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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病時會撕扯東西,情緒興奮,少數時敏感低落, 醫生診斷她患了omega喪偶症, 這是一種沒有辦法被治癒的疾病,除非洗掉曾經配偶給的標記。
甄祖秋不願意,寧願帶著標記和疾病度過餘生, 祝曜淵和她吵架、抗議,卻絲毫撼動不了她,長久下來,這對母子的嫌隙就此生下。
祝曜淵替她請了護工,因為工作和心煩, 便搬了出去,這一搬好幾年,後悔也並不是沒有過。
眨眼到了莊園,祝曜淵替鍾文冉開車門,順手幫他拿手上的禮物。
鍾文冉卻閃開;「我自己來就好了。」
「平時也沒少替你弄這弄那,怎麼?怕我媽知道你平時怎麼欺壓他兒子的嗎?」祝曜淵還是半奪過去,「行了,我又不昧你東西。」
鍾文冉無言沉默。
兩人並肩走,還沒到正廳,遠遠就見祝母牽著條狗迎過來,鍾文冉仔細一瞧,才發現那狗竟然是摸摸,他曾經每天投餵的那隻流浪犬。
他一時驚喜,狗好像還認得他,甩著尾巴就疾衝過來,它已經長得半人高,站起來能舔到鍾文冉的下巴,身上光油光水滑,養的很健康。
鍾文冉被他一撲,差點栽倒,拍了拍狗腦袋,眼中有笑意:「摸摸?」
摸摸「汪汪」兩聲。
祝母則帶著笑打量他,眉眼皆是溫柔:「小鍾,好久不見。」
鍾文冉放開狗,忙整了整衣襟,看見祝母,想起往日自己的父母,眼眶不由一紅,帶著些傷感叫道:「媽。」
祝母擦了擦眼角的淚,卻是喜極而泣:「好好,進屋嗎?媽給你們榨果汁,新買的機器和水果,可甜啦。」
祝曜淵失去了他的存在感,忙找一找,雙手奉上禮物:「媽,小鍾給您買的,有燕窩和幾樣保健品,他挑了一天呢。」
實際上只有半小時,鍾文冉專業和這相鄰,什麼該買什麼不該買門兒清,瞄準之後就付了款。
可也確實是用心挑的,祝曜淵不過是美化一下。
祝母又是一陣感動,本想推辭,後來猶豫片刻,很快收下了,她說:「小鐘有心了,不過下次不用帶禮物,常來看看我這空巢老人就好。」
聞言,祝曜淵和鍾文冉對視一眼,卻沒說話。
祝母有些失落,不過沒表現出來,她去榨了果汁,回來時說廚房裡廚師已經開始做飯了。
三人稍微聊了聊,她問起結婚的事情,「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覆婚?事情都過去了,也該好好享受生活了。」
「這個……不急,」鍾文冉顧左右而言他,看見廚師端著盤子進來,抿嘴道,「飯好了,我們吃飯?」
祝母還以為是他不願意結,嘆口氣,也不再提。
剛上桌拿起筷子,鍾文冉見祝母神色低落,心中不忍,終於是憋不住,放下筷子,突然喊道:「媽。」
祝母連忙抬頭,應道:「哎。」
「其實我跟曜淵昨晚商量過,想等吃完飯再說,給您個驚喜,」鍾文冉的嘴唇一勾,「我們準備搬過來跟您一起住。」
反正莊園那麼大,生活空間是足夠的,他們想過二人世界可以再出去住公寓。
祝母不敢置信,還有點受寵若驚,問道:「不耽誤上班時間嗎?我……」
「不耽誤,」一直沉默的祝曜淵突然開口,「以前我們早晨上班都沒時間吃飯,在家的話還能順道吃個早餐。」
祝母高興極了。
「還有,」鍾文冉抿抿嘴,「我和曜淵決定,明年春天復婚。」
這可沒商量,但祝曜淵反應極快——這幾秒可能是他一生中反應最快的時候了,他一本正經:「啊?不是,是先扯了證,明年春天舉行婚禮。」
鍾文冉一怔,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顰眉看他,用眼神問:「你怎麼回事?」
祝曜淵置之不理,對著激動的祝母道:「我查過日子,明天適合結婚,不如明天我們就去扯證好了。」
鍾文冉忍不住:「不是,你怎麼……」
「我們兩個現在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順,還是早日合法了好,」祝曜淵側頭看他,眼中揶揄中帶著緊張,「是吧,冉冉?」
鍾文冉徹底愣住,他心中莫名一酸,不知是為了祝曜淵此刻不該有的忐忑還是什麼。
飯桌上一時陷入死寂,三人誰都沒有說話。
良久,鍾文冉點了點頭,輕輕說:「是,我們本來就是合法關係,因為意外才分開,未來也要合法的在一起。」
祝母鬆了口氣,柔聲笑道:「那就好,早日復婚,早日安心,菜都快涼了,快吃快吃。」
鍾文冉低下頭去,喝之前祝曜淵盛給他的雞湯。
桌低下,祝曜淵悄無聲息地握住他的手,十指交纏。
*
春天,萬物復甦,枯枝抽芽,度過漫長的寒冬,城市迎來久違的暖風。
這是個好季節,也是祝曜淵與鍾文冉的好日子。
他們要補一場遲來很久的婚禮,當成他們第一次婚姻來辦。
婚禮選在了某個大廈的頂樓,祝曜淵包了整個樓層,請了許多好友,有些是商業夥伴,有些是戰友,其中還有袁平江。
鍾文冉沒多少朋友,父母也已早早離他而去,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家寡人,當天他就負責安安靜靜地跟著祝曜淵敬酒。
因為是他和祝曜淵的婚禮,哪怕他不喜歡應酬,臉色也難得帶了幾分笑,配上他那張好臉,一天下來收穫好感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