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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池連忙走近,“在!”
韓天遙道:“去通知聞彥,調撥一切人手,監視施相府第和他時常來往的大臣,尤其是薛及、夏震。”
趙池不由望向瓊華園那漸漸暗下去的火光,“侯爺懷疑朝顏郡主出事與施相有關?”
韓天遙道:“是肯定,不是懷疑。”
“可目前難道不是宮中之事最要緊?朝顏郡主到底……是個外人。”
話音未了,已覺韓天遙冷冷目光掃過,卻比霜雪還要清冷幾分。
趙池一凜,頓時後悔自己忘了本分。
侯爺有命,他從命便是,哪是他應該猜測質疑的?
但韓天遙居然回答了他。
韓天遙道:“朝顏郡主從不是外人。我們有過誓諾,她會是我的妻子。”
他頓了頓,又低沉而頓挫地強調道:“唯一的妻子!”
趙池呆住。
侯爺唯一的妻子會是朝顏郡主?
那聶大小.姐呢?
那個為了侯爺已經失去一切的聶大小.姐,該怎麼辦?
-----------聶!大!小!姐!該!怎!麼!辦!-----------
宋與泓一走,僅餘的幾名鳳衛群龍無首,一時也無主見,商量著一邊出城通知駐於城外的鳳衛,一邊將秦南、岑笛等人屍體帶走安葬。
於是,不久之後,這夜經歷多少刀兵鮮血洗禮的小巷,再度恢復了寧靜。
柴垛有什麼東西動了動,然後砰地跌落下來,然後仰起了一個小小的腦袋,看向東方如血的朝霞,張了張唇,竟沒能說出話。
即便被十一點過的**已經自行解開,保持同樣的姿勢半夜,小瓏兒渾身還是麻木著,那般重重地滾落,居然覺不出疼痛。
江南的風總帶著水的潮氣,晨間更是濕.潤清新,但拂在淚痕斑斑的乾澀面龐,還是一陣陣繃得難受。
小瓏兒抬起顫抖的手,哆哆嗦嗦地揉她的臉。
很用力,很用力。
仿佛很用力地揉痛自己,便能走出這個可怕的夢境,——她以往做夢都不曾夢到過的可怕夢境。
她想醒過來。
醒來後,她依然在韶光明媚的瓊華園時和雁山、劇兒他們說笑著,邊為齊小觀裁衣裳,邊等著他和十一回來。
花濃別院之事同樣是一場噩夢。
那場噩夢裡,她在失去父母后,又失去了可以依靠的祖父和叔父;但所幸,她身邊始終有十一和韓天遙,並在他們引領下,又有了齊小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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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誰人問鼎(三)
這是一個和她以前的生活完全不同的天地,卻無疑更廣袤,更精彩。
她曾覺得自己如此幸運,竟能在劫後餘生里遇到十一,遇到齊小觀,從前的韓天遙面冷心熱,待她也是如此之好……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這樣的幸運竟會如此突如其來地被打破旆。
這一.夜,多少人已經在向她證實,她的小觀死了,死了窠。
斷了一臂,慘死青江,屍骨不全……
武藝卓絕的十一被本該是她姐夫的侯爺害了,徘徊於生死邊緣,更被一群臭不要臉的大男人趁人之危打得重傷,或許……也活不了了吧?
那群禽.獸帶走十一前,曾用力踩她的手腕,逼她棄劍,而她似已覺不出痛楚,依然將畫影劍握得那麼緊,那麼緊……
這一定是個夢,是個夢。
可為什麼她再怎麼揉自己的臉,揉自己的眼睛,依然只看到冰冷的地面無數凝固的血跡?
晨風徐徐,瓊華園的上方尚有幾屢青煙緩緩縈繞。
小瓏兒哆嗦地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艱難地向瓊華園走去。
或許,沒想像的那麼壞;或許,十一和小觀已經回來了呢?
她的腳下越走越快,甚至奔跑起來。
踉蹌地摔了好幾次,她都又很快地爬起,顧不得手掌上蹭出的血,繼續向瓊華園,向她已習慣的家園,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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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揚等宋與泓的隨侍和其他外臣的隨侍一樣,被攔在了彰德門外。
這本是宮裡的規矩,雖說宋與泓向來不大拿這些規矩當回事兒,但這樣連心腹隨侍都特地被攔下,顯然不那麼尋常。
他甚至留意到夏震加派了人手在彰德門外,正不時將目前投向段清揚等,顯然是怕他們有所行動。
宮中無疑已被夏震控制,無怪宮中內應無法傳出消息,反而是宮外的鳳衛推測出了異常。
他正為帝後捏把冷汗時,那邊已在福寧殿的太監管事郭原快步迎上來,擦著頭上的汗低聲道:“殿下,你可來了!”
這話口氣,莫不是怕他不來,跟夏震等人鬧起來,更吃大虧?
宋與泓瞧見那邊宮人正將各處的紅綾宮燈取下,換上素白燈籠,心已涼了半截,只問道:“母后安好?”
郭原雙眼紅腫,背似乎比從前躬得更厲害些,啞著嗓子道:“皇后娘娘還好,只不放心殿下,讓老奴過來迎著。”
他覷了眼宋與泓身後的薛及等人,聲音更低了些,“皇后再三說,最要緊的,是這大楚的天下安穩,所以請濟王殿下凡事三思而行,不可衝動!”
三思而行……
其實時常就是勸人安心認命,不得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