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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丁臉一下脹得通紅,“公子,這可使不得。”

    冷如天揮揮手,不理他的客氣,然後上馬便遠去了。行了一會,他越想越不對勁,這清晨的事太是怪異,那丫頭為何看見他就跑,還攔住山坡上的人,是不想讓他瞧見吧,還有那家丁吞吞吐吐的,不對?

    冷如天本就是個不能有心事的人,遇事找不到答案,他就急。他屬性拉住馬往回走,他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誰。只不過,這一次,他不再莽撞,貼著道邊,慢慢走近。

    靠近拐彎處時,他下了馬,把馬系在一棵樹上,人躲在樹後。果然,山坡上的人已走到青昵轎邊,那個穿白色衣裙的女子詢問著家丁受傷與否,那個丫頭在一邊收拾東西。女子背著身,冷如天看不清,又悄悄移了兩棵樹,那女子轉過身,冷如天差點驚叫出聲。

    那女子身姿飄逸、面容聰慧秀雅、舉止清靈脫俗,說話間眼波流轉宛如夜空的星星,令人不敢輕瀆,和那位尋夢坊主如出一轍。如有一絲不同,便是柳慕雲是公子裝扮,沒有這份讓人動容的神采。她好似剛剛哭過,臉上仍有淚漬。那丫頭的面容也正是常伴在柳公子身邊的那位,只見他動作俐落的幫白衣女子披上外袍,小心地攙扶著她進了轎。一行人悠悠地向城門方向行去。

    冷如天從樹後走出,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世上面容相像的人是有,但象今日這主僕二人和那主僕二人這樣相像的,也太奇了吧!以前常笑談尋夢坊主不僅自已長得清秀脫俗,連下人也不免俗,莫不是二人都是女扮男裝?

    冷如天愣住了,突然想起正月十六那天在柳園吃飯,齊頤飛失態的樣子,難道他早看出他是女子不成,然後心儀於她?啊,不會吧!這女子到底是誰?冷如天看看山坡,心一動,忙越過樹叢,走向白衣女子剛剛站立的墓地。

    “慈父莫勝槐千古!”

    “長兄莫雲鵬之墓!”

    啊,是莫家小姐呀,看走眼了看走眼了。冷如天拍拍腦門,嘆嘆氣下了山坡,頭暈暈的,想必起得太早,連眼神都不中用了。

    走到官道,冷如天看看青昵轎子早沒了影子,路上行人開始多了起來,他好笑地搖搖頭,上馬遠去。

    通常時節,齊府的晚飯開得都比較早,一來齊老爺齊夫人年歲大了,休養生息都極有規律,兩老人都鍾情早睡早起;二來齊頤飛接管家業後,齊老爺就不必為生意上的事煩心,多下的時間就多陪陪夫人,年少時為生意東奔西走,總把夫人獨自扔在家中,現今很想好好彌補;三來,齊頤飛還沒有娶妻,當然齊府也就沒有孩童嬉鬧的歡聲笑語。夜晚的齊府是極冷清的。

    春季是生意上的淡季,各店的總管紛紛出門洽談還沒有消息迴轉,再加上新年剛過,京城人年前已購足了物品,這時商家們到是可以清閒幾日。

    齊頤飛白天到各店鋪看看,晚飯後陪爹娘閒聊幾句,然後會到書房看看各店的帳簿。看帳時,總管會送上一杯參茶,然後帶上門,就不再讓人打擾。這個時間也是真正屬於齊頤飛獨處的時光。他是個商業天才,在生意上所花的精力並不多,那些帳簿,他粗瞄幾眼,心中就有幾成數。他也是個大度的主子,願意讓下面的人放開手腳去做,前提是你必須忠心。也是有了太多的自主權,齊家的生意才越做越大。

    今夜,齊頤飛不想看帳,只讓總管點了一支燭,淡淡的光影里,他背著手在書房內踱來踱去。逼著自已兩月余沒有和如天他們幾個相聚,就是怕聽到關於柳慕雲的事情,也逼著自已不去想柳園,想尋夢坊,就是怕自已會再次失態。一碰到柳慕雲的事,他不知怎麼就象換了個人,失去了自控能力,那樣想討他的歡心,那樣想讓他的目光停駐。他明白任何事都是有緣由的,但柳慕雲卻生生地什麼都不讓他知道。

    哎,齊頤飛重重長嘆,想他自信才智超人、相貌堂堂,又富甲天下,什麼人都會對他羨慕有加,可那個柳慕雲卻為何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呢?

    [正文:二十,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數桂葉香下]

    “報什麼報,齊兄又不是姑娘家,沒什麼不方便的,我自已進去便是。”門外忽然響起的嗡聲,讓齊頤飛笑了,這樣的回話一定是冷如天,只有他才這樣直來直去,不按禮法行事。

    門被推開了,一臉無奈的總管後,跟著風塵僕僕的冷如天。齊頤飛抬抬手,讓總管下去了。“如天,你這是打哪裡來,一身的塵土。”

    “可累死我了,還不是去了馬場,今天有幾匹馬居然會跑出柵欄,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回。”總管送上茶點,冷如天連喝幾口,似乎才緩過神來。他攤開四肢,舒服的直樂。“你這一陣怎麼回事,也不找我們喝酒。”

    齊頤飛淡然一笑,“能有什麼,商鋪上的事煩人,我哪有你那麼自如。”

    “哦哦,對啦,齊兄,我問你個事。”冷如天神神秘秘湊近齊頤飛,“你是不是覺得柳慕雲那小子有點怪。”

    齊頤飛心咯了一下,臉上仍是不經意,“怪,有嗎?還好吧,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他知道冷如天不是個亂說的人,當然也是放不住話的人,一定是發現什麼,才這樣講。

    “嘿嘿,齊兄,你在騙我吧,那天要柳園你一直說什麼錯不錯的,到底有何深意啊?”

    “那個呀,說來慚愧,不是喝多了嗎?讓你們見笑了吧!”齊頤飛臉上盪起精明的笑意,其實心早已急得差點破胸而出。

    “也是!”冷如天點點頭,“哎,我還以為你看出什麼來,才這麼晚過來和你談談的。”

    齊頤飛手輕微地抖動了一下,“那麼你是看出什麼來了嗎?”

    “我也不確定,只是好生奇怪。今日我起早去馬場,在郊外撞到了一頂祭祖的轎子,那轎子的主人是個小姐,她的面容身姿和柳慕雲是一模一樣,更奇的是她後面的那個丫環也是和他身邊的小僕一個樣,可是,可是她們是女子裝扮。那丫環本想和我理論,可一看我走近,便掉頭跑去攔住那女子,呵,她的面容我還是躲在樹後看到的。我好奇呀,這到底是哪戶人家的?等她們走後,我跑上墓地,發現她們拜祭的是一位叫做莫勝槐的老人,還有一位年少的叫做莫雲鵬。哎,原來是莫家千金,我還傻兮兮的以為是柳家公子呢!”

    “真的是莫勝槐和莫雲鵬嗎?”齊頤飛緊張地抓住冷如天的手,顫聲發問,一張酷臉激動得發亮。

    冷如天被他的樣子有點驚住,忙點頭:“對呀!”

    “你看清楚了嗎?”

    “當然呀,這兩個名字我編也編不出來,難道齊兄你認識他們?”

    “故人而已。”齊頤飛鬆開冷如天,踉踉蹌蹌倒退幾步,跌坐在椅中,他的感覺沒有出錯,是她,那樣的聰慧,那樣的清雅,自兒時便如此,長大後就沒改變。可她為何不承認呢?怪他吧?恨他吧?都可以,都可以,但她一定不能不理他。

    “齊兄,你沒事吧!”冷如天納悶地近前,拍拍他的肩。

    齊頤飛搖搖頭,“如天,你說這世上柳慕雲最聽誰的話?”

    “我覺得他是個孝敬的孩子,一定很聽娘親的話。還有一個人,就是向斌向王爺,他一口一個向大哥,看他的眼神乖巧又體貼。我想向兄講個麼,他一定會從的。怎麼,你想找柳慕雲做事呀?”

    齊頤飛不自然地笑笑,“我哪裡敢呀!只是覺得他知道些我故人的事,想問問他,如天,可否陪我一同去向王府?”

    “幹嗎這樣客氣?可是你有點奇怪,可否告知我你與柳慕雲之間有什麼關係?”

    “等一會碰到向兄,我會一併說給你們聽的。”

    “也行!”

    齊頤飛急匆匆地衝出門,不等備轎,從馬廊里牽出一匹馬,與冷如天兩人打馬直奔向王府。他要快一點,不能遲些,如果如天告知了向斌,讓他見識了她真正的身份,雨兒讓人動心太容易了,他不敢那樣去想。其實他更想直奔柳園,當著柳慕雲的面,部開他的心讓她看看,他知道錯了,請她給個機會,讓他照顧她、呵護她。可是那樣不行,她那日的態度是何樣的疏離啊!

    齊府與王府不算太遠,兩人一會就到了。侍衛一看是他們,不等通報,便打開大門讓了進去。門廳里,向貴早迎了上來。

    “兩位公子好!這麼晚過來,是找我家王爺嗎?”

    “正是,向兄在嗎?”

    “剛剛宮中來傳,說邊境來了加急文書,皇上召見呢,這一召見,可說不好幾時能回。”

    齊頤飛一聽此話,心內說不出的沮喪和失意,恨不得能撞進宮裡,尋到向斌,道個痛痛快快。可看情形今天是無法如願了,他收起所有的鬱悶,沖向貴拱拱手,“那我們以後再來吧,麻煩總管了。”

    “齊公子如有急事,可以留個便箋,王爺回來,會知曉的。”

    “不急這一時半會!如天,我們回吧!”

    冷如天忙碌了一天,早就又累又乏,可又想知曉齊頤飛的秘密,興沖沖隨行,沒想到是一場空,也就想早早回府了。一聽齊頤飛如是說忙附和:“好,向總管,我過幾日再來王府吃點心。”

    “好,好!”向貴笑著恭送兩位公子出門。分手時,齊頤飛叮囑冷如天今日的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日後他自會給他答案,冷如天應承了。兩人各自回府,一個滿心疑惑,一個滿心煩躁。

    邊境是來了加急公函,不是有敵來犯,而是北方一個遊牧國家主動修好,想兩國邊境可以互通商信,友好往來。皇上心情大好,召向斌入宮飲酒,順便談些修好的條例。這餐酒,君臣二人是把酒言歡,好不暢意。

    向斌出宮時,已是月上中天,淡淡的月光柔柔地把整個京城都籠罩著,一陣夜風吹來,向斌覺得有點微寒。他忽想起今日是十五,尋夢坊一定賓客盈門,慕雲想必還在坊內吧!“向榮,暫不回府,去下尋夢閣吧!”精明的向全留在柳園後,向斌便挑了向華留在身邊隨行。

    “好!”跟了向王爺時日不多,向榮早看出王爺對柳公子是格外不同,有幾日不見面,王爺便心神不定,而看到柳公子,王爺那暖陽般的微笑就更暖人了。

    夜有點深了,街上的店鋪也差不多都打烊了,尋夢坊內卻還是燈火通明,別看現在不是婚嫁的旺季,但如不早早定下喜服的款式,就要把婚期排到明年了。

    客人們都已離開,柳俊正在核對帳目,青言進進出出整理著廳堂,藍語則在檢查面料和絲線,裡間,柳慕雲在一堆畫紙間,用筆記錄每一個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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