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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她抬頭仰望的存在，如今，與她攜手同行，成了她的心上人。
緣分真是玄妙。
出了星辰時刻，再見天路中人，時秋依舊十分客氣。
展羽還有些奇怪，問：“不知此行對劍聖是否有幫助，您想起什麼了嗎？”之前還能看出時秋修為深淺，展羽自覺不比她差，如今再看，卻是有如大海深邃廣闊，飄渺無垠，根本不知道邊際了。
記載上說那位可是性格乖張得很，若是實力恢復想起了從前記憶的話，應該不會這麼和顏悅色吧？
當年的劍聖，可是能把五色鳥嚇得一隻都不敢動彈的人，現在的時秋，還是這麼客客氣氣的，身上也沒有什麼威壓氣勢，就叫展羽摸不出什麼頭緒了。
“展族長，您跟您爺爺長得很像。”時秋冷不丁開口，倒叫展羽愣住，隨後他呵呵笑了兩聲，“當年家裡的老一輩都說我與爺爺容貌相似，只可惜我資質不足，悟性不夠，所學不及爺爺十分之一。”
“老屋之中結界已開，那本命書上還有他的一縷元神，想來，他還是想繼續教導你們的，至於命書會選誰傳承，我卻是不知道了。”
天書上有一縷真正的元神存在，所以才會在最後發出悅耳的聲音，表示他心情還不錯，若只是一段記憶，殘魂碎片的話，是不會有真正的心情流露的。
這說明他有一縷元神存在，只是為了等她而不成現世，等她回來讓她找回部分記憶解除疑惑是首要之事，而這事情完成，他可以把這縷元神傳承給後代子孫了。
就好像溯淵得到遠古時代老祖傳承一般。
“多謝前輩提醒。”得知時秋想起了從前記憶，展羽態度愈加恭謹，“屆時為會安排天路子弟一塊兒祭祖，老祖願意選誰都行。”
“嗯。”這是別人家務事，時秋就不提什麼建議了。
“這第二步？”
三個地方，其中神魂域也是由天路掌管，神魂域直接用銘牌可以進入，她覺得可以先進神魂域，然後等溯淵到了，他們可以一起動身去四大派之一的萬劍宗。
“神魂域的古秘境。”展羽正色道，“古秘境周圍有很多古陣法，我們一直在嘗試破解，原本就打算邀請很多陣法大師一塊兒去闖古秘境的，也好探尋一下上古時代，神魔大戰生靈塗炭的真正原因。”
他們所說的神魔大戰其實並不是什麼神靈之間的爭鬥，而是各個種族的生靈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場大混戰，戰鬥來得一場突兀，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頂尖強者之間的戰鬥瞬息萬變，隨時就能將天捅個窟窿，這就是明明時秋得到了遇靈宗的傳承，還有當時的生靈依靠機關獸意識保留至今，都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那時候的遇靈宗不算什麼大門派，都沒機會知道真相，反正大能打架殃及無辜，她這個門派直接被從天地間分離成了小界面，不過也正是這個原因，才使得封天域得已保存。
不過能夠保存下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宗主有舍己之心。也跟她有補天石、息壤這些神物有關，說起來，老宗主也是個天眷之人，大概是那種隨便走幾步路，都能遇見寶物的體質吧，不知道路歸真跟她，到底誰強一些。
“神魂域當時是沒開啟的，我不知道你們用什麼方法進去的，但想來損耗很大，爺爺原本壽元還很長，精力充沛，就是去了神魂域後回來就一蹶不振，在您封閉通天之路後不久，爺爺就閉關不出，唯一出去了一次，就是小蓮遇見的那次。”
之後不久，他就隕落了。
當時老祖宗坐在那裡，他聽到他說，“直到這時，才知道逆天而行，需要多大的勇氣。”
那時候他還不理解。
如今，他知道什麼是逆天而行了。修士並無轉世重生之說，只是有機會奪舍在其他人身上，但這奪舍限制太大，一個人能成功一次也就很難得了，最重要的是，奪舍之後，就只是在其他生靈身上延續壽命而已，壽元近了，依舊難逃一死。
蘇挽秋不是。
二十萬年光陰啊。
她又回來了。
她二十萬年前認識的人，只怕存於天地間的，一隻手也能數過來，而且都是將死之人，而她，卻年輕貌美，宛如一場新生。
其中代價，卻是難以估量。連老祖宗都缺乏勇氣，他更加難以想像了。
“我知道了。能否請人帶路。”
“我！”一直沒機會插話的展炎蓮自告奮勇地道。原本是天路高貴冷艷，帶著面具都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引路使，在崇敬的遠古長輩面前，已經成為一個愣頭愣腦的二逼青年了。
“老祖宗我帶您去。”
老祖宗？？？
時秋：“……”
很不想要這麼一個大孫子，太突然了餵。
“那這祭祖你不參加了？”展羽故意道。
就見展炎蓮淡淡一笑，一本正經地道，“老祖宗一縷神識便能知道天路一切，沒準他也願意等我呢？”
“若他看中別人，我就是在場也無用。”
“若他選中了我，我不在也無妨。”
說這話的時候，他身上倒是有一股青蓮般高貴灑脫的風姿了。
展羽頷首一笑，“那你去吧。”
展炎蓮跟時秋一塊兒進入了神魂域，原本進去都是隨機的，不過神魂域是天路控制，這次他們進去後，兩人在一個地方。
一進去，時秋就看了一眼真魂碑。
如今，她的名字亮得灼眼，最頂端的名字，有如神魂域內的日頭，光芒萬丈。只是蘇迎冬的名字也異常頑強，雖然暗淡無光，卻依舊緊緊綴在她名字之後。
“既然您是劍聖回歸，為何元神還是顯示現在的名字呢？”展炎蓮覺得有點兒奇怪。
難道真魂碑上顯示的不該是蘇挽秋？
大概，這才是她一直嚮往的人生？時秋笑笑，不再說話。
縱然是前世，那也只是前世。
她不會被取代。
☆、443：人頭石
前世種種，皆是曾經。
眼前今生，才屬於她。
時秋目光清明，記憶的甦醒，不曾讓她迷茫。
“神魂域古秘境，其實您的魂器可能比我們還清楚位置一些。”進來之後，展炎蓮才道。
“它只知道大概方位，而且由你們帶路也方便一些，節省時間。”
畢竟她這魂器萬年不移個位置，一直呆在千羽湖，太遠的地方它也只模糊知道個大概，還得去找。
“那倒也是。”展炎蓮點點頭，“原本要讓陣法大師們一起進來的，當初我還邀請了您，卻沒想到，現在會帶您一人過來。”
前行沒多久，就到了一處斷崖邊。
懸崖邊寸糙不生，只有一塊人頭石。那石頭像是人的側臉，眉眼五官明顯，看起來還很滄桑，像是一顆頭落在懸崖邊，一直盯著崖底深處一樣。
人頭石看起來有點兒驚悚，盯久了，就覺得那石頭眼睛好似在動，眨眼間寒光迸she，凍得人神識都結了冰。
展炎蓮每次來這裡，都只能遠遠站在懸崖邊看看，天路長輩說這人頭石里就有陣法，算是古秘境裡的第一個關卡，那個人頭石，看守著古秘境，想要進去，得得到他的認可。
“你仔細看人頭石。”展炎蓮指著人頭石下巴處的懸崖上，“那裡有很多陣法古籍，別看只有那麼大一塊地方有紋路，但拓印出來的陣法成千上萬，帆城駐點你見過的陣牆，只不過是裡頭的十分之一。”
陣法拓印是天路那些陣法大師完成的，在神魂域沒有正式對天下開放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準備了，他們在裡頭的時間，比其他人要稍微長上一些。
“嗯。”時秋看展炎蓮頭髮上都有了一層薄霜，她指尖彈she出一朵小火苗，直接懸在了展炎蓮頭頂，瞬間將他頭上的霜花蒸發，讓他渾身暖洋洋的，像是頭頂多了個小太陽。
熟料展炎蓮苦笑了一下，“前輩，我覺得頭上懸個開天火更嚇人。”
人頭石的寒意最多能讓神識受點兒冷，他現在實力比以前高多了，感覺也好多了，但他頭上幾乎貼著束髮玉冠的那小火苗，別看毫不起眼，卻是開天火，以時秋現在的實力，開天火肯定也是強的離譜，一不小心，只怕能把人直接燒得灰飛煙滅了。
開天火故意嚇展炎蓮。
火星子一跳一跳的，好似下一刻就要落到他身上。還有一次，直接落到他頭上，燒了幾根頭髮，一股子味道……
展炎蓮：“……”
他本來故意那麼說只是想開個玩笑，因為確定時秋的開天火不會傷到他，結果，現在，他真的有點兒慌了。
“前輩，為何你的天地靈火，這麼活潑？”他眼角抽了抽，心道，“不是活潑，簡直是個逗逼，一點兒不符合大家對天地初開時第一道天火的想像啊……”
“你被關了千萬年，出來後也是脫韁的野馬。”
開天火的小火苗立刻變成了一匹馬。
還是小影子那樣的……
大概是相處得太愉快，每天抱著天問劍睡覺，開天火從一開始的不情願，變成了現在的心甘情願，最重要的是，它起初被困千萬年的負面情緒也已經消失了，它覺得自己現在很快樂。
原來還嫌棄時秋太弱壓制了它本身的實力，現在，這唯一的不滿，也成為了過去。
放眼天下，比她強的，只怕也沒幾個了。
“我眼光真好。”開天火說。
天問劍劍身輕顫。
開天火立即改口，又說：“你眼光真好。”
見展炎蓮沒有被人頭石的寒意傷到了，時秋就繼續前進，她走到了石頭的面前。
她身高只到人頭石的額頭上。
它額頭上有三道皺紋，時秋伸手，觸摸了他的第一道皺紋。在手指鬆開之時，天地靈氣好似匯集在了他的那道皺紋之中，眼前景色突變，靈氣在那皺紋的溝壑之中，流淌成河。
展炎蓮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他們都以為真正的秘密在懸崖底下，解開全部陣法後就能去懸崖底下探尋真相和尋找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寶物，沒想到，摸摸皺紋就能引出異像？
那皺紋上明明沒有任何陣法紋路的，難不成，一道皺褶就是紋路？
只是下一刻發生的事情，讓他更驚訝了，因為眼前的時秋消失了，連他頭頂的開天火也不見了。
展炎蓮一個人是沒辦法走到懸崖邊人頭石旁邊的，他只能在不遠處坐下，等時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