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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閏生點了點頭,輕輕和她碰了碰酒樽。
兩人正要飲時,一名粉衣少女快步走進了苑中,行禮之後,對何彩綾低語了幾句。
何彩綾輕嘆一聲,放下了酒樽。她起身,沖褚閏生淡淡一笑,道:“俗務纏身,先失陪了。你若願意,就等我一會兒。若是有事,就自便吧。”
褚閏生也不回答,只是微微點頭。
何彩綾吩咐了眾少女幾句,舉步離開。
褚閏生目送她走遠,繼而垂眸,看著樽中美酒。方才那粉衣少女對何彩綾說的話,雖是低聲輕語,他卻聽得真切:
“昨日公子派出去的十六騎黑甲精騎,也不知是遇上了何人,性命雖然無礙,但神智皆傷,行為痴傻。大夫診治一日,毫無成效。如今公子已喚了徐堂主前去看診,還請主人一併前去,必要之時,以卯符相助。”
想起這段話,他不禁莞爾。這時,幾名少女坐上榻來,偎在他身邊,替他斟酒捶肩。他似是羞澀,只顧低頭把玩著手中酒樽。月色清朗,和風如水。歌舞昇平,醇酒美人。此情此景,幾人不醉?只是,卻無人知道,他早已斂了識神,任一分元神巡遊四處。這宅中種種,皆在他眼底……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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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總之,本卷最大的特色就是:糾結!保證讓大家十分糾結!
[那隻:你哪一卷不糾結啊?這文的別名不就是‘一起糾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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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復
何彩綾隨那粉衣少女進了後堂,就見堂中聚著十數名黑甲士兵。個個痴笑胡言,全然沒有平日彪猛之氣。李延綃坐在一旁,眉峰微蹙,神色肅穆。他臉色蒼白,略顯疲態,時不時便輕咳幾聲。他的身旁,站著黑衣的未符,神情亦是嚴肅至極。
此時,徐秀白已診視完畢,在一旁洗淨了雙手,皺眉道:“全部被打散了靈慧魄……”
“可有救治之法?”李延綃壓下自己的咳嗽聲,急切問道。
“藥石無靈。” 徐秀白搖頭。
這時,何彩綾含笑開口,“何必要治?”她看一眼那些痴痴傻傻的士兵,“如此活著,豈不少了許多煩惱,不也挺好的。”
聽完這番話,徐秀白冷哼一聲,不加理會。
李延綃無奈笑道:“別這麼說,都是自家兄弟,能救自然要救。”
“七魂若損,也只有重入輪迴方可恢復。”何彩綾笑道,“當然了,若以‘定魂咒法’重新開魄,興許可救。”
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李延綃無奈一哂,“當今天下,會用‘定魂咒法’之人,惟有上清派的高功梁宜了吧。”
何彩綾含笑點頭,“你可有辦法請得她出手?”
李延綃輕輕咳嗽起來,待他平下氣息,臉頰泛起cháo紅,雙瞳之中也染上了水色,看起來甚是辛苦。他笑了笑,道:“以我們姜堂主與梁宜的交情,我還能有什麼辦法?”他輕嘆一聲,問徐秀白道,“徐兄弟可知是誰下得手?”
徐秀白皺眉,道:“當日商千華插手,十六精騎到時,我早已離開了。也不知是何人所為……”
李延綃站起身來,看著那些士兵,神情之中隱有怒意,“不下殺手,卻以此法敗敵。說是手下留情,還不如說是玩弄性命。”他略微思忖,“毀人神智,更是永絕後患之法。下手之人,絕非尋常……”
“這般狠辣的心思,莫非是君無惜?”徐秀白皺眉。
李延綃笑著搖頭,“我派出這十六騎黑甲士兵之前,君無惜就已死在未符手下了。”
徐秀白道:“上清派中,有滅魄之能者不過二十,真若去找,應也不難。”
何彩綾忽又笑了出來,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悠然道:“天道承負,何曾錯漏。我們殺了上清派兩名高功,這不過是小小報復。何況他們還未害命,這筆帳上,終是我們占了便宜。”
徐秀白聞言,譏諷道:“仙子,你和上清派的交情還真不淺,到了此時還替他們說話。這麼說起來,方才你還放了一個上清弟子進來。若不是早知你和盟主的淵源,我還以為你是良禽擇木,轉投上清了呢。”
何彩綾並不生氣,只道:“你也說了,我和上清派交情匪淺。遇見故友的徒兒,總要寒暄一番吧?”
“仙子重情,對方又如何?”徐秀白道,“你就不怕他也是來報復的?”
何彩綾眉峰一挑,語帶高傲,道:“我以彌天傘作障,即便是你那雷將師傅,也找不到這處宅院。他若是來報復的,又是如何找到此處?”
“那他的運氣還真不錯!隨便走走,便撞見了我‘太上聖盟’精心隱藏的分舵,當真叫人佩服啊。”徐秀白不屑道。
“難道徐堂主認為,是我把他帶來這兒的?”何彩綾臉上的笑意隱去,眼神之中,憑添一分銳利。
“仙子多慮。”徐秀白冷哼一聲,如是道。
“好了,不過是上清派的一個後輩弟子,何必為他傷了和氣。”李延綃開口勸道。他說完,又轉頭吩咐何彩綾身旁的粉衣少女道,“傳我命令,此事不可外泄。派人尋找這些兄弟的家眷,好生贍養。”
粉衣少女行了萬福,施然退下。
徐秀白面色微慍,顯然不悅。他望了李延綃一眼,道:“既然沒我什麼事,我也走了。我將遠行幾日,盟主不必尋找。”
“徐兄弟何往?”李延綃問道。
徐秀白沉默片刻,才道:“去拿回我的兵器。”
他說罷,抱拳行了禮,轉身出門去了。
李延綃笑著搖了搖頭,“徐兄弟的兵器,應該是在他師傅手中罷……”他望向何彩綾,笑道,“你去助他一臂之力可好?”
何彩綾連忙擺手,“我才不摻和他們師徒的事呢。”她起身,道,“我也走了,還有客人等著我呢。”
李延綃上前幾步,拉住她的手,道:“即是你的客人,也讓我見見罷。”
何彩綾掩唇笑道:“其實你也認識他,只是對不上名姓罷了。”
“哦?”
“就是與我一起被封在‘九煉天霜鏡’中的人吶。你不是還被他擺了一道麼?”何彩綾的眉目間儘是興味。
李延綃的神情微微一變,道:“是他……”
“你還要見麼?”何彩綾歪了歪腦袋,笑問。
“當然。”李延綃笑著點了點頭。他轉頭,吩咐未符道,“未,你不必跟來,替我照顧這些兄弟罷。”
未符頷首,繼而開始收拾那些士兵的隨身之物。
何彩綾拉著李延綃,正要往外走。忽然,一點微光引了她的注意。只見未符手中抱著一堆衣物,一顆明珠隱現,那明珠約莫有雞蛋般大小,通體透明,泛著清透光芒。她覺得這珠子眼熟非常,可一時也說不上什麼來。正在這時,李延綃拉了拉她的手,道:“走吧。”
何彩綾收了思索,笑著點了點頭。
待兩人走到花苑,只見苑中少女早已停了聲樂歌舞,坐在地上嬉笑聊天。見到他們來,眾少女起身,福身行禮。
何彩綾看了看一旁空無一人的軟榻,笑著搖了搖頭,繼而對李延綃道:“看來,他是知道你惹不起,走為上策了。”
李延綃笑了笑,並不說什麼。他慢慢走到榻前,淡淡掃視。榻旁的案几上,放著一隻酒樽,樽中美酒滿盈,映著一輪明月。他的手指輕輕擦過案台,唇邊的笑意愈發濃厚。
何彩綾見他久久沉默,舉步上前,道:“你好像很遺憾嘛。”
李延綃卻不回答,只問:“以彌天傘為障,當真誰也找不到麼?”
“那是自然……”何彩綾說到一半,忽又憶起了方才所見的那顆明珠。腦海之中,竟湧出了回憶來。
若干年前,那與她命中注定一戰的少年擎珠掌中,漠然道:“這是我的兵魂珠。我修為尚淺,此珠還未成兵器之形。什麼‘天干玄兵’,我全無所知,你休再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