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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地府這是什麼技能...”他拍拍胸口想給自己順氣,猛然想起自己早就斷氣了,還順什麼順,於是手又尷尬的放下去垂在身體兩側。
褚安拍拍衣袖和袍子,說:“以後你就習慣了。”
“我還得習慣這個?”沈予驚了,難道以後他的移動就是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方式?又問:“我不能用走的嗎?”
“......我是說,你以後也可以這麼移動...”
“可我不會啊。”沈予誠實到。
褚安清了清嗓子,說:“我們地府也是個負責的機構,不是把你扔這兒四十九天就算了,現在起你手觸碰到的第一個人將會在接下來的四十九天裡看到你,這種瞬間移動你也能做到,如果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恰好我又不忙,我就能出現。”
沈予想了想,問:“有什麼召喚的口訣嗎?”
“召喚?我是什麼神獸嗎?你以為你想讓我來我就來?”
“那不然呢?”
要不是因為任務在身,褚安真是想把沈予用縛靈繩捆起來打一頓。
“麻煩你,有要事找我的時候,直接呼叫就行了。”
沈予還是沒懂,“那意思就是我這麼在心裡默念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我管你默念還是怎麼念,反正你叫我我能聽到就是了!”褚安不想和他廢話,看了眼時間快上班了,又說:“行了,我走了,記住啊,不能透露你在地府的經歷,跟誰都不可以。”話音未落,褚安就在沈予面前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一個鬼立在原地,有人不斷從他身體穿過去,他自己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於是他試著走了兩步,發現並不像在地府那樣用飄的,能用腿走路,他有點驚喜,感覺自己又像個人了。
他找了個視野最佳的地方蹲著,等林啟軒來上班,按常理來說那人每天都會提前半小時到辦公室,風雨無阻。
等了好一會兒,沈予看著大廳牆上的掛鍾,馬上九點了,林啟軒怎麼還沒出現呢?他有些著急,會不會是林啟軒出差去了?或者生病請假了?
就這麼想著想著,他的視線里突然就闖進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沈予條件反射的叫林啟軒的名字,叫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沒人能聽見他的聲音。於是他又著急忙慌地跳下高台,抱著自己的手防止不小心觸碰到其他人,一路歡呼雀躍的朝林啟軒跑過去。
近了!就差幾步,林啟軒馬上刷卡進來了,還有十幾秒的時間自己就要重新出現在他面前了!很快自己就能輪迴了!
沈予激動的想,整個鬼都充滿了精氣神。
林啟軒越走越近,沈予屏住了並沒有的呼吸,把手伸向他。
他想了想是碰他的手臂還是肩膀,或者背?實在不行,手指也行吧。他忐忑的樣子仿佛是自己又有了心跳和呼吸,難以抑制的興奮感反覆衝擊著他的神經。
他伸出手的一瞬間,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林啟軒的表情。
一秒,兩秒,三秒,......沈予發現沒動靜,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就是這麼一睜眼,他就開始感慨,到底是什麼樣的緣分才會造就此時此刻的場景?
——他並沒有摸到林啟軒。
此時他的手正搭在他“遺孀”的肩上,滿腦子都是“臥槽什麼情況”,“遺孀”也是一臉“這怎麼可能”的表情看著他。
一人一鬼原地僵持了十幾秒,沈予看見江亦行把摔倒在地的林啟軒扶起來,眼神卻一直沒從自己身上挪開過。
他真的能看到自己?......要死了,這他媽是什麼孽緣?
沈予太絕望了,這下別說輪迴了,不如讓他原地灰飛煙滅。
江亦行:“沈...沈予?”
老天你能不能瞎一次就夠了?我沈予到底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我是個人的時候就活在狗血中,現在我死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沈予僵硬的抬起手,鬼使神差的就和江亦行打了個招呼:“hi...嗨,好久不見了...”
——草!是很久不見了!不如不見!
林啟軒從地上站起來,聽到江亦行叫沈予的名字,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安慰他說:“江總,沈予已經走了半年多了,你要節哀順變。”
江亦行當然知道沈予已經死了,所以現在他面前這個沈予是什麼情況?
如果沈予還有眼淚,那他現在一定哭了。
他低頭尷尬的整理著衣服,這才發現自己穿的是一件米白色的寬鬆毛衣,下身一條藍色的牛仔褲,腳上一雙休閒板鞋,看上去好像是周末經常的著裝。
江亦行好像也知道了林啟軒並不能看到沈予,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使勁眨了眨眼,發現沈予還在。
沈予說:“別眨了,是,只有你能看到我,別人都看不到。”他越過江亦行看到外面有一堆記者被攔在門外,嘆了口氣說:“還這樣呢?我以為我死了之後你身邊的記者會少一些。”
林啟軒已經趕著去打卡,只有江亦行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喉結聳動,想說話發現嗓子乾澀得厲害。
沈予對他此刻的反應表示理解,換做是他自己,想必一時半會兒也是無法接受的。於是他上前拍拍江亦行的肩,說:“別在這兒傻站著了,別人看不到我,回你辦公室慢慢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