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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偷偷給點了孕生香,發現蘇小樂跟溯淵的契合度也不低,加之這小姑娘的確對溯淵有意思,若是能處出點兒感情結合在一起,生出優秀的後代,那這虛空之眼沒準就後繼有人了。
幾個長老都這麼想的,就連蘇寧浙這個大祭司也沒有理由去反駁。
他把人帶了進來。
但他覺得,這蘇小樂恐怕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她喜歡的那個溯淵,愛著一隻烏龜。
等到時候她明白,自己連只烏龜都不如,指不定得多傷心呢。然而現在沒辦法,還得她照顧他。
蘇寧浙吩咐完過後就離開了大殿,等他走了,蘇小樂才拍著胸口喘氣,“大祭司威壓太沉了,我都快喘不過氣了。”她自言自語地道。
說完之後,她直接半跪在床邊,右手手肘支著床,手指點到溯淵的眼睛,卻沒放下,而是在距離他眼睛一寸處輕撫,指尖靈氣溢出,他眼睛上放著的兩片冰片雪參就像是被澆了水似的,看起來薄而透明又水靈靈的了。
等到把冰片雪參處理好,她的手指才輕輕落下,沒有碰到溯淵的眼睛,而是在他臉頰上輕輕點了一下。
蘇小樂很喜歡這張臉。
她住在聖島外島上,小時候去過三聖界的人界那邊,見過不少人修,但她覺得,那些人都沒這張臉好看。眉毛,鼻子,臉部輪廓,手指不由自主地想要一一撫摸,蘇小樂卻感覺到了刺目的視線,她手指微微一頓,視線落在枕頭邊的烏龜身上,笑吟吟地道:“剛剛全看他去了,都沒注意到你,你是溯淵的靈獸,怎麼不好好在靈獸袋裡呆著,跑到他枕頭邊了?”
蘇小樂說著話,把烏龜直接拿起來,放到眼前看,“淵哥哥怎麼會養一隻烏龜呢?你是公是母?”
她手勁兒大,時秋都掙脫不得。
而蘇小樂是來照顧溯淵的,要看好他眼睛上的藥,因此時秋也不想弄得太僵,在這個時候宣誓什麼主權。
索性蘇小樂對她興趣也不大,看過之後往桌上一放,“你好好在旁邊呆著,我得看著你主人呢。不能陪你玩兒。”
時秋正好因為之前一直在念靜心咒有些疲憊,她趴在桌上,緩緩恢復的同時,也沒忘了用一縷神識關注著溯淵,她發現蘇小樂沒有繼續動手動腳了,而是很認真地在照顧溯淵,時秋這才鬆了口氣。
她休息了一陣兒後,又在蘇小樂替溯淵眼睛上的冰片輸入靈氣的時候,偷偷遛回了溯淵身邊,只不過這次換腳邊呆著了。
雖說是只烏龜,但修為不低了,爬通天之路和渡淬靈湖慢,平時走動並不慢,她過去的時候速度很快,以至於正在照看溯淵的蘇小樂壓根兒沒發現。
等她弄好了,閒著無聊看四周的時候發現桌上的烏龜不見了,再神識一掃,就把溯淵腳邊的烏龜給扒了出來。
她把時秋抓起來,直接道:“肯定是只母龜,黏著淵哥哥不放。”把時秋放回桌上,她瞪著眼睛故作生氣地道:“你主人生病了,再過去的話,就把你關起來。你實力雖然差,但也有靈智了才對,怎麼就不聽話呢。”
說完她又自個兒一愣,“咦,我都沒注意,你都不怕我的血脈威壓。”
“對了,之前大祭司在的時候,你也好好的呢。”
這隻烏龜,倒真是奇了怪了。
真不愧是淵哥哥養的龜。
她再次把時秋放在了桌上,還給她準備了肉乾,只是放好過後,她發現溯淵的元神好像有一絲不穩定的氣息,連帶角落的四盞燈火光都搖曳不定起來。
她一時心慌手忙腳亂地開始輸靈氣念法訣,片刻後發現對方元神穩定,她鬆了口氣轉頭就發現烏龜又靠過來了。
蘇小樂心頭七上八下的,對烏龜也沒了好臉色,“你主人現在在關鍵時刻,你不要過來添亂!”
她抬手要去抓,就聽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我得呆在他身邊。”
蘇小樂愣住,下意識反問:“為什麼?”
“不然他會擔心的。”時秋緩緩道。她本不想開口,畢竟這小姑娘的心思太明顯了,她喜歡溯淵。在這個時候,得她照看著溯淵才行,時秋自己幫不上忙,卻也知道,不能添亂。
“擔心?”蘇小樂一臉詫異,她將時秋抓起來,放遠了。
沒過多久,蘇小樂就發現溯淵元神氣息不穩,她頓時明白那烏龜所言非虛,有些緊張地把烏龜放回了原位。
看著那隻趴在溯淵枕頭邊的烏龜,蘇小樂只覺得有些怪怪的。
怎麼辦?
難道她要吃一隻烏龜的醋了?
219:瞎子
時秋趴在溯淵的身邊養神,偶爾念一段靜心凝神的法訣。
蘇小樂嫌棄她聲音難聽,本來是不想讓她念叨的,後來發現她的聲音能讓溯淵元神穩定,也就只能由著她念了。
就這樣,時間也過得飛快,眨眼十天過去,而溯淵,也終於甦醒了過來。
妖族血脈傳承至關重要,血脈力量的強大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妖族日後的成就,而血脈力量上的損傷,對他們的危害也是最大的。溯淵提前覺醒了虛空之眼,導致他神識虛弱混亂,雙目靈氣紊亂,意識模糊,這才昏迷了許久。
他醒了,眼睛睜不開,神識所見範圍,也是一片模糊的景,四周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層灰布。溯淵心知自己身體和元神問題很大,也就沒有去強行運轉神識和靈氣,而是靜靜躺著,沒有動彈。
他醒的時候,時秋正趴在他頭旁邊。
她感覺到他甦醒。
他雖然沒動,但那微弱的神識波動,時秋完全注意到了。她伸頭過去,還未高興地說句話,就感覺一陣風颳了過來,最近一直沒出現的蘇寧浙已經轉眼出現在了床邊上,他一臉嚴肅地道:“醒了?感覺如何?眼睛,眼睛怎麼樣?”
溯淵眼睛上的冰片雪參已經不是之前那麼雪白了,而是微微發黃,這是雪參的靈氣和藥性被溯淵吸收,而他的血被雪參吸收了的緣故。在溯淵沒有睜眼之前,就連蘇寧浙也不清楚,冰片雪參到底有沒有效果。
畢竟,覺醒虛空之眼的嘯天狼太少了。
在年紀未到,提前覺醒的更是前所未見。
“醒了?”蘇小樂也有點兒疲憊,剛剛坐在床頭打了個盹兒,她不比時秋跟溯淵神識相連,因此都沒第一時間發現溯淵醒來,這會兒心頭還有些懊惱,因而還抵住了大祭司的威壓,身子前傾,一雙大眼睛就落在溯淵臉上,關切地接連問道:“感覺怎麼樣,眼睛還疼麼,身上有沒哪裡不舒服?恩恩?”
溯淵嘴唇噏動兩下,瞅到他嘴唇很乾,蘇小樂用帕子沾了水,在他嘴唇上潤了兩下,接著才用靈氣輕撫過去,“你血脈提前覺醒,血液滾燙灼熱,身體肯定很難受,喉嚨呢,還能說話嗎?”
時秋也很緊張,眼巴巴地瞅著溯淵,也就在這時,就見他抬手,將手擱在了時秋的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我沒事。”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桌面,讓人覺得他嗓子都好似在冒煙,猶如乾涸的黃土地上龜裂開的巨大口子,好似下一刻,就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音了。
溯淵也確實很難再講話,大祭司蘇寧浙也看出來了,連忙往他嘴裡塞了顆藥。
等他服藥過後又休息了片刻,溯淵才繼續道:“眼睛,暫時應該看不見了。”
他沒想隱瞞,反正瞞也瞞不住。
“是因為雪參片沒取吧?”蘇小樂先是一愣,隨後訕笑兩下,伸手將還敷在溯淵眼睛上的藥取下,取要的時候,尾指輕撫過他的臉,她手指一縮,心噗通噗通一陣亂跳。
待到雪參片取下,溯淵眼皮微動,最後,緩緩睜開。
他睫毛很長,撲閃起來像是蝴蝶震翅一樣,又像是風度翩翩的溫雅君子,正氣定神閒地輕搖一把鴉羽扇。只是等那眼睛睜開,時秋的心就一抽,曾經那雙清澈猶如碧海藍天一般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血霧,她甚至都看不到他眸中眼瞳,就好似那雙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一樣。
溯淵睜眼只是一剎那,他睜開過後又閉上,擱在時秋腦袋上的手輕輕往下一壓,示意她不要太擔心。
“這……”
蘇寧浙伸出一根手指頭放在了溯淵眼睛上,在他眼周穴位按壓了一圈,又輸入了靈氣,靈氣入內卻猶如石沉大海毫無反應,他琢磨許久,最終道:“你的眼睛復原的希望渺茫。”
他已經盡力施救了,但這結果,依舊讓人難以接受。
蘇寧浙心情沉重,他看著溯淵道,“醒了就好,暫時好好養著,眼睛的事情,我再去翻翻宗祠古典,看能不能找到方法幫你。”這幾日他也沒閒著,一邊是要揪出那個跟逆種勾結想要加害溯淵的害群之馬,一邊還得去翻那些傳承下來的古典殘卷,希望能找到一點兒蛛絲馬跡,能夠治癒他的雙眼。
偏偏他們是嘯天狼,過於信賴血脈傳承,典籍上的東西反而跟鬼畫符一樣,那些祖輩大約是心情好的時候就用爪子胡亂刨幾下,辨認起來十分艱難,且裡頭依舊殘餘神魂威壓,他連蒙帶猜看了幾天,眼睛都布滿了血絲,精神也有些疲倦了。
“嗯。”雖然瞎了眼睛,但溯淵並不後悔。
若不是提前覺醒了天賦能力,將時間凝滯一瞬,這會兒,他面前乖乖趴著的烏龜秋,只怕已經沒了。他看向時秋的眼神十分柔和,眸子本來因為受傷而血蒙蒙的,那一瞬間,像是霞光撒滿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依舊是緋紅一片,卻像是釀好的葡萄酒,盛在了夜光杯里,看著溫柔醉人。
蘇小樂有些愣神,她總覺得,這溯淵看烏龜的眼神有些奇怪,讓她十分的彆扭,心頭還有些發堵。
她水靈靈的一隻嘯天狼,居然比不上一隻綠毛龜?
“小樂,我們先出去一會兒。”蘇寧浙看溯淵那眼神,就知道蘇小樂應該是沒什麼戲的,現在也用不著她照顧,還是把人叫走了好,省的那小丫頭,越陷越深,雖然當初的確存了點兒讓她跟溯淵培養一點兒感情的心思,如今卻是淡了下來。
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人明白,哪怕他為了她失去雙眼,他也完全不在意。
“可是我……”要被叫走,蘇小樂不樂意了。
然大祭司臉一沉,她就知道非走不可,只能硬著頭皮往外頭,一步三回頭。
“有事要吩咐你。”蘇寧浙緩緩道。
“哦。”待走到門口,她終是忍不住道:“溯淵我有空了就來看你,我叫蘇小樂記得嗎,就住在外島上,想我的話,你也可以來找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