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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會像這些人一樣,輸了不敢認。
想到這裡,璃月立即沉穩不迫的看向北齊帝,拱手一字一頓的道:“參見父皇。父皇,今日兒臣應沁陽王之邀來參加賞花宴,當時母后說要即興作詩,皇姐她們都作了一首之後,便叫兒臣也作。當時兒臣不同意,因為覺得兒臣文才不好,不好意思獻醜。無奈皇姐以嫁妝為賭注相逼,說如果兒臣在一柱香時間內作得出十首好詩,她就將她所有嫁妝輸給兒臣。當時好多公主和千金小姐都作了賭注,那疊賭約還擺在那裡。本來我無意與皇姐賭,可皇姐苦苦相逼,說如果我作不出詩,就要我學狗叫,要我給她們舔腳趾,還要我繞殿爬十圈。兒臣有個英武的父皇,怎麼可能做如此丟父皇臉的事,所以兒臣就同意和皇姐立賭。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兒臣已經作了十首詩詞,皇姐不相信兒臣是真的墨玉,想揮手打兒臣,兒臣不經意的閃開,皇姐因為用力太大沒打中我,就摔倒在地,然後就是父皇剛才看到的那一幕。”
璃月一字一頓慢慢的說完,此時的北齊帝已經滿目驚異,她又繼續道:“皇姐還願賭不服輸,不同意將嫁妝輸給兒臣,又企圖傷害兒臣,如此小肚雞腸,心胸狹窄,根本不配做英明偉大的父皇的女兒。”
猛聽璃月說完,北齊帝眼睛裡突然閃出一縷淺淺的光芒,他這個糙包女兒何時變得這麼機靈了?
如果是以前,她是從來不敢在自已面前告狀的,而且她也沒口才,性子又急,說出來的話只會把自己氣得個半死。
如今她說話有理的據,條理分明,既譴責了輸不起的墨箏,又替自己說了話,還明里暗裡誇了他這個皇帝。
這樣的城府,這樣的心機,是他這個糙包女兒做得到的麼?
而且,她還脫口成詩,半柱香時間就作了十首,這究竟是神,還是人。
難道,他這個女兒以前的糙包樣,都是裝出來的?
璃月這麼一說,把原本就生氣的墨箏激得更怒,墨箏一邊倚著皇后,一邊恨恨的盯著璃月,“墨玉,你少信口雌黃,分明是你想陰我的嫁妝。父皇,你千萬不要放過墨玉,她不僅打了……”
話還未說完,北齊帝便冷地抬手,“啪”的一掌狠狠打在墨箏臉上,盛怒的道:“閉嘴。自己想侮辱墨玉,沒想到反而輸了嫁妝,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來人,按賭約把墨箏的嫁妝全部移交給墨玉。”
“是,皇上。”太監們已經將賭約收好,準備按上面的核對數目。
皇帝親自發話,那些剛才賭過的公主們,全都乖乖的將身上的寶物交出來,一一遞給端著玉盤的太監,心裡則疼得發慌。
她們手裡的寶物,哪件不是價值連城,今天真讓墨玉賺大了,而且還給墨箏公主重重的一擊。
“父皇……”墨箏還想說什麼,卻被皇后一把攔住。
皇后見皇上生氣,立即恭敬的跪在地上,拂袖道:“皇上,墨箏只是個孩子,不太懂事,臣妾求你饒她一次,臣妾保證她的嫁妝會一分不少的交給墨玉。墨玉和墨箏都是本宮的心頭肉,嫁妝給誰都是一樣的。”
璃月淡淡挑眉,現在來裝好人,是不是晚了點。
北齊帝見皇后如此識大體,便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以後大家要對墨玉好一些,她也是朕的女兒,流著北齊的骨血。墨箏作為朕的女兒,竟然輸不起,皇后將她帶下去好好反省反省,等她反省夠了,才能見人。”
“是,皇上。”吳皇后一聽只是禁足思過的懲罰,立即微微鬆了口氣,忙扯著墨箏上前謝恩。
墨箏只得順吳皇后的意,朝皇上磕了個頭。
她這麼多嫁妝,竟然這樣就給了墨玉,這比剜了她的心,割了她的眼還難受,真是便宜這個糙包了。
北齊帝說完,突然饒有興味的睨向身側的墨玉,一雙冷眸沉穩冷靜,沉聲道:“朕聽說你們剛才在選北齊第一才女,不知才女人選是誰?”
“回皇上,剛才有人提議選墨玉公主為北齊第一才女。”一名太監忙躬身道。
“墨玉?”北齊帝仍舊不敢置信的看向墨玉,墨玉只是個糙包公主,雖然作了十首詩,不代表她襯得起這個名號。
“皇上,墨玉公主剛才的確在半柱香時間內作了十首詩,不過,她琴、棋、書畫等一竅不通,這樣就稱第一才女,未免太兒戲了。如此糙率,北齊所有臣民都不會信服。”皇后讓小宮女將墨箏扶了下去,自己則義正言辭的走到北齊帝面前,沉聲道。
聽了皇后的話,北齊帝也覺得有理,便抬眸看向這裡的才子佳人,朗聲道:“你們誰願意和墨玉比比,如果墨玉比贏了,自然可以稱才女。”
“我後周如玉公主願意與紅玉一比,不知紅玉公主可否賞臉。”這時,一聲得意的聲音至人群里響起,所有人轉頭一看,見一心靈通透、才華馥郁的女子鶴立雞群般站在人群中,她身邊便是剛才喊話的小丫鬟。
如玉公主生得玲瓏剔透,模樣雖不是傾國傾城,那眉宇間卻有一種風華絕代的感覺,她與別的女人不同的是,她身上少了那種世俗之氣,不過那小丫鬟就差遠了。
小丫鬟喊過後,如玉公主不悅的睨了她一眼,她立即眼神閃爍,迅速低下頭。
“北齊帝請莫見怪,小丫沒見過什麼世面,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如玉娉婷拂袖,樣子裊裊娜娜,令在場的公子們看了都移不開眼,因為她的氣質實在是高雅出眾,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比的。
北齊帝則慡朗一笑,擄了擄下巴淺淺的胡茬,笑道:“素聞如玉公主琴藝超群,朕就聽聽兩位公主撫琴,再作定論。”
如玉公主一聽,忙朝北齊帝行禮,自然大方的走到琴架前,朝眾人溫柔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獻醜了。”
說完,女子雙眸微微睨向邊上的墨曜和沁驚羽,又不動聲色的將目光拉回來,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輕揚。
那潔白如雪的玉指撫上琴面,一時間,委婉幽靜的琴聲至殿上響起,琴聲漸響,涓涓而來,似高山流水般,富有汩汩的韻味。
所有人屏神凝息,均安靜的豎耳傾聽,女子的琴音的確好聽,聽得在場人不禁側身注目。不過,如玉公主的琴聲有些死氣沉沉,像一汪死水,平淡無奇,沒什麼激情似的。
而如玉公主,那餘光總是不經意的瞟過沁驚羽,又裝作不小心的樣子,害羞的將雙眸移開,繼續彈琴。
璃月一看,這女人真會裝,剛才那名叫小丫的丫鬟,肯定是聽了她的話才敢在大殿之上亂放撅詞,然後給她贏來表演的機會。
等她再抬眸的時候,如玉公主忽然大膽的睨向淡漠冷然的沁驚羽,柔柔的道:“素聞沁陽王簫藝卓絕,可否賞臉與小女子一簫一琴,合奏一曲?”
這不是公然朝沁陽王拋媚眼?
在場少女一聽,全都有些不屑的睨向如玉,這個如玉,想趁沁陽王后不在的時機勾引沁陽王,她的目的早就寫在臉上了。
要是簡單的弄琴交友這沒什麼,可這如玉那眼神太媚了,看得眾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男子烏紫的雙眸里嵌著淡淡的涼薄,嘴角揚起一抹邪侫的弧度,暫時不言,惹得少女們一直在猜測,他究竟心裡是怎麼想的。
見男子未答話,淡唇只是邪侫的勾起,一雙美目妖冶逼人,仿佛沁著濃濃的肅殺之氣,如玉立即垂眸,繼續彈自己的琴。
竟然不給她面子,公然讓她出盡洋相,沁陽王真過分。
正微微思忖間,突然,那大殿角落處,一陣行雲流水的琴音破空而起,這琴音如緩流的溪水,清清靜靜;又如聞到鳥語花香,看到綠糙野花相競開放;又似風起雲湧、波濤拍岸。
一時間,這大氣磅礴的琴音響起,所有人都將目光移了過去,不再看如玉。
當她們看到在角落位置上彈琴的女子正是臉罩面具的墨玉時,眼睛攸地瞪大,瞳孔迅速收縮。
墨玉如削蔥的十指迅速撥動著琴上的銀弦,銀弦發現璀璨奪目、瑰麗清絕的樂聲,比起如玉公主死氣沉沉、一汪死水的樂聲,墨玉的樂聲更顯大氣和巋然。
接著,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墨玉玉手陡地交叉成斜十字狀,右手搭在左手上方,繼續舞動指尖,彈出一串串有力霸氣的樂聲。
兩手交叉都能彈得這麼熟練,墨玉這技藝非同凡響,接著,在眾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墨玉一個轉身,背對著七弦琴,然後將兩手從肩處繞到身後。
立即,那十根如藕般的玉手如人一般在琴弦上輕靈跳躍,琴音磅礴,早就將如玉公主慢悠悠、死氣沉沉的琴音蓋住。
天哪,墨玉公主竟然能夠背對著琴反手彈,這是何種技藝,哪裡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