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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遙和樂越都怔了,這裡是內陸,離海邊有十萬八千里怎麼會有一隻海蚌藏在地fèng中作怪?海蚌在網兜中蹦跳了幾下,口吐人言,居然是女孩子的聲音:“龍君,救救我!龍君,救救我!我是西海蚌仙府的小蚌,被困在此處,無奈之下只好變幻幻術引人注意,希望水府能夠發現將我搭救。我並未傷過人,請龍君救救我,饒我性命。”
真是一隻自報家門十分順溜的妖怪,樂越道:“我們也沒說會殺你,是你想殺我們吧。”
那隻蚌又跳了兩下:“那些只是幻術而已根本傷不了人只是膽小者會被嚇傷魂魄而已。我真的沒有傷人之意。”
卿遙道:“你好端端一隻海里的蚌精,怎會到內陸的九邑城廢墟中?”
蚌精的殼抖了兩抖,蔫聲道:一言難盡。十幾年前,人間有位仙君投胎臨世,據說有妖魔覬覦,想趁他剛出世不久,奪他仙元。天停派仙者保護,那位先這恰好在西海做客,因妖怪會火術,就從西海借了一些海水,我當時正偷偷溜出水府玩耍……結果一不小心就……”
一不小心就被連水一起裝進了仙者的法寶袋,走到半路仙者與妖魔遇上,在九邑上空打了起來,使用水術時蚌精遍跌落凡間。
蚌精低聲下氣道:“假如各位肯放了我,我以寶物相贈。”
這隻蚌看起來是個小角色,剛剛它蚌殼開合時樂越瞄了幾眼,裡面連顆珠都沒有,能拿出什麼像樣的寶貝?蚌精急於保命,蚌殼抖了兩抖,撲地噴出一口紅煙,幾件東西從煙霧中掉落在地。
“這些都是我昔年在海底時撿到的東西,你們地上很難得到。”
樂越看了看那些東西,有些無語。
銅鏡、鑲嵌著明珠的簪子、象牙梳、銀質掐死似的紅藍寶石,應該還值幾個錢。
這些東西約莫都是它從海底的沉船上撿到的,樂越想說,這些東西,大部分在地上很容易就能弄到。
樂越於是正色的向蚌精道:“若你果真沒傷過人,這位卿遙道長當然會放過你,豈會平白要你的寶物,快快收起來吧。”
卿遙手一抖,收起了網兜那隻蚌精得以脫身,重獲自由,激動的蚌殼亂顫,道:“多謝幾位不殺之恩,我願做兩位凡人俠士的靈使,聽憑調遣。”
樂越連忙一口回絕道:“不用了。”
這隻蚌精一看就很傻,絕對事成不足敗事有餘。
樂越清清喉嚨:“我們行俠仗義而已,不圖回報的,是吧,卿遙道友?”
卿遙嘴角彎起:樂道友說的級是。不過總要將這隻蚌精送回西海,眼下我正好也沒事,就走一趟吧。”他很期待的看著樂越和昭沅,“兩位要不要同往?”
樂越抓抓後腦:“呃,不了,實在抱歉,我們還有火燒眉毛事要辦。”
卿遙的神情有些遺憾:“那變算了,等天亮再下就出發,樂道友保重。”
樂越抱拳道:“卿遙道友你也保重。”
他轉身想趁夜趕回那個山洞去,他總覺得這件事的關鍵,說不定在那個法陣上。
卿遙卻道:“樂兄請留步。”從袖中抽中一本書冊,遞到樂越面前。
“樂兄靈跟甚佳,雖不從屬於玄門道派,亦同道法有緣。這裡有本書冊,也我偶爾得到的,說不定對樂兄有所幫助。”
樂越詫異的接過書冊,夜色中看不清楚字跡,他也無心去看。
因為今晚的事情,及這個和師祖同名人的作為,總讓樂越覺得有點奇怪。
接過書冊的一瞬間,他竟有了種奇怪的感覺,面前的人,千真萬確是卿遙師祖。
在樂越的記憶中,這位師祖的事跡如傳奇般精彩他是公侯世家幼子,因出生時天有異象,八字奇特,在襁褓中就被送進了天下第一派青山派修習玄法。
六歲通讀諸經,八歲劍法小成,可御器飛天,十歲時練成化氣為劍,十二歲氣形隨意,十四歲仗劍誅妖,十六歲遊歷天下。
他遊歷數年,寫出數本修習心得,四海見聞,二十餘隨時助天庭剿滅大魔頭,就是應澤,飛升成仙。
清玄派自創派以來,有如此輝煌人生的,他是唯一一個。
從年齡到方才使出的武功,都只有真正的卿遙祖師全部符合。
可為何卿遙師祖會和他在四百年前的九邑廢墟中遇見,還吹曲結交,贈送書冊?樂越心中亂了一團麻亂,他打算回去找到法陣後才慢慢梳理。
昭沅拋出兩團光球,當作燈籠替樂越照亮腳下,卿遙道:“樂兄能結識昭兄,真是難得的奇遇。”
樂越心中一動,向卿遙道:“道友來日有緣,說不定會比在下的奇遇更甚。”
應澤殿下那條老龍可是異常珍惜的上古神龍。
卿遙淡淡笑了笑,一陣風吹過,昭沅拋出的兩個光球繞著他和樂越轉了個圈兒,劃出一道圓形的光環。
樂越眼線的卿遙身形竟然模糊起來,藍色的衣衫似乎變了顏色,不僅是卿遙,四周的一切都模糊起來,昭沅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揮袖想收回光球,金光異常刺眼起來,樂越眼線一片純白,腳下驀得一空——砰,他極速的墜落,最終重重落到了什麼東西上。
漫天金星閃爍,眼前景色突然一變。
一個熟悉的聲音充滿喜悅地道:“醒了,終於醒了!”
樂越茫然的轉動眼珠,一張張熟悉的人臉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琳箐、杜如淵、杜如淵頭頂的商景、洛凌之、孫奔、飛先鋒、還有……正在啃點心的滿臉嚴肅的應澤殿下……
應澤殿下淡定的揮揮手:“嗯,醒過來,就沒事了。”
琳箐撲上來,一把抓住了樂越的手臂:“你睡了三天三夜,總算醒了!”
樂越動動僵硬的腦袋,掙扎的坐起身,洛凌之上前扶了他一把,其他人都用一種慎重的眼光盯著他,好想他是個重病號。
樂越心中一驚:“昭沅不在?”
琳箐的嘴角抖了抖:“果然是被雷劈傻了,他就在你懷裡你感覺不到?”
樂越懷中應聲蠕動了一下,昭沅從他的衣襟中探出頭。
琳箐拍手道:“好了,他也醒了,你昏迷他也昏迷,可嚇死我們了。這幾天商景沒少耗費法力,生怕你們醒不過來了。”
應澤哼了一聲:“小麒麟烏鴉嘴。”
琳箐豎了豎眉毛,想反駁,有忍住了。樂越拍拍自己混沌的腦袋:“今年,是哪年哪月?琳箐眨眨眼:“寧瑞是一年五月初九啊,現在是半夜,馬上就到五月初十了她跺跺腳,“說起來安順王真夠狡猾,派了幾隻鷹對付你們。鳳桐的哥哥,那個什麼國師鳳梧親自對付我和孫奔。倘若孫奔身便沒有我在,他一定完蛋了。不過那之花鳳凰怎麼會是我的對手,只是我被他纏住,一是沒顧及到你們那邊的情況。等我趕過去的時候,你已經被劈暈了,有幾個敵營的兵舉著刀子往你們那邊走,傻龍居然蹲在你懷裡畫圈圈。畫圈圈定個鬼用!要不是我來的快,樂越就真的完了!”
她一口氣說完,一把從樂越懷中揪出昭沅:“你呀,這次能打敗那幾隻鷹把樂越從霹雷中救出來本來是應該贊你長進飛快的。切忌下次不要畫圈圈了,不行就是個盾術嘛,霍頓我教你,土遁商景教,水遁應澤教,等你畫完一個圈,刀子早砍下來了,話說你是從那學的畫圈圈啊!”
昭沅扭動了一下身體,從琳箐連珠炮似的話中插進一句疑問:“你……是在我畫法陣的時候就得樂越?”
琳箐點頭:“是呀,確切來說,你還沒畫完我已經到了,等你畫完一個圈,我已經把那幾個兵用法術迷暈了領起你們跑了,難道你話完圈就暈了,沒感覺到?”
昭沅愕然,樂越也僵在床上,這麼說,四百多年前的九邑,名叫卿遙的人,廢墟,蚌精,真的都只是夢?樂越和昭沅不由自主互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明白到,他們兩個,同時經歷了那個夢。
樂越用力的抓抓頭,琳箐急忙制止道:“你的頭被雷劈過,不要亂抓啊!”
樂越索性翻身下床站起,一本書冊突然啪嗒從他懷裡掉落地上,樂越抓起那本書冊,卻不是他藏在懷中的《奇玄法陣書》,墨藍的書皮上寫著三個字——太清經。
《奇玄法陣書》還好端端的在他的懷中。樂越怔住。
琳箐驚訝道:“樂越,原來你現在還在練道法,你想學的話,我讓人從崑崙山給你送一些來,我們崑崙山的道經,要多少有多少……”
孫奔向前一步,打斷琳箐的話:“樂少俠,現在不是研究道法的時候,你即將自身難保,還是想想今後將怎麼辦吧。”
杜如淵點點頭:“越兄,其實你昏迷的這幾天,九邑城出了點亂子,朝廷於江湖門派達成了協議,南宮家的兩位和和其它江湖人士都要撤出九邑了。”
杜如淵頓了頓,露出更嚴肅的神情,接著道:“安順王已經發下招安令,九邑之亂,純粹因你和神龍而起,百姓將士都是無辜受牽連,只要將你押解送官,九邑城及參與此戰的所有將兵人等,皆可無罪,朝廷還有安撫獎賞。”
第83章
九邑城中人心浮動,安順王的招安令一發,動搖者不在少數。
畢竟,大多數的平民百姓都懼怕戰亂,因為戰亂一起,他們是首當其衝的炮灰。
琳箐恨恨道:“這些凡人,真不值得相幫,若不是我們,九邑早就被滅城了,他們現在竟然相信安順王的話,以為官兵攻城是因為樂越,要把樂越交給安順王換自己的平安!還有那些江湖人士,什麼江湖義氣呀,一聽可以離開,各個恨不得騰雲駕霧離開九邑,現在行李都收拾好了。”
樂越剛從四百年前回來,乍聽此事,一時有寫頭懵。
昭沅在琳箐手中掙扎兩下,渾身光華一閃,變化成人形模樣,只是衣領被琳箐拎在手中。
琳箐詫異地鬆開手,彈彈它的額頭:“不錯呀,竟然恢復了。”忽而又皺起眉,手掌擱在昭沅頭頂和它比了比身高,“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比之前高了一點了。”
是嗎?昭沅抓抓頭,它只覺得身體中的法力比以往充盈了許多,但沒察覺自己人形有什麼變化。它憂心忡忡地開口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琳箐哼道:“那群凡人在修煉一萬年想從我手中搶出樂越交給安順王也是做夢!既然樂越醒了,乾脆我們走掉算了,九邑城的人和那些江湖人愛怎樣怎樣吧,看看沒了我們,朝廷和安順王是不是真能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