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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澤黑色蜥蜴狀的身體漸漸幻化成人形,忽大忽小,最終還是變成平常的孩童模樣,抓著頭髮用力甩了甩頭:“本座……只有雲蹤劍。並未聽過什麼少青劍。”
三更,天陰無風,琳箐穿過牆壁,飄進客棧二樓房內,一個黑影在窗邊撲扇翅膀吱吱叫了兩聲,跟著,孫奔從床上躍起,笑道:“琳公主真守時。”
琳箐哼道:“你很大膽啊,不怕被鳳凰盯梢?”
孫奔摸黑拉著凳子坐下;:“孫某相信,即使琳公主受傷,也一定不會讓鳳凰有機會盯梢。”
琳箐在孫奔對面落座:“算你會說話,說吧,你讓洛凌之帶話約我今晚見面,要商量什麼事?”
孫奔坐正身體:“琳公主,眼下局勢你也看到了,如今樂少俠、杜世子還有洛凌之都在牢中,你再瞧不起孫某,也只能和我合作。我今晚只想問你一句話,假如我能弄到兵馬,你會不會助我?”
琳箐撲哧笑出聲:“你從哪裡弄兵馬?太子再愚蠢也不會現在讓你掌兵吧。”
孫奔的口氣依然很正經地問:“如果我能弄到呢?”
琳箐心中惦記著牢里的樂越,不想和孫奔多做糾纏:“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如果你真的能弄到到兵馬,我當然會幫你。”
孫奔很滿意的笑了:“那我先謝過麒麟公主,孫某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琳箐回到牢房,將孫奔的話複述一遍。
樂越皺眉聽完:“難道,孫兄是想用南郡的兵馬?”
定南王已被囚禁數日,但大約是安順王對其有幾分忌憚,定南王始終未被定罪,封銜和兵權也沒有被剝。
琳箐到:“沒錯,他讓我回來問杜書呆或者杜書呆的爹,就近可調用多少兵馬,如何才能調用。”
昭沅插話:“安順王應該非常擔心南郡的兵馬,如果我是他,肯定會派人緊緊盯著。”
杜如淵頷首:“現在朝廷大部分兵馬都在太子和安順王手中。並非吾愛惜南郡的兵卒,是在風險太大,可能尚未調動,就會被安順王的大軍剿殺。”
樂越,絡凌之,商景紛紛贊同杜如淵的分析,認為動用南郡兵馬未必能成功。
洛凌之道:“孫兄與我商議時,亦曾想到過這些顧慮,孫兄有幾句話,說的也有道理。即使只有半分可能,也比束手在牢中好。琳公主和商景前輩就得出我們幾個凡人,卻無法改變眼下的局面。橫豎已經是反賊,還不如徹底反了。”
樂越皺眉道:“話是這樣說,可萬一不成功,豈不是會白白犧牲許多人命?”
“是”洛凌之點頭:“不嘗試的話,沒有一絲希望;嘗試的話,肯定會犧牲人命。孰對孰錯,端看各人心中孰輕孰重。唉…”他嘆了口氣“我本以為,孫兄說有兵馬,使指南郡之外,另有可借力之處。”
杜如淵忽然一彈指:“不錯,可借力之處!多謝洛兄,讓吾想到一處援兵。”
眾人都靜悄悄等著下文,杜如淵又皺眉:“只是,不知道擁有這路援兵的人會不會在我們需要的時候出兵,用計謀刺激一下才能萬無一失。“他思索片刻,方道:”只有再請琳公主辛苦一趟,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此計方能成事。”
琳箐疑惑:“去哪裡?找誰?”
杜如淵微笑道:“去皇宮,找澹臺丞相的千金,未來的太子妃,澹臺容月。”
第二日初更時分,昭沅踏雲來到皇宮的上空,宮殿之上,鳳凰五彩斑斕的氣息絢爛繚繞。
昭沅深吸一口氣,向著風乾宮的方向俯衝而去。
頓時,幾道鳳影從凰慈宮及旁側的宮殿中飛掠而起,翅扇疾風,口吐電光。昭沅向鳳凰丟了幾個光球,在宮殿上空盤旋閃避。幾個鳳凰合成一處,氣勢洶洶向它撲來。
昭沅回身便走,引著鳳凰儘量遠離太后的宮殿凰慈宮,一個黃色的球體從它腳下的雲層中彈she而出,直至地向它撞來。
昭沅側身躲避,那東西跟著它轉了個彎,重重撞在它胸前,。昭沅尚未分辨出這是個什麼凍死,黃球已躍上它肩頭,喳渣叫了兩聲,把頭在它臉上蹭蹭。
昭沅吃了一驚,險些被鳳凰的一道電光擊中。
黃球居然是雛鳥阿黃,許久不見,肥了很多,仍然是毛茸茸的雛鳥模樣,興奮地扑打小翅膀,扭動身體又跳又叫。
昭沅狼狽的躲避鳳凰的攻擊,身後傳來鳳鈴氣急敗壞的聲音:“卑鄙的龍!快放開他!”“欺負弱小!不要臉!”
昭沅被罵得很無奈,一邊來回閃避,一邊低聲和雛鳥商量:“你回去吧。”
雛鳥啾啾在他臉上啄兩下,堅決不走。昭沅更無奈了:“你為什麼總要找上我?”
雛鳥用水汪汪的雙眼看著他,鑽進他的衣裳里。
前方,幾隻喜鵲化成小(?)手拿拂塵一字排開:“孽龍!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闖到皇宮鳳凰祭壇禁地劫持君上!快快束手就請!”
一道電光劃破了昭沅的衣衫,昭沅愣在雲上。
劫持……君上?他抓出那隻嬌爹的依偎在他懷中的黃色絨球,舌頭有些打結。
難道……
“你、你、你是鳳君?”
鳳凰都已追著昭沅遠去,琳箐無聲無息落進凰慈宮中。
偏殿中燈火明亮,澹臺容月端坐在帷幕後的椅上,一針針繡著一條巾帕。只是,帕上的針腳極不勻稱,抽線時,線上都打了結。
澹臺容月輕嘆了口氣,那時身旁桌上的銀挑和小剪,正要挑去雜線重做,燈罩里的燭火忽然左搖右擺起來。
屋中,明明無風。
澹臺容月疑惑地抬頭,卻見殿中的宮女軟綿綿地癱倒在地,桌前多處一個穿著明艷紅色衫裙的少女,一雙漂亮的眼睛望著她,渾身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尊貴氣魄。“澹臺小姐,還記得我嗎?我們曾在西郡見過面。”
澹臺容月站起身,她當然認識這個曾經救過自己的少女,也記得,這個少女一直都在樂越身邊。他知道,樂越身邊的人都很不尋常,所以對琳箐能夠悄無聲息地弄暈宮女,侍衛們進入皇宮,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他她急切地問:“琳姑娘,樂越…他還好吧。”
琳箐簡潔地道:“樂越還被關在安順王府中,要救他,需要你幫忙,所以我今晚才來找你。”
澹臺容月不由自主抓緊了桌布:“我?我可以幫到樂越?姑娘請講,需要我做什麼?”
琳箐到:“這件事有些難,答應之前,請澹臺小姐三思。”
澹臺容月平定下情緒,肯定地道:“我會竭力做好。”
咻砰!
阿黃鼓起肚皮,渾身冒出又一輪光圈。光圈擴散開,籠罩住昭沅身周。凰女甩來甩去的絲絛和喜鵲小童們she出的羽箭統統被彈開。
凰女們又開始大罵樂越無恥,小喜鵲叫囂著讓昭沅放開君上。
昭沅苦笑,問圍著自己亢奮地飛來繞去的阿黃:“你到底是不是鳳君?問什麼你要幫助我?”
阿黃用亮晶晶的雙眼熱烈地望著昭沅。喳喳地叫著。
遠處天邊掠來一抹絳紅,身後的凰鈴慌張地呼喊道:“桐哥哥!”昭沅的頭隱隱作疼,更大的麻煩來了。
鳳桐在昭沅數丈外的地方停住,喜鵲小童們飛撲到他跟前:“主人,那隻孽龍抓住了君上!”“主人快快降住它!”
阿黃繞著昭沅飛翔盤旋,鳳桐向它伸出手:“回來吧。”
阿黃好像沒聽見一樣,反倒飛到昭沅的肩頭落下,閉上眼,縮起脖子。
鳳桐緩聲道:“倘若君上知道此事,定然會責罰,回來吧。”
阿黃哼唧一聲,頭搖了兩下,繼續縮著脖子蹲著不動。
鳳桐將視線轉到昭沅臉上:“如今大局已定,你們再怎麼打皇宮的注意也不可能挽回敗局。念在家兄違反規矩傷了樂少年的事情上,我不想出手傷你。但望你等明白自己的斤兩,不要再做徒勞之事。”
凰鈴在昭沅身後氣急敗壞地跺腳:“鳳桐哥哥何必和它廢話,將他拿下趕緊把阿黃揪回來!”
昭沅一聲不發地站在雲上,阿黃依偎著它的頸側,柔風吹動阿黃的絨毛,搔得昭沅的脖頸微微發癢。
鳳桐神色難以琢磨地注視著昭沅和阿黃,語氣無奈地開口:“好吧,既然它執意如此,今晚我們暫且不起衝突。”向旁側讓開一步“你且離開吧。”
凰鈴凰珠急切地道:”桐哥哥,不能放它離開!“阿黃怎麼辦?”
鳳桐抬手制止道:“無妨”兩名凰女悻悻地閉上嘴。
阿黃撲撲翅膀飛起來,拉著昭沅的頭髮,向前拽了拽,示意它快走。
昭沅一頭霧水,“它,它到底是誰?難道真的是鳳君?”
鳳桐挑起一邊嘴角:“我們君座與令尊同輩,你覺得他會是如此模樣麼?他若是君座,我等也不敢無禮地喊它阿黃吧。”
昭沅側目看了看阿黃,那為什麼喜鵲小童們會喊它君上?昭沅估量了一下時辰,覺得琳箐應該已經和澹臺容月商談完畢。此地不宜久留,他無暇多糾纏,飛快地駕雲離開。
凰鈴和凰珠恨狠地看著昭沅遠去的背影和那個依然緊緊粘在它肩頭的黃色絨球,凰鈴磨著牙道:“這個死阿黃,從西郡開始就黏著那條龍,還被麒麟恥笑我們倒貼,這是氣死我了!”
鳳桐瞥了她一眼:“凰鈴,你說這話有些逾越了。”
凰鈴的臉色變了變,咬了咬嘴唇:“什麼逾越?才不會有這種事。”
鳳桐遙望向昭沅離開的方向:“或者著也是君上所謂的天命安排”昭沅趕回安順王府上空,阿黃停頓在雲上盤旋,不再和它前行。
昭沅微微一愣,問:“你不和我一道下去?”記得過去阿黃纏上它後,那是打都打不走的。阿黃哼唧一聲,腦袋在昭沅臉上蹭蹭。折身向後飛了飛,似是示意它要回去了。
原來阿黃真的是特意送它回來的。昭沅雖仍有些不解,還是摸摸阿黃的身體,懇切地說:“多謝。”
阿黃又在它手指上蹭蹭。
昭沅催促道:“你快些回去吧。”它折身正要降落會安順王府內,身後有聲音喚道:“昭沅”昭沅詫異回頭,方才阿黃所在的位置站著一名黃衫少年,看起來不過凡人的十三四歲年紀,身穿繁複的金色長袍,華美的面容稚氣未脫,笑吟吟地望著昭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