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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也要齊根斷才好,我剛剛劍折斷了,你這鹿角這麼漂亮,看著又十分堅硬鋒利,不知道能不能磨成劍?”她說話的時候扭頭問時秋,時秋也很認真地打量了一番,點頭道:“可行。”
“你們這兩個小娘皮,簡直……”龍炎還欲罵,睚眥的爪子便使了點兒力氣往下一按,小鹿身軀哪裡受得住,直接被按趴下了,它冷哼一聲負氣扭過頭,呸了一聲終於安靜下來。
睚眥這才鬆了爪子,沖時秋淡淡一笑,“讓你見笑了。”
接著它扭頭吩咐了身後猰貐些什麼,猰貐便取出一扇屏風,茶几,座椅,接著又擺上了靈果和美酒,這些東西都是為人類準備的,大小時秋他們用著正好,對於睚眥和猰貐的體積來說,這些茶具就顯得太袖珍不過。
“過來坐。”睚眥招了招手,示意時秋過去,時秋便拱手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與張雨霖坐下之後,那酒壺便直接凌空飛起,落在她們面前,替她們面前的酒杯里斟酒。
那酒壺看著肚子挺大,壺口卻只有針眼大小,倒出來的酒水猶如一道絲線,落入杯中都起了一層霧。
“此酒名為千絲萬縷,剪不斷理還亂,借酒消愁愁更愁。”
張雨霖本來對喝酒就挺忌諱的,她還記得自己醉酒後的醜態,這會兒聽到睚眥這麼一說,連忙搖頭,“那我不喝也罷。”
只是那杯中酒碧綠氤氳,香氣醉人,引得周圍蝶舞紛飛,再看旁邊時秋已經端起酒盞品位,面露沉醉之色,張雨霖也就克制不住,拿過酒杯一飲而盡了。
她喝完眼睛就發直,舌頭也捋不直了,含糊說了幾個字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典型的一杯倒。
時秋輕抿一口,初覺甘甜可口,慢慢品位又有微酸,還有淡淡苦味兒,等入了喉嚨又有點兒辛辣,吞入肚中時又覺得渾身都暖洋洋的,像是服了仙丹一般。
“如何?”
“酸甜苦辣,人生百態。”
一時間,時秋情緒有些低落,只覺得那酒如其名,千根煩惱絲纏入心間,叫她有些喘不過起來。
正是心似千絲網,中有千千結。
她端著酒盞沉默不語,半晌之後,那睚眥開口,“小友有何困境,不妨說出來聽聽,這天底下,幾乎沒什麼事情能難得到咱們了。”
說出來?依靠別人解決問題?
求他們幫忙能夠返回妖界跟溯淵重逢?能夠殺死那個搶占了她身體的蘇迎冬,能夠助她修行一日千里,不再受人欺壓?能夠把師父師兄的修為提升上來,讓他們直接三聖界相聚?
這些都是她所求的,一直以為也在為此奮鬥,如今,卻能倚靠他人,不費吹灰之力的完成?
她神色恍惚,握著酒盞的手微微顫動,那杯中酒水輕晃,碧光粼粼,頭頂耀陽倒影其中五彩斑斕,旖旎入夢。
“說吧,我們幫你。”
那聲音極具蠱惑力,好似說出來,周身沉重的擔子就會卸下來,而她,就能鬆一口氣,沉醉在對未來美好的憧憬里。
時秋的視線從酒盞中移開,她手一頓,將酒盞輕輕擱在案几上,隨後看向說話的睚眥,沖他微微一笑。
“不必了,有些事不能假手他人。”
修行得靠自己。
報仇也得靠自己,畢竟那仇人,也可以說,其實就是她自己。
那是她元神里分裂出去的人,那人甚至擁有她的記憶,也會她的一切修煉功法。
更何況,你們對我而言,只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唯有恪守本心一往無前,通過不斷強大自己所獲得的一切才是切實的,否則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罷了。
“你就說吧,你可知我們活了多久,你可知這谷內有多少奇珍異寶?你可知我們擁有多少傳承,你……”
那小鹿也不甘落後,連連蠱惑,時秋眉尖蹙起,正要開口,就聽一個聲音道:“你這麼厲害,你能睡得了妹子,生得了孩子?”
山谷靈氣濃郁,時秋喝的酒更是靈氣充盈,對識海也有益處,小影子在其中也受了莫大好處,這會兒醒了過來,把那小鹿劈頭蓋臉的嘲諷了一通。
龍炎瞪大眼睛,怒視小影子,喝道:“原來是只虛空獸,你這小崽子角都斷了,若是求一求老子,我還能給你想個辦法讓你斷角重生……”
“不過……”它話鋒一轉,“你得先跪下來好好給我磕頭認錯才行。”
“免了。”小影子頭一抬,“我這角是我自己弄斷的,不需要再長出來。倒是你,你無所不能,你怎麼連肉身都保不住,好好的一頭龍,趴在這兒當小鹿?”
小影子和小鹿針鋒相對,誰也不肯讓一步,眼看都要打起來了,睚眥爪子輕輕按在茶几上,道:“好了。小友心智堅定恪守本心,實在不錯,剛剛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時秋笑道:“前輩並無惡意,我省的。”
“我們的確活了很多年,久到我都分不清時間了。”睚眥嘆了口氣,“你可知道神魔大戰?”
上古神魔大戰?時秋當初所在的滄海界就有一個神魔大戰的古戰場,溯淵就是從裡頭出來的。
時秋訝異地點了下頭,就見睚眥道:“我們經歷過那場戰鬥。”
這一下,不僅是時秋,連小影子都驚呆了。
乖乖,那不得上千萬年了?
297:試探
發現時秋聽過上古神魔大戰,睚眥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原來還有人知道。”
它繼續道:“不過在那場戰鬥中,我們也不過是天地間的一縷塵埃,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計,不怕你笑話,當年我們都不曾真正參與那場戰鬥。當時強者如雲,整片天地被打得支離破碎,我們所在的地方也是如此,好端端的,浩劫便降臨。,若非宗主她力挽狂瀾,只怕我們都會隨著這片天地化為齏粉。”
“因為那場戰鬥,讓天地破碎,從而有了三聖界和千萬小世界,還有那些秘境、星辰碎片,裂隙罡風,皆是由此而來?”聽到這裡,時秋出聲詢問,心中震驚不已。
“那是自然。”睚眥點點頭,“我們的肉身早已經隕落,生機全無,只是將妖族內丹存於機關獸中,這些年才勉強度日。”
“只不過,我們也堅持不了幾天了。”睚眥嘆息一聲,“等了這麼多年,總算有人將那最外層的禁制給打開了。”
“那封印禁制是宗主留下的,只有宗門後人才能開啟,哪曉得我們這地方在虛空破碎後落到了妖界位置,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妖族進來,自然無法打開,而我們,也沒辦法跟外界聯繫。”
“宗主這麼做,是為了保住這片天地。”一直罵罵咧咧的小鹿龍炎這會兒情緒也低落了不少,“這片天地當初幾近毀滅,修為高的生靈,哪怕只是一個呼吸,就能將天地間的靈氣抽乾,讓這片天地崩塌毀滅,所以,我們被封在這陣法結界裡頭,也不能擅自動用一點兒力量。”
“她說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我們等了太久了,如今這天地間的靈氣已經恢復了,可她沒等到這一天,我們也沒等到,那幾個小傢伙……”
它沒繼續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當初追隨在宗主身邊的,也就我和龍炎還神智清醒,只不過我們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誰說的,老子還能再清醒百年,啊不對,千年!”
被睚眥瞪了一眼,龍炎又趴了下去,懨懨地道:“確實堅持不了多久了,我都多少年沒碰過女人了,臨走前能送兩個嬌滴滴的美人進來,倒也不枉此生。”它色眯眯地看向時秋,“人族女子更得我心,你若跟我睡上一覺,我傳你一場大造化如何?”
時秋涼涼地瞥了它一眼,她知道這色胚只是耍耍嘴皮子功夫,只是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沒有多餘的動作,然小影子卻是忍不住,直接罵道:“滾!”
“還跟你睡,你長**沒?”
小影子真是簡單粗暴,但話雖糙效果好,把那龍炎氣得夠嗆,沖睚眥冒火:“你他媽還給老子弄個母鹿!”
睚眥:“照你最喜歡的鹿族少女做的,輕靈活潑,嬌俏可愛。”
龍炎:“……”
算了算了,龍炎暗暗嘀咕兩聲,眼珠一轉,視線落到趴在桌上的張雨霖身上,在其身上流連起來。
張雨霖一直愛穿束身的皮甲,這次也不例外,而且這皮甲在之前的戰鬥中變得破破爛爛的,她這麼趴著的時候就泄露了不少的春光,直叫那色鹿嘖嘖驚嘆,“我以前紅顏知己那麼多,倒是沒睡過這麼標緻嬌小的魔族小妞……”
時秋瞧它那眼神就不舒服,直接指尖凝了個水球丟了過去,砸在了它頭上,它也沒惱反而沖通道那邊喊,“那小子,你過來,我送你一場大機緣!”
通道看著不長,時秋幾個起落便已經出去了,然而沈千山受了傷只能一步一步往外走,這走起來可就長了,他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這才挪到了出口。
還沒來得極喘口氣整理一下衣衫,就感覺到有一道強悍的氣息鎖定了自己,沈千山心中一凜,他抬頭,就看到一隻漂亮的白鹿正沖自己搖頭晃腦。
張雨霖趴在那兒,是出事了嗎?
沈千山心頭一緊,不過看到時秋好端端坐在旁邊,面前還有酒壺酒杯的時候,他心中稍定,再看張雨霖面前也有個酒杯,沈千山哪裡還不明白,這張雨霖只怕是喝醉了。
他寬了心,慢慢地走到了眾人跟前,先是跟時秋打了招呼,又客客氣氣地給睚眥他們行了禮。
此刻的他,絲毫沒有當初無極宗時的高高在上,看起來十分謙遜,顯然那股子自大被磨滅了不少。
“小子,你且過來。”色鹿笑眯眯地道,“待事成之後,我賜你一場大造化。”它轉頭,鹿角上一道神光she出,落在不遠處的糙地上,“看到沒,那是仙品靈糙,這山谷內一糙一木皆不凡,只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沈千山面露喜色,他深吸口氣,道:“前輩請說。”
“來,你放鬆心神,讓我附體一會兒即可。”
色鹿說完,沈千山登時臉色一變,難道這白鹿想要奪舍!
“瞧你什麼眼神,若我要奪舍,你豈能防得住我。”它搖晃了一下腦袋,“且你那身體資質普通,魔族五大三粗的不好看,體內還有個魔仆,這等肉身,我堂堂金龍怎麼可能瞧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