳家是你們蘇家的姻親?”

    蘇定跪下請罪,朱有德輕笑道:“吳家是吳家,蘇家是蘇家,蘇定是蘇定,這件事我還分得清楚,不過我卻可以給你一個承諾,你嫁到吳家的妹妹我可以赦免。”

    蘇定心中微松,“謝皇上隆恩!”

    朱有德對蘇定的稱呼很愉悅,但他還是道:“這個稱呼有些早了,還是等確定之後你再這麼稱呼吧。”

    這個夜晚,對開封府來說,註定是不眠之夜。

    等邸報到錢塘,朱有德已經收服開封,安樂王的那些手下都被他所控制,而吳家也投誠了。

    所以朱有德打算選一個好日子登基做皇帝。

    這位新皇並沒有選用欽天監定的日子,而是直接定在了正月初一那天登基,代表著新生。

    因為政權一再更迭,百姓們也謹慎許多,並不敢隨意議論政事,但這不代表李石收不到消息。

    這段時間來的緊張局勢嚇壞了不少富貴人,於是李石常背著藥箱出沒在這些顯貴人家,多多少少也聽了一耳朵。

    比如,安樂王並不是外頭所說的暴斃,甚至不是朱有德派人刺殺,而是死在了他的原配嫡妻蕭玉英手中。

    當年安樂王之所以有底氣與朝廷作對,靠的就是妻族的勢力,現在,同樣敗在妻子的手中,真是成也蕭何敗蕭何!

    木蘭聽說後只是鄙視安樂王,這樣的男人活該被殺!不然活著也是禍害我們百姓。

    李石輕笑一聲,卻又板著臉教訓她,“以後這種話不要在外頭說,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

    木蘭翻著白眼道:“我又不傻,自然知道。”說著,木蘭擔憂起來,“新皇有沒有說去年的鄉試算不算數呀。”如果不算,今年他們又要交稅,也不知道這位新皇帝如何,會不會再交稅。

    這幾年的賦稅一年比一年重,如果不是有額外收入,木蘭都感覺要撐不下去了。

    李石沉默了一會兒道:“新皇登基是喜事,再過不久應該就有恩科的消息放出來,去年的鄉試做不做數自然也就知道了。”

    新皇登基往往都要大赦天下,朱有德也不例外,除了窮凶極惡,犯了不可饒恕之罪的罪犯外,輕罪的都被放或減輕了罪責。

    同時,新皇決定明年開恩科。

    為什麼不是今年?新皇表示,科舉雖然重要,但收服不聽話的那些勢力同樣重要,於是就推遲了恩科的時間。

    恩科一般只考鄉試、會試和殿試,院試等因每年都有,並不在恩科之列。

    本來,去年朝廷開了恩科,李江等過了鄉試,第二年,也就是今年的春天可以進京參加會試的。

    但那時京城被朱有德占了,皇帝逃到了開封,局勢那樣混亂,朝廷能不能撐到那時候還兩說,而且,誰會冒著生命危險去考試啊?

    會試畢竟不像鄉試,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明年恩科鄉試,後年就是恩科會試,兩年的時間,也夠李江和蘇文準備了,當然,是在上次鄉試算數的情況下。

    恩科的事一提出來,就有人提了去年的恩科。

    在一些文官的眼中,去年的恩科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不僅是因為規模太小,所取用的人才質量下降,最主要還表現在,參加考試的幾乎都是貧寒子弟(富貴人家都比較惜命,沒參加)。

    所以部分官員提議廢除去年取得舉人資格權利,重新考試。

    朱有德瞥了那幾人一眼,不在意的道:“恩科既然是先皇開的,自然是算數的,那些書生也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朱有德不承認安樂王是“先皇”,只認前朝那位昏聵的皇帝是“先皇”。

    底下的文官大部分是前朝留下的官員,對這位新皇還不太熟悉,所以有些忐忑,但又帶著些試探道:“只是,去年的恩科質量也太差了,臣還聽說,錢塘那邊有個十四歲就中了舉人的,若那人是書香之後還罷,偏偏只是一農戶之子。”

    朱有德蹙起眉頭,“是誰說的農戶之子就比不上書香之後?”朱有德銳利的眼睛看著他們。

    底下的官員被朱有德的威勢一壓,身子都有些顫抖。

    朱有德冷哼一聲,“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去年的恩科不也是你們主持的?還是說去年的時候你們收受賄賂,放了一些酒囊飯袋進來?”

    底下的幾人忙誠惶誠恐的請罪,口稱“不敢”。

    朱有德不再提起這個話題,回頭卻叫人將去年那批恩科的舉人名單送來。

    朱有德翻了翻,輕笑道:“他臨死前倒是為朕做了件好事,此次中舉的多是貧寒子弟。”

    文弱書生點頭,皇上在士林中的評價一向不怎麼好,那些所謂的自持身份,但這些貧寒子弟一心想著出人頭地,他們可不會在意這些。

    這些人若是用得好了,一點也不比那些書香之後差。

    ☆、100.第100章 顧慮

    鄭致德和李登才來找李江和蘇文回去上學,“大家都回去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差你們這幾個了,沒有你們倆,大家做什麼都少了幾分意思。”

    “我們得和家裡人說一聲才能回去。”

    李登才就鄙視他們道:“早就開春了,你們的膽子也太小了,到現在都不回去。”

    蘇文就瞥了他一眼,哼道:“我們只是在煩惱該不該跳級罷了。”

    李登才的臉頓時紅了。

    李登才和李江蘇文同班,但鄭致德卻比他們高一屆,但現在李江和蘇文考中了舉人,應該會跳級。

    李登才和李江同齡,本來就不服倆人比他成績好,現在更好,直接跳到他前頭去了。

    去年恩科的時候,李家擔心政局動盪,就沒讓李登才參加。

    李登才紅著眼道:“要是我去年也參加恩科,一定也會中舉的。”

    這卻不是假話,李江雖然稍勝他一籌,但蘇文和李登才不相上下,對方努力一番,加上他手上更多的資源,說不定名次還在倆人之上呢。

    蘇文就鄙視他,“那膽子小的就是你了吧,就在眼皮子底下考試,有什麼好怕的!”

    李登才就氣得瞪著眼。

    鄭致德和李江早就不理會倆人的鬥嘴了,在一旁說起書院的情況。

    鄭致德興致勃勃的道:“你們真的要跳級?這樣也不錯,我們就能在一個班級了。”

    “這還得看我大哥的意思,不過跳級的可能性很大。”畢竟,他們是想要參加後年的會試的。

    下午李石回來,李江就將這件事說了。

    李江沉吟片刻道:“你們若想五年後再考,就不用跳級,若是想後年搏一搏,自然是跳級的好。”

    李江和蘇文對視一眼。

    木蘭在旁邊做針線,問道:“也不知道參加恩科的人會不會太多,若是太多,以你們的能力,還是再讀三年為好,而且,你們不過出去遊學過半年罷了,到底欠歷練。”

    李江和蘇文低頭思索,他們也知道他們比一般的舉人能力要差,這也是他們猶豫不決的原因。

    李石卻想起蘇定給他信中提到的事,道:“再等幾日吧。”

    三人轉頭看他,李石沉吟道:“我想等等京城那邊的消息。”

    在這個世界上,信息的傳播最困難,同時,掌握了先一手的信息,可以保證決策的正確性。

    李石在這一場政變之後更加意識到信息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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