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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秋心神一凜。修真界是有鬥獸場的,而這樣的鬥獸場在魔道那邊更多一些,這些都是易湘君他們有印象的,因此如今時秋也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仇池把她扔到了鬥獸場裡跟凶獸廝殺,想以此來折磨她麼?
可惜了,對於她來說,仇池比那些野獸更可怕。她寧願呆在鬥獸場裡跟野獸拼命,也不想被仇池那個變態折磨,拆吃入腹。
“看來你對自己的處境還挺滿意的,你師父和師兄對他們現在的生活也很滿意,不知道明天邀請他們來觀看了鬥獸場的比斗之後,他們還會不會覺得滿意呢?”
仇池嘖嘖嘆了兩聲,“我是答應過你帶他們來到南潯界,並治療好你師兄的傷,更不會主動動他們,但你說要是有人挑釁我怎麼辦呢?”
時秋身子微微顫抖,手指甲都快掐進了掌心的肉里。
她冷冷看著仇池,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就是有些無聊,想找一點樂子。”仇池聳了下肩,“你能奈我何?”
她不能把他怎樣。
她在他面前毫無反抗之力。時秋垂下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待在抬頭時,她臉上已經有了一個甜美的微笑,“打打殺殺哪裡有趣了?樓主要是無聊,我陪你解悶就好,看什麼鬥獸呢,多無聊?”
她前後變化太大了,這等拙劣的變臉看著就虛假不已,但仇池不是說他無聊麼,那她就故意逗樂他好了,反正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時秋已經意識到逞一時口舌之快激怒仇池並沒有任何好處,他不僅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也能決定師父和師兄的生死,自被逼無奈走上了交易的那條路,她就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仇池靜靜地盯著她看。
好似能在她臉上看出朵花來。他臉上依然掛著笑,但眼神依舊冰冷,眸子裡好似結了冰的深潭,只是被他看著,就能感覺到徹骨寒意。
許久,他才道:“這麼快就認清形勢了?”
仇池抿了一下嘴唇,“真可惜,我以為你還能堅持一會兒呢。”
時秋心頭驀地一跳,仇池情緒太多變了,簡直喜怒無常,她無法揣摩透他的心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仇池說完之後轉身離開,而時秋也被幾名修士帶離了鬥獸場,這一次她配合得多了,全程都沒有任何反抗,結果便直接有人取了她手上的手環,她的靈氣和神識立刻就恢復如常了。她活動了一下手腕,心道解除了又如何,在仇池面前,她就算有靈氣,也奈何不了他半分。
“樓主要你在他跟前伺候著,反正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你做的一個也別做,明白了嗎?”領路的女修道。
“嗯。”
時秋被帶到了一個院子裡。
院子裡很空曠,整個院子裡只種了一棵玉蘭樹,而此時仇池站在玉蘭樹下,他側頭看到時秋的打扮,臉上又露出了看似乾淨的笑容。
今日時秋穿的是一套素色衣裙,頭髮挽的是驚鵠髻,衣著打扮和面上妝容花鈿,都跟他記憶中的玉蘭十分相似。
仇池笑著沖她揚手,“玉蘭,過來。“
時秋只能硬著頭皮過去了。她完全摸不清這仇池的路數,只覺得他神經好似有些錯亂失常,跟個瘋子一樣。
”玉蘭,你施展芳糙碧連天給我看看吧?“他溫柔淺笑,看著時秋的眼神里好似充滿了寵溺。
時秋只覺驚悚萬分。她打起精神,開始一重一重的施展芳糙碧連天了。
等到最後一重施展出來,那仇池忽地將她抱起來轉圈,”玉蘭,玉蘭……“他念著這個名字,眼角里都有了熱淚,抱著懷中的人,就好似抱著這世上最難得的珍寶。
時秋:”……“
仇池他到底有幾面?誰才是主導?#####
197:真相
“玉蘭,玉蘭,對不起, 我後悔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仇池本是抱著時秋轉圈的,這會兒他把時秋放到糙地上站著,將她死死摟住,按著她的頭抵在自己胸膛上,捂得時秋都快透不過氣了。
他禁錮著她,讓她貼緊自己的身體,不留一絲fèng隙,好像要把人嵌進自己的骨肉之中。
時秋悶得頭暈目眩。她打起精神,思索剛剛仇池瘋狂的囈語。
他不停地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他到底把玉蘭怎麼了?他負了玉蘭?
忽地頭被往後一扯,仇池的臉壓下來,親吻她的臉頰,時秋發現仇池滿臉是淚,她渾身僵硬,身體被鉗制住完全沒辦法反抗,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在不管如何掙扎也看不到希望,在最在乎的親人在拿捏在他手中的時候,時秋已經有些認命了。
其實也沒什麼,活著總比死了好。
她想,等他玩膩了,應該會放了她吧。閉上眼,時秋不再有任何掙扎,她腦子裡走馬觀花地閃過很多張臉,還想到過楚逸,最後,她想到了溯淵。
溯淵還在星辰碎片裡。她還想去救他出來。
所以,努力活著吧,或許還能跟從前的王語柔一樣,從仇池這裡得到更多的東西,讓她借他的勢,變得強大起來呢?
不能往最壞的方面去想,時秋儘量說服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思考,她甚至想過回應一下他的吻,然而她實在噁心,做不到。衣衫被扯到了肩膀之下,肚兜的系帶都被扯下了,肚兜滑落一半,大片雪膩的肌膚露在了外頭,時秋微微仰著頭,她看到頭頂上潔白的玉蘭花,只覺得那白十分刺目,嘴角也勾起了嘲諷的笑。
然就在這時,時秋感覺到識海里一直毫無聲息地荏苒突然說話了。
“告訴他,你知道玉蘭在哪裡。”
“你為了飛升斷情絕義,想殺妻證道,孰料妻子未死,反而勘破迷障成功渡劫先你飛升,仇池,你當然找不到玉蘭了,因為,她不在這裡了。”
時秋一字一句複述荏苒的話,她感覺仇池猛地回神,身子驟然緊繃,渾身煞氣騰騰,一張臉陰沉得可怕。他伸出雙手死死地掐住時秋的脖子,手背上青筋迸起,“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時秋覺得自己脖子都快被他擰斷了。
她渾身冰涼,好似身體被打破了個窟窿,靈氣汩汩地往外冒,生氣也不停地往外流逝,她越來越冷,明明被仇池提在空中,卻好似浸在冰水中一樣。
而本源珠和珠子裡的荏苒卻是沒有任何動靜。
時秋眼神渙散,她本來還能活的,現在,卻是惹瘋了仇池,瀕臨死亡了。最後關頭,時秋從牙fèng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你,你說我是誰?”
仇池手一頓,他眼眶通紅,死死盯著時秋,最後猛地一隻手將她抓住往樹上一撞。
時秋滿臉青紫,氣若遊絲,卻是望著他笑,她很美,笑容卻充滿了譏諷的味道。就好似很多年前,那一日,她明白真相過後,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絕望,最後,化作了諷刺的嘲笑。
”啊!“仇池手猛地鬆開,神情痛苦不堪。
時秋墜落在地,她緩不過氣,根本動彈不了。
仇池突然雙手抱著頭,隨後渾身氣息紊亂,好似瘋魔一般,有走火入魔之兆。
他腳步踉蹌地走遠,等走出很遠走後猛地回頭,朝時秋深深一瞥,最後才掉頭離開。
時秋躺在原地一動不動,她根本沒力氣起來,被以為自己現在修為在修真界已經很高了,卻沒想到,還是如此的不堪一擊啊。腦子裡一片混沌,她沒堅持多久,眼皮就撐不住闔上了,等再醒來的時候,時秋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那床上鋪的疊的都是一片雪白,好似睡在一朵玉蘭花上。
屋子裡沒有一個人。
荏苒再次在她識海里說話了。
“之前他一直監視著你,所以我不能發聲。”
“玉蘭樹下他神情癲狂意識不清楚,於是我開口了,幸好他沒發現。”
“現在他快走火入魔,沒空分神監視你。我簡單給你說一下。”荏苒解釋了一下這幾日為何他都沒有出現的原因,隨後才飛快地道:“這仇池年齡至少二十萬歲以上,跟她屬於同一個時代的人,我暫時不知道,為何低界一個人能有如此長的壽元。”
“想來,是因為共生。”
“共生?”
“嗯,我不是說了,玉蘭飛升了,去了三聖界。”她實力很強,若是活到現在,如今怕已是三聖界裡的巔峰強者了,若是有夫妻之間的共生契,仇池能活到現在倒也說得過去。
時秋沒繼續問共生,而是問道:“你說的她是誰?”
荏苒沉默片刻,“那個用劍之人。”
他說得很含蓄,但時秋立刻想到了他說的誰!
天人五衰,為了逃避天人五衰將自己元神割裂成無數碎片,讓每一碎片成為單獨的個體,互相吞噬,最後復原的那個女劍修。
時秋呆怔片刻,語氣有些說不出的森冷,“荏苒,你認識她?”
你認識那個女劍修!
聽荏苒的語氣,聽他說話時的遲疑,時秋肯定,荏苒也曾同他們活在同一個時代,他是虛空獸,是本源珠的器靈,難不成,荏苒的主人,就是那個女劍修再三詢問的人?
時秋腦子裡想起了在魔界聖門那個劍意碎片裡看到的畫面。
一個滿頭白髮的黑衣女子手持長劍,在石碑上刻下聖門二字。
她聲音清冷,“待我避開天道規則,聚魂重生那日,你可會來接我?”
她聲音一遍又一遍迴蕩,卻始終無人應答。
每一次回想,時秋都渾身冰涼,那劍意好似在切割她的元神,讓她頭痛欲裂。她一直以為那個時代的人離她很遙遠,她一直覺得那個女修對她來說是噩夢,也是謎團,她不是別人的碎片,也不想最終迷失自己,她有自己的生活,她是時秋。
卻沒想到,本源珠竟然認識那個女劍修。
而他,好似並不打算告訴他真相,至少,他從未主動提起過。
“你認識她對不對,她到底是誰?”
“現在說那些沒有意義,仇池隨時都會醒來,他醒來之後我就不能露出一絲氣息,若是被他發現我的存在,你就不會有活的可能。”
因為仇池上天入地要尋找玉蘭。
一隻能夠跨越界限的虛空獸,對他來說,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會拿到手。
198:我就是我
若是讓仇池發現了虛空獸的存在,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從她身上奪得本源珠,取走虛空獸。
時秋腦筋轉得快,她瞬間領會了荏苒的意思。只是她冷笑一聲,“你又不是真的虛空獸,你不過只是本源珠的器靈而已,跟虛空獸有區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