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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卿遙”是受鳳凰指派,有意做戲欺騙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幾天的九邑城坐鎮生涯讓樂越比以前果斷了很多,迅速思量後,立刻到:“好,那就有勞卿遙道友了。”

    卿遙笑道:“客氣,對了,道友還不曾告訴我姓名。”

    樂越道:“在下名叫樂越。”

    “卿遙”對這個名字毫無反應,只是拱手道:“那麼一路上還望樂道友多擔待了。”

    樂越不敢相信的站在糙叢中望向前方。

    眼前的九邑城真的是一片廢墟。假如這裡的確是九邑的話。

    跨過殘破的城牆進入城內,滿目殘牆斷垣,蒼涼寂靜。

    樂越和卿遙在碎瓦殘壁中穿行,地面上有橫七豎八縱橫的裂fèng,卿遙道:“因地基被毀嚴重,此城就沒再重建,不知道再過數年,這裡能否重築樓閣,再起城池。”他找了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用衣袖掃了掃灰坐下,“九邑是座古城,據說,上古仙魔大戰時,有天將率兵大破魔陣,在此處接受天庭封賞,天將行轅處建起城池,故名曰九邑。”

    原來九邑竟有這等的來歷,樂越心中驀然一跳,這位天將,別就是應澤吧。

    這裡,真的是九邑?昭沅好像感應到他的念頭,用爪子在他的懷中撓了撓:“這裡的確是九邑,味道沒有錯。”凡間的每處地方,每座城池都有獨特的氣息,這塊土地的味道,的確是九邑的。

    而且昭沅察覺到,這裡除了九邑的味道之外,還有種特別的氣息,若隱若現。單究竟是什麼,他無法判斷。

    樂越若有所思地皺起眉,傳奇話本中有樵夫誤入山林,遇見神仙對弈,觀一局棋世間就過了百年的事情。道書上也說,天庭有四個門,通往現世,過往,未來,無常四界。如果這裡真是四百多年前,那麼他該如何回去?他不見了,九邑城中會出現怎樣的混亂狀況?安順王有沒有出兵攻城?樂越心急如焚,想得出神,隱約聽見卿遙的聲音道:“道友,你在想什麼?”

    樂越猛地回過神來,連忙道:“啊,沒什麼,我在想,凡人終究難逃天災,不過九邑若真是九邑,來日必定能重建城池,再度繁華。”

    只是,沒有了天災,卻要遭兵禍。

    卿遙頜首道:“道友說的極是。”

    他們在廢墟中繞了一圈,除了碎磚亂瓦外一無所獲。樂越道:“這裡有寶貝之事恐怕是以訛傳訛。”

    九邑城罹難者眾多,又荒廢數年,有人從此經過,尤其在夜晚時,難免生出些別樣的聯想,流出點神鬼之說並不奇怪。

    卿遙卻仍不放棄:“假如只是以訛傳訛,傳出鬼神之事便可,何必加上有寶物,或看到仙人飲宴如此格格不入之事?不如等到天黑再看看吧。”

    樂越一時也無處可去,只得奉陪。

    天已近黃昏,兩人在九邑廢墟旁的河流邊打水覓食。

    樂越去撿樹枝生火,卿遙打開隨身的包袱取出乾糧,很隨意地向樂越道:“對了,道友,你懷中的那隻靈獸食葷食素?”

    樂越吃了一驚,昭沅也嚇了一跳。

    卿遙見樂越神色有異,笑了笑道:“道友放心,我只替你號過脈,將你拖出山洞,並沒有翻檢你的衣物,只因你這隻靈獸的靈氣很特別,加之它在你懷中曾經動過,所以我才會發現。”

    他圍著樂越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昭沅看了一圈,嘖嘖讚嘆:“是龍,真的是龍。”昭沅感到此人的目光充滿了好奇,但的確無惡意,末了,卿遙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指頭:“樂道友,我能否摸一摸?”

    樂越道:“這個要看它願不願意。”

    昭沅輕輕點點頭,感到卿遙的指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自己的龍角,又碰碰鬍鬚,摸了摸它的脊背,最後還摸了一把它的龍爪,才戀戀不捨得離開。

    “在下此生第一次見到真龍,雖然小了點,卻果然如傳說般神奇,樂兄,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到的這條幼龍?”

    卿遙滿臉羨慕,對樂越的稱呼直接從樂道友變成了樂兄。

    樂越呵呵笑了兩聲:“昭沅是我的兄弟,偶然結識,卻曾同生共死。”

    他話剛落音,手掌上的昭沅周身金光一閃,眨眼間,一個少年便站到了樂越身邊。

    卿遙臉上的驚訝之色更甚:“原來,這位龍兄竟是位龍仙。”

    昭沅站在樂越身邊,微微笑了笑,並未回話。它知道,卿遙客氣地稱它為龍仙,實際十有八九是把它當成了龍精。他這樣以為倒也好。

    卿遙抬袖向他拱了拱手,像對待平常人一樣請教他姓名,昭沅也抬手回禮,簡單的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卿遙對見到昭沅之事很是興奮,道:“假如今晚九邑城真有寶物現世,我們兩個再加上昭兄,一定可以將之輕鬆拿下。”

    樂越有點無語,眼前這位仁兄,若是假扮卿遙師祖,未免太不敬業,種種舉止表現與可以降服魔頭(應澤),飛升成仙的師祖應有的形象相差太遠。

    不過,這位卿遙的廚藝很好,一手烤野味尤其出神入化,樂越和昭沅差點連舌頭一起吃下去。

    他的習慣與洛凌之有些類似,隨身攜帶者幾個裝調料的小瓶,一個皮囊中還裝滿了美酒,,慷慨地分給樂越和昭沅喝。樂越謹慎的嘗了兩口,與平常的酒大不相同,充滿了野果的甘甜,醇厚濃郁,不由得問:“這是何酒?”

    卿遙道:“此酒叫做猴兒酒。”

    猴兒酒?樂越詫異:“這竟是猴兒酒?”他聽說過猴兒酒,據說是山林中通靈的猴子用野果釀的酒,尋常人極難得到。

    卿遙道:“此酒並非一般的猴兒酒,去年我在西南一代遊歷時,在山林中遇見一種靈猴,肋生雙翼,靈性極強。我隨行的包袱險些被它們摸去,後來僥倖擒住幾隻小猴,翼猴的首領就用猴兒酒向我換回小猴。”

    樂越不由又直了眼,眼前浮起拍打著翅膀的飛先鋒。

    吃飽喝足後,天早已入夜,頭頂的蒼穹好像一塊墨色琉璃,鑲嵌點點星芒,熠熠生輝,一彎弦月懸掛其上,九邑城的廢墟清冷寂寞,卻並無什麼詭異的氣息。

    卿遙在前,樂越在中,昭沅在後,兩人一龍再度進入了廢墟中,搜尋許久,仍沒什麼發現。

    這個結果本在樂越意料之中,卿遙卻似有些遺憾,嘆了口氣道:“可能樂兄所言不錯,亦可能此寶與我們沒有緣分。”

    樂越隨口問道:“卿遙兄既然是修道之人,凡俗世間之物,應無掛礙,為何對九邑的寶物如此執著?”

    卿遙站在一道殘壁前,環視周圍,道:“不瞞樂兄說,我在修真門派長大,從記事起便開始修習道法。兩年前,修為突然凝滯不前,心中疑惑無法參破。浩浩大千,洋洋世界,道從何來,法從何生。何以為仙,何以為人,何以為玄法,何以為修煉。於是我便下山遊歷,尋覓種種玄妙之事,希望能開闊胸懷,參透一二。倘若不能看開根本,便永遠無法通曉真正的道法含義。”

    樂越聽的有點頭暈。他在青山派十幾年,名義上是修真門派弟子,其實連基礎功法都沒好好修煉,幾乎全是為了餬口奔波,到如今摻和進皇位亂戰中,對於修道之人來說,簡直以墜落到萬丈紅塵最底層,與這種深邃的問題實在距離太遙遠。

    他只能道:“這些疑惑只能自己慢慢開悟。”總算還記得道德經的兩句,不管驢唇是否對得上馬嘴,先拖出來道,所謂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卿遙微笑道:“今天遇到了樂兄和你這位龍友昭兄,我心中的疑惑又能解開一二。”

    他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根竹笛:“此番有緣得見,我以一曲相贈。”

    樂越見他沒頭沒腦祭出一桿樂器,警惕心油生,在江湖中,樂器往往等於兵器,樂曲往往是危險的魔音。

    昭沅不動聲色向樂越身邊靠了靠。

    卿遙已將竹笛橫在唇邊,一縷清揚的笛聲滲透進空中,婉轉悠然,樂越的心竟然被蕩漾過一樣,漸漸清明,數日來積壓在胸懷的煩惱鬱結淡化消融,在笛聲與風中無影無蹤,胸懷中有了許多未現的開闊坦蕩。

    好像天上的星星,也格外明亮了。

    嗯?星星?樂越突然發現,天上的星星,似乎漸漸大了起來愈來愈大,白色的星光幾乎要連成一片……

    笛聲戛然而止,樂越手臂猛地一麻,是昭沅用法術電了他一下,同時聽到一聲沉喝:“樂兄當心。”樂越驀然清醒過來,卿遙以收起竹笛,抬首看向天空:“好像有事要發生,樂兄和昭兄請小心。”

    有事?難道不是你吹笛子有意吹出來的事?樂越握住昭沅的胳膊,和他一起看向天上,那片星光,以徹底連成一片,漸漸變得朦朧模糊,鋪展至整個天空,星光中,竟漸漸顯露出一幅圖景來。

    有一名身著薄紗長裙的女子在天空中舞蹈,他身側有玉欄桂樹,似月宮的嫦娥,舞蹈所踏的樂曲悠悠蕩蕩,竟然是卿遙方才吹的那首,只是配合這女子的舞蹈,清澈全無,另生出嫵媚噬魂的味道。

    昭沅白天感到的那股特殊的氣息慢慢濃烈起來卿遙斂眉道:“是妖。”他身形一動,那根長笛已被他踩在足下,踏笛而起,只升入半空,一道剪光從他的袖中直掃向天上的幻想!

    樂越愕然,只這一瞬間的功夫,卿遙使了御器飛天與化氣為劍兩種絕學,那是玄法中較高的招數,就連洛凌之也無法達到這種境界。

    劍光直奔天上而去,半路化作一支銀劍,直she向女子身側的桂樹。

    這是隨意化形術?化氣而成的兵器可以隨自己的心意幻化成各種形態,樂越只是聽說過,今天方才初次得見。

    昭沅也聚集起法力,準備隨時迎戰,天上的幻想在銀劍尚未到達時驀然一變。

    白色的星光,瞬間蔓延出黑氣,黑氣眨眼間匯聚成了身穿黑甲騎著黑色駿馬的萬千兵卒,鋪天蓋地,直奔他們而來,無數張弓弩舉起,飛劍如雨。

    招遠的雙手匯聚出金色的光球,變換成一個光照,推向半天,飛劍頓時消失不見。

    那些兵卒卻仍以千均勢直衝而來,捲起的狂風連昭沅的光照都微微顫抖,似乎頃刻間就要把他們踏成肉醬。

    正在此時,卿遙卻突然在空中猛的一轉身,抬手間一道劍光直徑落到地上的某個方向,只聽傲的一聲慘呼,滿天的黑甲士兵和黑雲都開始扭曲變形,漸漸消散不見。

    卿遙落到地面上,站定,向著腳下笑吟吟道:“終於抓住你了。昭沅收起發罩,和樂越一道走上前去,只見卿遙腳邊的某條裂fèng中,正冒出瑩瑩的紅光。卿遙從袖中取出了什麼,向裂fèng中一丟,手再一抬,一張白色的網兜網著一隻冒著紅光的東西升出了裂fèng。此物渾身堅硬黝黑,居然是只大蚌,兩扇蚌殼一張一合,從殼內發出幽幽的紅光。難道是附近河中的水妖爬到廢墟中作怪?昭沅疑惑地道:“它……好像是只海蚌。”對水族,他異常熟悉,尤其是海中的水族,絕不可能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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