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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樓頂天台站了一晚上,直到破曉時分晨光熹微,一縷微弱的陽光從遠處照過來,才驚覺腿腳有點僵硬。
——僵硬,自己都能感覺到四肢僵硬了,江亦行真的是陽氣太重了吧。
慢慢吞吞的回到江亦行家,沈予穿過門疲憊的坐在沙發上,決定等江亦行醒來之後再和他商量一下找林啟軒的事。
在沙發上靠了十幾分鐘,他猛然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這大清早的,誰會來啊?——不對,還有誰有江亦行家的鑰匙?!
他往後縮了縮,伸出個腦袋往玄關看。
這一看不要緊,他竟然看到了一臉疲憊的江亦行拖著有氣無力的步子走過來。
然後江亦行看到了他,他明顯的發現他的瞳孔收緊了。
江亦行站在客廳中間,抿著唇想說話,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你...你大清早的這是從哪回來...”沈予小聲問。
“去跑步了。”江亦行看都沒看沈予一眼,就又回了房間。
沈予又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心裡疑惑,怎麼現在流行穿睡衣去晨練了?
趁著江亦行在主臥洗漱,沈予在這個房子裡四處走了走。房子大概有一百四十來平,其實按理說一個人住都有點大了。
昨天進門的時候沈予並沒有留意他到底是一個人住還是兩個人住,此時倒有點好奇。
和江亦行結婚之前,也沒聽說他的取向是男,但是結婚期間他確實沒有帶過女人回來,至於在外面——應該是沒有吧?沈予想。
他把房間看了個遍,總覺得裝修風格上,和那個小別墅差別很大,難道就這半年江亦行就真的完全和以前不一樣了嗎?習慣都變了。
比如晨練,以前可從來沒見他出去晨跑過,他更喜歡飯後休息一個小時左右出去夜跑,自己也正好遛狗,兩人心情好的時候還能說上兩句話。
關於沈予在江亦行公司上班這件事,一開始沈予一直在自己家公司,做和林啟軒一樣的工作,首席運營。他沒什麼經驗,經常去向林啟軒取經,每次跑到江亦行辦公室例行“報到”之後就跑到林啟軒的運營部去了。
時間長了,江亦行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麼風言風語,找沈予談過一次,他本來也不是刻薄的人,說得也很委婉,想讓沈予直接來公司上班,去技術部,和運營部互動多一些。
一開始沈予很猶豫,他總覺得江亦行在鬧彆扭,細想下來還是決定委婉的拒絕,減少去找林啟軒的次數。
就在他通訊錄翻開江亦行的號碼之後,突然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說他爸媽發生嚴重車禍,他爸當場去世,他媽送醫院搶救去了。
於是他趕緊叫司機送自己去了醫院,在路上他整個人發抖個不停,第一次遇到這麼大的事,根本不知道怎麼辦。他腦海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江亦行了。
趕到醫院沒多久,江亦行隨後二十分鐘也到了。他到的時候,醫生正在宣布沈予他媽的死亡時間,沈予腳下一軟,人比眼淚先一步跌落在地上。
那是江亦行第一次擁抱他,跟著他跌坐在地上,也不管身上穿的是名牌高定,就這麼抱著他在地上坐了很久,一句話都沒有,手輕輕拍他的背。
沈予沒有歇斯底里的哭,只是整個人沒什麼精神,站在原地看江亦行打著電話忙前忙後,和醫院對接,和警察對接,讓助理去打發媒體,自己還要抽空照顧沈予。
就這麼一直忙到天亮,喝了杯咖啡,把沈予送回家,去了趟公司安排工作,就又回家了。
他給沈予做了一頓飯,去他房間敲他的門,說了句記得吃飯就去媒體發布會了。
沈家夫妻雙雙離世,留下個二十三四歲的兒子,還沒能成長起來緊緊握著屬於他爸的權杖,各路人虎視眈眈的盯著那個剛剛有起色的公司,向沈予拋出了所謂的橄欖枝,往底價壓著要併購。
江亦行問沈予,公司你要嗎?
沈予猶豫著不知道是該說要還是不要,只含糊的說了句不太捨得。第二天江亦行就讓財務部項目部和幾個相關部門重新調整了投資計劃,力排眾議讓秘書擬了一份收購沈家公司的框架協議,拿到沈予面前,讓他看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先把框架協議簽了,流程走著,後續再簽正式合同。
沈予一仔細看條款,驚訝的發現江亦行竟然出了高於評估市值兩倍的價格收購了他父母的公司。
他又問沈予要錢還是要股份,沈予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了句,咱倆不是合法...那什麼......然後江亦行就往沈予銀行帳戶先存了三千萬,再給了他自己公司23%的股份,現在公司的股權結構就是江亦行自己77%,沈予23%。
四捨五入就是夫夫倆自己的獨資了,業界和輿論幾乎要把這對模範夫夫供上神壇。
沈予來公司上班的計劃最後演變成直接變成公司股東,接下老前輩的接力棒,成為新任技術開發的總監。
他一邊回憶著一年多以前那場震驚商界的收購事件,一邊回到了客廳沙發坐下,突然又那種飢餓感又湧上心頭。
我不是鬼嗎,我為什麼會冷會餓會痛?沈予被自己搞得莫名其妙的,竟然有點辨不清自己此時到底是人是鬼。
江亦行收拾整理好從房間出來就看見沈予表情彆扭的光著腳坐在沙發上。
他站在廚房門口猶豫了會兒,從冰箱裡取了兩個雞蛋,一邊火開著熱牛奶,一邊火用平底鍋煎雞蛋,雞蛋煎好之後又烤了幾片麵包,用盤子裝了兩份早餐端到餐桌上,轉身去拿杯子倒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