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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耳順境後期毒蟲！”方長老口角溢血，“我殘影快撐不住了！”
山無月立刻道：“速速打開結界！”
這下，誰都不會懷疑玉念嬌之前的話了，裡頭果然有毒蟲，樂無邊則是一臉愕然，這無極宗到底是想搞什麼，歐陽無極為了立威連夜滅了魍魎族就罷了，畢竟那次是他們占理，現在竟然直接跟四大勢力叫板？
其餘三位掌門都打算聯手打開結界了，而玉念嬌則咯咯笑了兩聲，“著什麼急啊，十天時間都還沒到，現在就把結界打開，豈不是壞了規矩？”
這結界是他們聯手封的，少一個人都沒辦法順利打開，缺一不可。
“玉念嬌，你這是何意？”眼看方長老傷勢越重，山無月就知道他可能撐不了多久了。要是他兒子也死了……
玄天門以前有個長老就因為失去愛女差點兒走火入魔，後來人也變成了世人口中的老瘋子，若是再來一個，他想著就頭疼！
樂無邊也著急地道：“你蓮月宗還有弟子在裡頭，難道你就忍心看她們被屠殺？”
玉念嬌卻是笑著道，此時的她臉上已經沒了半點兒怒意，反而是一派天真，只是說出的話，真叫人氣得吐血。
“反正我最疼的弟子已經死了呀。”她眨眨眼，“有這麼多青年才俊陪葬，黃泉路上都不寂寞呢。”
“玉念嬌！”
玉念嬌也是個有心機的，她這會兒若是執意不配合，只怕眾人對無極宗的恨會轉嫁到她身上，於是她看向山無月道：“那這次就算你欠我一個人情了？”
山無月只能道：“好。”
“那就開始吧。”
至於無極宗，等把弟子救出來，再找他們算帳。
此時的沈萬里只覺得渾身發寒，他兒子還在裡頭。
更重要的是，這次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他現在作為無極宗的代表，只怕會被扣住交涉了。
怎麼會這樣？
宗主，必須聯繫宗主，請老祖出山，否則的話，他們這次怕是要吃大虧。
而此時，無極宗的宗主秦書狂正跪在陣法當中。
他睡了一覺醒來，得知五大勢力要一起爭奪玉牌，於是打發了沈萬里前去萬幽谷，剛打算再睡會兒，就被師父給喊上了山，並且讓他跪在陣中。
這陣法已經啟動，他跪在裡頭一點兒不輕鬆，渾身上下像是壓了千鈞重，讓他都快喘不過氣了。
秦書狂身上的汗水已經把他的護體寶甲都打濕了。
而那寶甲上已經有了裂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寸寸碎裂。秦書狂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他也沒功夫去思考，只能拼命運轉心法去抵抗那陣法之中的殺伐之力，他感覺到洶湧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湧來，衝擊他的身體，他快要堅持不住了。
秦書狂很狂，但在歐陽無極面前，他就一點兒也狂不起來了。
他是歐陽無極唯一的弟子，當年資質雖然不差卻也不算最好，不知道怎麼入了歐陽無極的眼，被他悉心教導多年，修為也是突飛猛進，成了無極宗除了老祖以外的第一高手。
他這麼懶還不怎麼管事，依然能當宗主，不僅是因為他有個好師父，也是因為他自身實力也強，只是秦書狂困在瓶頸多年一直未有寸進，而原本那些不如他的，已經隱隱有了後來居上的意思，其中玄天門跟他一直都是競爭對手的一位長老斷恆，已經成功突破，成為了耄耄境的大能，成為玄天門老祖之一，而他還在杖朝境界末期蹦躂，不過好在，他還有師父。
現在師父是什麼意思？他腦子裡渾渾噩噩的，只覺得身體要被那陣法帶來的壓力給碾碎了，原本還能運轉心法抵擋，如今卻是有些力竭，仿佛身體被掏空，已經無法堅持太久。
嘭的一聲，護體寶甲徹底碎裂，秦書狂身上的衣服也隨之崩裂，眨眼就被那巨大的力量衝擊成了灰燼，他渾身是血，差點兒就歪倒在地，只憑著一口氣跪在那裡，意識都有些模糊。
就在這時，秦書狂忽然聽到師父的聲音響起，“狂兒，你困在這瓶頸多少年了？”
他下意識地回答，“五百多年了。”
一個柔柔的女聲道：“從你突破到杖朝境大圓滿，到如今已有五百八十三年，當年你師父，只用了十年時間就從杖朝境大圓滿突破到了耄耄之境。”
說話的自然是歐陽無極的魔仆昭昭，她記得比秦書狂本人還清楚。
“徒兒資質駑鈍，自然不及師父萬分之一。”
“玄天門那斷恆是你的老對手吧，他也突破了。”歐陽無極又道：“不過你契合的魔仆是夢魘，那斷恆的修煉手法你學不來。”
“斷恆是個修煉狂人，除了修煉他眼中不再有別的事，你不行，做不到他那一步。”
“狂兒，你在我庇護下成長，經歷的風雨太少了。”歐陽無極說到這裡話鋒一轉，“接下來，我會閉死關。”
所謂閉死關，就是幾乎沒有出關的可能，秦書狂腦子裡的弦好似斷了一根，他愣聲道：“師父要閉死關？”
“嗯，所以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要明白，你上頭已無人。”
然只要歐陽無極一天不死，縱然是閉死關，旁人也會顧及，不敢為難無極宗。
“我年紀大了，若修為無法突破，便會隕落，所以這次閉關至關重要。”他頓了一下，忽道：“我不想死。”
“我其實已經活了太久了，這般惜命，是因為我若是死了，昭昭也會出事。”
他隕落了，魔仆要麼跟著消散，要麼就會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強行拽回絕陰之地，因為離開了契合的肉身，魔仆永遠無法走出絕陰之地一步，哪怕它實力再強橫，也無法逃脫那天道規則。
“絕陰之地多冷啊，我不想昭昭回去受苦。所以，我得活著。”
“狂兒，你有沒有想要活著的理由？”
秦書狂一愣，一時竟有些答不上來。誰忒麼不想活著，還需要理由？
“你若是無法突破境界，就會死在這陣法之中。”
什麼！
269：雷劫
無法突破境界，就會死在陣法之中？
秦書狂心中巨震，他此時受到的壓力很大，神智都有些模糊了，但他內心並不恐懼，因為讓他跪下的是他師父，哪怕罰得再重，他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你小子以前的口頭禪就是我上頭有人，現在呢，若是我出手對付你，你上頭還有人嗎？”說到這裡，歐陽無極笑了一下，“活到我這個年紀，宗門已經看淡了，既然是我一手成就了無極宗，那讓它就此沉寂也並無不可，我傳音天下不再管無極宗，而你又直接隕落，接下來的無極宗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怎麼可能！
師父前幾日才為了宗門出手，連夜斬殺魍魎族，現在怎麼可能甩手不管？
“不可能。”他口吐血沫，艱難地道，而說出這句話後，秦書狂口中的牙齒都全震碎了。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歐陽無極笑了一下，“到時候，無極宗會被瓜分，弟子分散逃離，不知許多年後，會不會有弟子在別處，重建山門？”
無極宗從開宗立派以來經歷了幾次大起大落，最落魄的時候只有一個破敗的山門和小貓兩三隻，所謂盛極必衰也是有一定道理，當年取名無極，是否就是暗示了這宗門的大起大落呢？
“或者，也會有許多弟子選擇戰死在這裡吧。”昭昭突然柔聲道，“我們之前閉關了太久，無極宗的弟子都不認得幾個呢。”
秦書狂心緒不寧，陣法的力量又不斷增強，他實在堅持不住，身子往前傾倒，只能用手勉力支撐地面才沒有徹底倒下去。
“師父……”
“怎麼，捨不得宗門弟子流離失所，戰死宗門？”昭昭輕笑一聲，再次開口：“除非，你能成長為庇護無極宗的那個人。”
“而不是你上頭有人。”
“有沒有那麼一個人，你想守護她，保護她，讓她能夠像從前的你一樣，說我上頭有人。”
“一旦她出事，不管對錯有理無理，你都能替她做主。”
不知為何，秦書狂眼前竟然出現了那個小弟子的臉，在接到消息的時候，他立刻趕往了木靈宗，不就是為了她出頭？
“而要做到這一步，你必須變強，不管她招惹了誰，你都能兜得住。”昭昭繼續道，“有嗎？”
“你就是自由散漫慣了，加上一直覺得萬事有我，才會覺得沒壓力一直無法突破。”
“我不再是你的依靠。”
“而你，也該長大了，成為別人，成為宗門的依靠。”歐陽無極說完這句話後氣息就消失了，而陣法卻是絲毫未減弱，若是秦書狂真的突破不了，恐怕就得死在這陣法當中了。
“無極，狂兒他能突破嗎？”昭昭有些擔心地道。
她也是看著秦書狂長大的，對他也有幾分感情，內心並不希望他就這麼隕落了，只是以秦書狂的資質和實力，本不該止步於杖朝境，他是歐陽無極唯一的徒弟，自然也要做到最好。
“他呀，太懶散了，就得逼一下。”歐陽無極淡淡道。
也就在這時，陣中的秦書狂忽然接到了傳訊。
“宗主不好了，萬幽谷內有耳順境後期的毒蟲，弟子都被困在其中生死不知，那四大宗門的人恐怕要對我們發難了！”
耳順境後期的毒蟲！
弟子在萬幽谷內生死不明！
四大宗門集體發難！
三句話在腦海之中過了一遍，其中第二句卻是又再次響起，弟子在萬幽谷內生死不明！
弟子在萬幽谷內生死不明！
是他讓張雨霖去的。
是他給了張雨霖這個機會。
本來已經搖搖欲墜的身體猛地繃直，而秦書狂也想起了之前師母的話，有沒有那麼一個人，你想守護她保護她，讓她能夠像從前的你一樣，說我上頭有人。
一旦她出事，不管對錯有理無理，你都能替她做主。
有！
他有！這些日子他對張雨霖十分上心，心裡頭對那個弟子的情誼自己都明白，想他秦書狂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對誰動過心，然這心一動，那就是不受控制情難自已了。
他本人並不排斥，反正是個狂人也不在乎世俗眼光，宗主**小弟子有何不可，若非怕嚇到她，早把人擄到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