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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鍾文冉隱晦的表達了下讓他別裝傻的意思,「關於國家強加給我們的這段關係,或許可以不用拖著,早點解決。」
「哦,你說這個,」祝曜淵做恍然大悟狀,似笑非笑,他倒打一耙,「鍾老師覺得我是國家強加給你的選擇?」
「我沒有那麼說過,」鍾文冉皺眉,被他叫的不太舒服,「我不是你的老師,你可以不用那麼叫我。」
祝曜淵:「不叫老師?那就鍾先生?我們好歹也算認識了,叫先生好像太生分。」
鍾文冉保持沉默。
祝曜淵突然「啊」一聲,「那不然叫『冉冉』?」
鍾文冉從他嘴裡聽到「冉冉」兩個字,頭皮都發麻,他與祝曜淵對視,觀察他是不是在開玩笑,結果祝曜淵的神色很是認真。
這種被套近乎的場合幾乎可以成為他的噩夢之一,他挪了挪腳,身後微微後仰,啞口無言。
「看來老師也同意了呢。」祝曜淵揚起笑容,「那就冉冉好了。」
「不!」鍾文冉連忙打斷,對著他無辜的眼神,有氣無力地低下頭,「……還是叫老師吧。」
這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交鋒,鍾文冉幾乎想逃,他不自在極了,面前的男人好像撕掉了偽裝,他變得一次比一次有壓迫性,時而眯起眼睛,嘴角含笑,看他的目光全是打量。
好似估量他身上哪塊肉香,伺機下嘴。
可鍾文冉不想做獵物,更不喜歡他打太極似的談話方式,他剛一開口,就把自己全盤暴露了,接下來只要提到遞交拒絕匹配申請書,祝曜淵就能給他饒開,談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
「老師的工作是怎麼樣的?」
「就泡在實驗室里做實驗。」
「哦,那應該挺有趣吧?」
「還好。」
「老師是研究什麼的?」
「……國家發給你的資料上應該有寫吧。」
「我不是找一下共同話題嗎?」祝曜淵把手放在桌子上,突然撐住臉,湊近看他,「那最後一個問題——老師你有男朋友嗎?」
鍾文冉嚇了一跳,祝曜淵靠得很近,近到能聞見他身上的信息素,與他具有壓迫感的外形不同,他的信息素令人十分安心,如果要形容的話,像深厚、寂靜的沉香,鍾文冉聞一口就想閉上眼睛再深吸一口。
但他忍住了,身體又後仰一些,背部直接碰到了靠椅。
「沒有。」他說。
「那老師——」
「你剛剛說過那是最後一個問題了。」鍾文冉驀地打斷他。
祝曜淵笑了下,「好,不問了,其實我今天找你來,還真的有事情。」
大家時間都很寶貴,鍾文冉還真不相信他把自己叫出來就單純逗弄兩句,這也是他能忍受祝曜淵半小時之久的原因。
終於進入正題,他先是鬆了口氣,但聽祝曜淵侃侃而談,眉頭又皺了起來。
祝曜淵和他談項目合作的事情,鍾文冉一向不接商業合作,他為國家做事,服從於國家,若是沒有上層領導的批准,就算他同意了也無濟於事。
批准很難弄,鍾文冉明白這個,於是學祝曜淵打太極,三推四推。
可祝曜淵跟他哪是一個級別的,繞來繞去又繞了回來,鍾文冉很無奈,搪塞著答應了下來,「只要你弄得到批准書我就去。」
批准書對祝曜淵來說輕而易舉,他喝了口水潤喉,一時心曠神怡,覺得這幾個月從未有這樣的好心情。
而鍾文冉說完後,發現祝曜淵的表情放鬆了下來,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好像跳進了個圈套。
他吃完最後一口小蛋糕就走了,祝曜淵留在原地,又坐了很久。
他鼻尖縈繞著鍾文冉的信息素,面前擺著鍾文冉沒喝完的飲料,摸上去還有餘溫,他閉上眼睛,鍾文冉的臉再一次映在心田。
——他這次是真的有了要完蛋的預感。
等著那丁點的信息素散乾淨,他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襟,結了帳走出店門,店門的風鈴叮叮作響,猶如打在他的心上。
路邊有兩個人停駐,祝曜淵剛想上車,無意間一瞥,動作登時頓住。
在隔他不遠處,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正在拉著鍾文冉,兩個人拉拉扯扯,有些要打起來的徵兆。
可祝曜淵莫名知道鍾文冉不會打架,這念頭剛冒出來時他自己有些奇怪,但看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手,他揚聲喊:「楊嘉!」
楊嘉的動作立馬僵住了,他的眼眶微紅,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然。
鍾文冉掙了兩下,他回過神,狠狠地把他往身邊一扯。
祝曜淵走過去,「楊嘉,你這是幹什麼?」
「我幹什麼?」楊嘉的狀態不太對勁,神經質地重複他的話,「我幹什麼?那你又幹什麼呢?」
他的手收緊,祝曜淵看見鍾文冉疼得微微皺眉,心也隨著他一揪,對楊嘉語氣重了不少:「老楊,快鬆手,鍾老師的手都被你捏紅了。」
「怎麼著?心疼了?」楊嘉嘲諷地笑,語氣卻還像往常一樣輕緩,「當初不是瞧不上他嗎?覺得人家離過婚配不上你,還讓我幫你勾搭他,這才多長時間,你倒是跟我解釋解釋,怎麼又搞在一起了?」
他每說句話,就上前一步,緊逼著祝曜淵,鍾文冉纖細的手腕被他扯來扯去,由於太過瘦弱,看上去有種隨時會斷的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