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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李石要是再不知道妻子是在故意整他,他就枉費了天才的稱號。
他不知道哪裡得罪了妻子,但見木蘭眼底下有些青的眼圈,還是什麼都沒問,乖乖的讓木蘭一勺一勺的餵他喝藥。
李石盤算著等一下是不是讓周冬往藥方子裡加一些甘糙算了。
木蘭似乎看出他的打算,放下碗笑道:“大夫把藥方子給了我,我已經叫周冬一次性抓了三天的藥來,這三天藥都是我熬的。”
李石微張著嘴巴看著妻子,木蘭就按下他道:“快躺下休息一下吧,大夫說你這次是勞累過度受寒造成的風邪入體,先在家裡休息幾天再說。”
李石就知道木蘭是在生氣什麼了,他抓住妻子的手道:“我知道你怪我不珍惜身體,我是大夫,對於健康比一般人都要看重,難道你都明白的道理我會不知道嗎?”
“那你怎麼還勞累過度?工作是忙不完的,你當時要開醫館,這是你的事業,我自然不會攔著你,你要開義診,這是你的理想,甚至也是我的理想,我自然也不會攔著,可當時你可是答應了我的,一切以自身的健康和家庭為主,絕對不拖累自己的身體,可你這次都累得生病,甚至還上了肝脾。”木蘭越說越生氣,也越來越傷心。
李石忙拍著妻子的手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幾****也看在眼裡,雖然醫館的事情多,可我該回來吃飯的時候都回來,該與陽陽玩的時候也必定回來,你看我像是工作過度勞累的樣子嗎?”
“那你是為什麼?前兩天可是一連三天關在書房裡。”
李石摸摸鼻子,“那不過是意外,之後我不是就正常上下班了嗎?大夫肯定沒說我這勞累是先前積累下來的。”李石毫不猶豫的將黑鍋放在蘇文和李江身上,“從去年開始阿文就沒怎麼消停,今年更是接二連三的出事,從入秋開始我就沒怎麼歇過……”說到這裡,李石幽幽一嘆,“只是我看你一樣和我奔波也沒事,我也就沒將那風寒放在眼裡,誰知道竟然會這麼嚴重。”
木蘭成功的被轉移了視線,咬牙道:“以後讓這兩個小子自己的事自己處理,我們再不管了。”這是木蘭第一次明確的表態說不管兩人的事。
李石求之不得,忙點頭道:“他們也長大了,現在更是一個當爹,一個快要當爹,我們也該放開手讓他們自己去闖蕩了,以後他們就是把天捅了一個窟窿,我們也不管了。”
木蘭斜睇了李石一眼,“你也就現在說的好聽罷了。”
☆、284.第284章 守夜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雖然李石退燒了,但卻懨懨的提不起一點精神,木蘭乾脆讓他留在家裡休息,正巧,再過不久就要過年,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桃子在臘月二十六的時候生下一個孩子,木蘭和許氏去看了一眼,許氏抱著孩子道:“這個孩子是有福的,這樣的日子出生,以後過生辰的時候就熱鬧了。”
李老太太滿臉是笑,一臉慈愛的看著曾孫,不住的點頭,“借許夫人的吉言。”
“孩子可有名字了?”
“他爺爺給取了一個小名,叫壯壯,大名卻是要滿周歲的時候再取。”
李登才算是李父的老來子,結婚又晚,現在他的大孫媳婦都有身孕要給他生下曾孫了,本來是不稀罕孫子了,可他現在年紀大了心更軟了,所以壯壯一出生他也關注的很,聽說孩子出生立馬就給取了一個小名。
木蘭和許氏在李家用了晚飯看過桃子才回去。
傅氏的生產期也近了,因此沒敢出門,壯壯洗三的時候只是叫木蘭代替她送禮,然後就是安心待產,隨著產期的臨近,傅氏越來越不安,人迅速的削瘦下來,木蘭看在眼裡就有些著急,“傅氏娘家離得遠,心裡有話也沒人聽,不如把江兒叫回來吧,也正好過年。”
李石不喜歡傅氏,因此想也沒想道:“南陽縣才經歷過混亂,最是關鍵的時候,而且江兒是縣太爺,怎能離開縣衙太久?她身邊不是還有奶嬤嬤嗎?有什麼話是不能與自己的奶娘說的?”
像傅氏王氏這樣的人家,當家主母因為有各種需要忙碌的事情,孩子又是交給奶娘餵養的,因此她們與奶娘的感情都不錯,像王氏,遇到事情多半時候是與王嬤嬤商量,很少找王太太的。
“那怎麼一樣?陳嬤嬤畢竟是下人,有許多話她也不好和傅氏說,而且我冷眼看著,傅氏與陳嬤嬤也並不是十分的親厚啊。”
李石心中冷笑,那是因為陳嬤嬤疏離了傅氏。
不過李石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道:“讓江兒回來過年是不可能了,我看她的預產期還有半個多月,就讓江兒掐著點回來兩三天吧。”想到傅氏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李石臉上的表情微緩,“那畢竟是江兒的第一個孩子。”
木蘭這才露出笑容,“那我給江兒寫信讓他將縣衙的事情提前安排好。”在木蘭看來,女人生孩子就如半隻腳踏進鬼門關,作為孩子的另一半血親,男人至少要給妻子足夠的鼓勵,不能女人受了罪還得不到一絲感激。
木蘭第二天就告訴傅氏李江會回來的消息,“……他大哥說縣城的事多,但你生孩子也是大事,無論如何讓他在那幾日請假回來,你也別心焦,想吃什麼,想要什麼,就讓春霞去和我說,有什麼心裡話可以和陳嬤嬤或是春霞說說也行,你身體素來好,又一直調養著,胎位也正,不要過多擔心。”
傅氏就差點落下淚來,就算她精於算計,此時也不由心中感動。她沒見過別人生孩子,但也知道生孩子很痛苦,又是半隻腳踏進鬼門關,要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偏偏這種害怕她還不知道與誰說。
娘家離得太原的弊端就顯出來了,若她的娘家離得近,她母親也會像木蘭對桃子和媛媛一眼,幾乎每隔一天就要人去問上一聲,她生孩子的時候還能親自到場,真要出什麼事,有娘家在也說得上話……
也許是因為懷孕,孕婦的情緒多變,也有可能傅氏是真的很害怕,此時她脆弱的扶著木蘭的手,低聲哭到:“我就是怕,生孩子那麼痛,還那麼危險……”
木蘭理解的拍她的手,“我都懂,我生陽陽之前也怕的不得了,可真到了那時候反而不怕了。”
木蘭低聲安慰著傅氏,一直陪著她到下午,許氏也過來拉傅氏說話,將之前她生孩子的心得和注意事項都和傅氏說了,這樣傅氏的臉色才好些。
第二天就是除夕,李家與蘇家都要祭祖。
蘇文到底沒能趕回來,因此只有李家這邊幫著一塊兒祭祖了。
以往兩家都是一起給三家祭祖,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但許氏與傅氏都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有些目瞪口呆,她們從不知道,祖宗也是別人可以幫忙祭的。
而賴五卻覺得理所應當,他在外十多年,不都是李家與蘇家幫忙祭祖供奉香火嗎?
今年是賴五第一次在祖宗牌位前祭祖,因此非常激動,激動中又有些遺憾,“若是阿文能回來就好了,那樣我們三家總算是不缺人了。”
許氏只能安慰他看開一些,以後總會有機會的。
一大早,許氏就和木蘭傅氏一起準備祭祖需要的東西,傅氏挺著一個大肚子,不過是站著給許氏和木蘭打打下手。
而李石則與賴五一起將祭祀用的銀器擦洗乾淨拜訪好,從木蘭等人手中接過祭祀所用的八大碗及豬頭等物恭敬的放在案桌上,這才畢恭畢敬的在蒲團上給祖宗們磕頭,而陽陽也被帶到祠堂,李石手把手的教他給祖宗們磕頭,奶聲奶氣的說了聲,“祖宗保佑我。”這才完了。
這句話是木蘭教的,足足教了他三天才學會的,雖然說的磕磕絆絆的,到底說出來了。
晚上大家一起守夜,他們家對守夜向來不是很嚴格,以前一家子骨肉,在一張大炕上窩著過一夜也可以,但現在顯然是不可能了,所以吃過晚飯後,木蘭就對傅氏道:“今天晚上大家各自在自己的院子守夜就行了,讓春霞扶你回去吧,晚上想吃什麼了,就叫人去廚房拿,今天晚上那兒都有人值夜的。”
傅氏知道木蘭是怕她困,找幾口讓她回去休息,傅氏看了許氏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笑著起身告辭了。
現在沒有什麼比她肚子裡的孩子重要。
賴五與許氏則選擇暫時留下來和李石等一起守夜。
李石和賴五在一邊下棋,木蘭則和許氏在一邊做針線,一邊低聲說話,陽陽趴在搖籃邊看著旭兒吐泡泡,有時候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戳旭兒的小胖臉,然後就快速的縮回手,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看四周。
旭兒的奶娘看見了,見許氏只是含笑看著,而旭兒也沒哭,只是轉著頭去找陽陽的手,也就沒阻止。
陽陽以為沒人發現,膽子越發的大了,還小心的湊上去學著母親親他的模樣小小的親了旭兒一口,弄得旭兒滿臉的口水,還自以為別人沒發現的驕傲仰著頭。
木蘭見了只覺得兒子蠢萌蠢萌的,現在還好,可難道以後長大了也要這樣?那就不是萌,而只剩下蠢了。
木蘭正想當機立斷的將陽陽拉過來教訓他,許氏就攔住她的手道:“行了,讓孩子們玩吧,好在他們叔侄玩的開心,我們就不要去打擾他們了。”
旭兒才三個月大,能有多少精力?吃飽喝足玩了一會兒後他就打了一個哈欠沉沉的睡過去了,陽陽見怎麼戳旭兒都不再理他,頓時有些失望和生氣。
而旭兒的奶娘也怕陽陽把小祖宗給戳醒了,所以小心的將陽陽抱到一邊,讓小紅陪他玩。
周春亦步亦趨的跟著陽陽,見狀就拿出陽陽的各種玩具擺在炕上,將陽陽放到炕上讓他自己玩。
陽陽最喜歡玩的是丟沙包的遊戲,不過在這兒不叫丟沙包,叫搶沙包。
以前是陽陽丟了沙包周春撿,或是周春丟了沙包陽陽去撿,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陽陽嫌棄周春的動作慢,在周春還沒開始丟的時候就撲上去搶,偏偏還總是能搶到。
周春不管怎麼躲避,十次倒有八次會叫陽陽搶走。
賴五本來放在期盼上的眼睛也移到了陽陽身上,見他又快手的從周春手裡搶了一個沙包,頓時眯起了眼睛。
李石順著他的眼睛看去,心中沉思。
賴五落下手中的黑子,問道:“你以後打算讓陽陽去做什麼?總不能與你一樣去開醫館做大夫吧?還是去讀書科舉?”
“孩子自有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