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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因為它們身體特質還有與生俱來的能力,它們幫忙了一般也不會受傷,最多是遇到了騙子有點兒傷心,但真正確定了對方是騙子是惡人,它們也會打心底討厭,所以那傷心也轉瞬即逝,會變成厭惡和不願接近。
然而變故出現在千萬年前,那段歲月之中,虛空獸損失慘重,以至於後來出生的孩子,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多管閒事,控制住自己的本能。”
它們幼時的訓練,基本都是把受傷的小動物擺在面前,只有克制住本能不去救助才有飯吃。然而實際上,等上課完畢,那些長輩立刻去醫治了,心疼得不得了,每次想起來,白真都覺得他們簡直讓人無語。
這段往事每一個虛空獸都通過血脈傳承銘記在心。同樣,具體那噁心法器的名字和如何煉製的方法知道的原本就不多,最後也在刻意要求下禁止傳播,原來知道的種族,在千萬年的時光當中,血脈傳承逐漸削弱缺失,也使得這個事情成為虛空獸所獨知的,現在,居然從一隻小天狼嘴裡說了出來,如何不叫白真震驚。
“你怎麼會知道?還知道得這麼清楚,祭壇、龍筋鳳骨、煉製手段都清楚!”
強大的威壓碾壓下來,雙方實力還是有差距,溯淵一時不注意跪趴在了地上,時秋被那威壓波及,身子沉得像要陷入地底下,渾身骨頭都咯吱作響。
然而就在這時候,溯淵昂著頭,一點兒一點兒地站了起來。他頭上獨角微微發光,光暈所罩之處,威壓驟然減弱。時秋身上的森然寒意變得微弱了不少,她喘了口氣,也用雙臂用力撐住地面,然後一點一點兒的想要爬起來。
強者的威壓其實對自身元神錘鍊也有好處,如今溯淵分擔了大部分壓力,他已經站起來了,時秋也不想就這趴著,她也得站起來。
頂著那沉重的壓力,時秋緩緩地撐起了身子,她的雙腿在顫抖,身子也有些搖晃,就在快要撐不住的時候,溯淵的頭伸過來,給了她一點兒支撐。
他撐著時秋,道:“返祖嘛。”
白真冷笑一聲,“知道也無妨,如今哪裡去找那麼多的龍筋鳳骨。”她說完之後,原地踱步,將池邊的淤泥踏起不少,末了,猛地頓住,她伸了頭過來,看了一眼時秋,又瞧了一眼溯淵,眼睛微微一眯,道:“你們說這麼多,是擾亂我心,叫我回去看看情況。”
“我承認,你們做到了。虛空獸一族也的確良善,你們告訴我這些麼,我其實也是感激的。”她似笑非笑地掃視兩人,道:“我也是個樂於助人的,我出去的時候帶人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時秋心跳加速,激動不已。
然這時,白真呵呵笑了兩聲,“然而我實力有限,只能帶走一個哦,你們倆,誰走,誰留下?”
虛空獸自由穿越任何界限都沒問題,然而要帶著其他人穿越界限的話就會變得困難得多,而且那人修為弱還好,若是修為高出虛空獸的話,基本上難以成功。
白真修為遠高於時秋和溯淵,她可以輕鬆帶走其中任何一個,帶兩個其實也可以實現,但會有些勉強,而且她自己容易受傷,所以她是不打算冒險的。
白真看到時秋和溯淵都變了臉色,笑得越發張揚起來,她道:“我在周圍轉轉,一個時辰後回來,你們倆商量好,誰走,誰留下?”
她飛到空中,化為流雲,還留下了銀鈴般的笑容,雖是在笑,那聲音里卻透著莫名寒意。
時秋下意識地用手捂著了心口。
她很緊張。
手心冒汗,心跳如擂鼓。#####
145:不見春風
時秋看著溯淵。
溯淵也看著她。
他眼睛像是被水洗過,乾淨清澈,盈盈發光,神情也十分溫柔,那樣子,有點兒像從前那世界上她見過的黏人的寵物狗。被那雙黑黢黢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時秋到了嘴邊的話都有些說不出口了。
她想離開這裡,非常的想,每時每刻都在想。
楚逸不只是她的未婚夫,還是她的兄長,她迫切地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現在到底如何。這種感情是無可替代的,畢竟,他們才是真正的親人,來源於同一個世界,同為穿越者。
而她修為更低,比溯淵還差得多,實力更差,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她要修煉多少年,才有機會嘗試打破這界限離開。溯淵現在就已經比這裡的靈獸都要厲害了,他留在這裡也沒有危險,以後想打破的機會也更大。
白真說攜帶的人修為越高越危險,所以帶她也安全一些。
她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也想通過這些理由來說服自己,說服溯淵,然而被那雙眼睛盯著,看到他姿態優雅的低頭舔毛,時秋就覺得喉嚨像是被人勒緊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歸根結底還是自私,若當真只能一個人出去,為何不是他?他還一直想回家呢,為了這個目標奮鬥了那麼久……
他甚至可以很輕鬆的制服她,然後跟著白真離開。
他還在小瓊山秘境裡困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從那麼古戰場離開,現在,又要繼續受困於此麼,雖然他活的年歲比她長,但白真也說過,他才剛剛成年……
“坤華……”一時緊張之下,時秋都叫錯了名字。
結果溯淵站起來,一抬爪子,前爪就按在了她腦袋上,還使勁地往下按揉了兩下。接著道:“你去把那些魚都處理了,動作快點兒,越多越好。”
“哎?”
“磨蹭什麼,快點兒,記得撒辣椒水。”他用肉墊拍了拍時秋的臉頰,指使時秋過去弄魚了,而自個兒轉身在原來的窩裡扒拉幾下,掀開小圓盾上面蓋著的糙葉和破衣服,眼角餘光偷瞄到時秋在刨魚,他小心翼翼地從裡頭掏出了三顆尖尖的銀白的東西。
接著,他把小圓盾里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招出本命靈火,把小圓盾給融化了。當時這圓盾就是泥巴造的,但也不是普通泥巴,那塊泥巴他仔細看過,是煉器坊丟出來的低階材料,勉強可以用。
他之前在時秋採藥的時候也找了些煉器的材料,這會兒把一種鐵精融在泥巴里,重新造起盾牌來。
受材料限制,盾牌的改善空間不大,而時間也不多,他還得忙別的,也沒刻上繁複的陣法,只是將盾牌的防禦能力弄得更強,在盾牌內刻了個聚靈陣,若時秋遇到強敵只能躲在盾牌里,也能保證那裡頭有靈氣,而且還可以修煉。
煉製盾牌沒花費多少時間,而接下來的煉製,他就謹慎多了。
那三顆牙是他前不久換下來的,雖是辱牙,卻也鋒利無比,有極強的威力。他將自己的毛髮種到了牙齒當中,又留有一縷神識封印其中,用靈火煉製過後,就成了強大的保命法寶。
若是時秋遇到難以抵抗的危險,扔出辱牙,他的元神虛影就會跑出來作戰,他出不去嘛,但也能通過這樣的方法,偷偷看看外界,也不算孤單了。
當初那個蕭南山不也被困在混沌天域裡頭,他還能用神識在滄海界翻雲覆雨呢。只要他足夠強,不斷變強,哪怕時秋離得遠,神識也能延伸過去,也算是出去了。
溯淵其實不懼孤獨,他曾經在小瓊山秘境裡一個人蹦躂了數百年。那時候剛剛出殼,什麼都不懂,小瓊山秘境裡有都是凶物,他能活下來也是經歷了太多艱難。
而現在,這裡它血脈覺醒了最強,在裡頭稱王稱霸的,日子肯定好過得多。
再者,他在外頭也無親無故的,出去之後也是想回家,然而通天之路斷絕,回也回不去,於是說,呆哪兒都一樣。
他一邊煉製法器,一邊安慰自己,偶爾偷瞄一眼忙著醃魚的時秋,還是覺得有點兒心澀。
就好像心尖尖兒被螞蟻夾了一下,明明不疼,卻讓人莫名難過。
離別,總是讓人傷感的。這樣的情緒以前不曾體會過,而以後,他微微一笑,將最後一顆辱牙燒煉完畢,用爪子在上面一筆一划的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顆辱牙煉製花費的時間最長,因為他在裡頭弄了個儲物空間,時間有限,那儲物空間不大裡頭也沒山水空間,但這儲物法寶十分堅固,哪怕是渡劫期的強者,也窺探不到裡頭的東西,更無法搶奪。
比時秋那破水滴墜子要安全可靠得多。
等煉製完,時間也差不多了,溯淵瞧了下時間,突然蹭蹭地跑到了月牙潭,一頭扎了進去,時秋連忙跑過去看,就見月牙潭潭水涌動,水花濺出,猶如飛劍一般she出,逼得人都無法靠近。
“小崽子你找死!”白真怒吼。
“別以為我不打人啊!”
“唉喲……”
“你他媽牙尖嘴利的,你是個爺們兒不?”
“還用血脈力量壓制我,你是黃金聖血又如何,修為這麼低,我還不信我治不了你!”白真的聲音從水潭底下傳來,聽她說話的意思,是溯淵把她咬了?
下一刻,就看到溯淵猛地從水裡躥了出來,他受了傷,腦袋上還在流血,但神情卻是樂滋滋的,等回到岸邊,他嘴一張,吐出了一根細長的銀白色毛髮。
那是白真的鬃毛?
他跑到月牙潭底下,去拔了一根白真的毛?
接著,就看到溯淵捏起那毛髮,穿進了三顆銀白色的牙齒當中,做好過後,他示意時秋過去,把小圓盾和骨牙項鍊一併遞給了她。“盾牌我重新煉製過,你神識注入其中即可認主。這項鍊不需要認主,你直接掛脖子上就好。”
想到時秋脖子上有個水滴形狀的儲物法寶,他道:“你那儲物法寶等階太低,以後揣口袋裡就好了。貴重的東西,就放在那項鍊的第三顆墜子裡。”
末了,他道:“你跟白真出去吧,我安心修煉,打破界限出去不難。”
話音落下之時,白真已經從水裡冒了出來,她哼了一聲道:“想要自己出去?祝你早日成聖。”
剛剛被他扯了頭髮,她壓根不想帶他走了。
本是一句諷刺的話,哪曉得對方還微笑著點頭,“承你吉言。”
白真直接單手抓住時秋,喝道:“走!”說完,竟是帶著她飛入高空。
時秋的魚都還沒曬完。
她好像聽到了溯淵在說話,但是流雲的速度太快,使得她一時都沒聽見,時秋立刻將神識延展出去,延伸到極致,卻沒想到,她看到的不是一隻皮光水滑的嘯天狼,而是一個人。
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他仰頭看著天空,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神識窺探,沖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