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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便都怔住,祝曜淵擦擦臉上乾涸的血跡,扯出個笑:「太狼狽了……」
鍾文冉伸出手,似乎是想碰碰他的臉,但最終頓在半空,他逃避似的低下頭,把所有情緒都掩藏住,低聲道:「一起走。」
祝曜淵上前又衝著男人補了一腳,男人哼也不哼,竟然就任他打了。
他們扶著彼此,從工廠里逃出去,黑夜讓人的視野變短,使恐懼放大,鍾文冉能聽見他們急促的呼吸聲、心臟急速跳動,幾乎跳出胸膛。
走出工廠後是一片荒野,空空蕩蕩的如同噩夢中的場景,放眼望去望不到邊際。
旁邊的祝曜淵漸漸泄力了,鍾文冉身上越來越沉,最後他幾乎是拖著祝曜淵在走,但一個身體不好的omega力氣能多到哪裡去呢?
他能走十米、百米,卻無論如何都是撐不過到醫院的,他甚至不敢回頭,生怕男人就追在身後,呼嘯的風從他耳邊刮過,他覺得頭暈目脹,喉間有鐵鏽的血腥味,手腳越來越軟。
祝曜淵靠在他耳邊,輕輕笑道:「冉冉,把我放下吧,你自己走。」
鍾文冉執拗的保持沉默,他既不放下祝曜淵,也不停下,繼續深一步淺一步往前走。
祝曜淵眼眶漸熱,他狠下心,把被迫攬在鍾文冉肩膀上的胳膊掙出來,鍾文冉猛地掐住他,兩人掙什麼東西似的使勁較量。
突然,鍾文冉再也支撐不住,腿上一軟便要倒下,祝曜淵連忙拿手護住,自己轉身墊在他身下。
「好了,」鍾文冉氣喘吁吁地,聲音顫抖,「這下我也走不了了。」
祝曜淵摟住他,小心翼翼地把他從身上抱下來,兩人找了顆樹,借著夜色藏在樹後。
時隔多日,祝曜淵終於能把清醒的鐘文冉摟在懷中,抱得結結實實沒有一絲縫隙。
其實他更想親親他,但克制住了——現在他也只能打著安慰的由頭來靠近鍾文冉了,再過分的,他不敢。
他握住鍾文冉的手,發現溫度冰涼,便放在掌心搓了搓,替他哈氣,「不怕,他敢再來我就和他拼命……」
鍾文冉似乎忍無可忍,低低斥道:「閉嘴!」
「好,不說這個,」祝曜淵自然地換了個話題,「冉冉最近還好嗎?」
鍾文冉閉上眼睛,神色冷漠,像是懶得回答這種問題。
但片刻後,他掀唇輕道:「還好。」
「那就好,」祝曜淵有點苦澀,摸摸他的指尖,「我過得卻不太好,很久沒睡個好覺了,一直都靠酒精助眠,睜開眼睛是你,閉上眼睛也是你,天天都在想你。」
鍾文冉的指尖一顫,沒說話。
「冉冉……」他湊到鍾文冉的耳邊,聲音越來越輕,「其實我好難受,剛才真怕你就這麼走了,不過還好你沒走……我……」
鍾文冉察覺到不對勁,他猛地睜開眼睛,正看見祝曜淵緩緩閉上的眼睛——
於此同時,遠方傳來男人嘹亮的呼喚和忽閃忽閃的燈光,有人喊:「鍾博士!祝先生!」
「鍾博士!祝先生!」
「我們是救援隊,歹徒已被制服,出來吧鍾博士!」
鍾文冉低頭直勾勾地瞧著祝曜淵,剎那間他的心底什麼都空白了,什麼都沒有想,他就很平淡的盯著他,普通的像每次的對視。
而後在祝曜淵徹底閉上眼睛前,低下頭給了他一個倉促的親吻。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
祝曜淵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渾身沐浴在暖流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鬆,這次的夢不再只是零碎的片段,亦或是靈魂中投射出的記憶的剪影。
而是一段早就被所有人遺忘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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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祝曜淵打小身體壯得像頭牛,同齡的alpha都沒他結實活潑,就算是找人打架,也沒怎麼受過大傷,去醫院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但這輝煌的戰績都結束在了他參軍之後,出任務受傷是常態,進出醫院也就成了常事。
他是被父親強制扔去部隊的,因為祝博安老總嫌他沒個正形,天天喝酒找人約架玩,沒有戀愛神經,更沒學習的那根筋,似乎人生理想就是喝酒打架。
祝博安永遠理解不了自己兒子,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兒子可能是不太正常,不然在人家都歇下來從打架轉為泡小b小o的年齡里,他卻依然只知道怎麼氣哭向他表白的omega們,而不是順水推舟的談場戀愛。
祝博安為此很是苦惱,幾次懷疑自家兒子是個同a戀,因為太過壓抑不能釋放才選擇了以打架的方式和alpha們進行肉體摩擦。
但他自認為是個開明的父親,祝曜淵哪怕跟他出了櫃,他也不可能和他斷絕父子關係不是。
——最主要的是,祝曜淵早日承認,他可以趕緊讓祝曜淵弄個試管嬰兒,早點享受當爺爺的樂趣。
於是在某個風和日麗的早晨,他一個軍人好友前來拜訪,兩人聊不讓人省心的孩子,你一言來我一句,聊得正歡暢時,正巧祝曜淵過來,撈了顆蘋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