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頁
施銘遠看著那消失兩年卻張狂依舊的女子,卻有些透不過氣,高聲道:“郡主既然久不在朝中,必定不知朝中之事。如今韓天遙、齊小觀聚眾謀反,證據確鑿,微臣奉旨抓人,還請郡主不要干涉!”
十一已坐到屋脊之上,隨手提起手中酒壺飲了一口,聽他說完了,才嘲諷道:“施銘遠,你老糊塗了吧?哪有人聚眾造反跑這荒山野嶺來造反的?還奉旨抓人?聖旨何在,你倒是給一份我看看!”
施銘遠笑道:“微臣奉的是皇后口諭……郡主若是不信,隨微臣入宮一問便知!”
十一笑道:“我若要回宮見我父皇母后,還需隨你入宮?也忒給自己臉了!當你的宰相管好你份內的朝政之事便罷了,什麼時候手這麼長,連皇上家事也要管?”
施銘遠負手道:“郡主當真確定,你的事是皇上家事?柳……郡主!”
韓天遙眸光一閃。
十一的確說過她姓柳,宋昀方才一直喚她“柳姑娘”。
十一當年被迫離宮,顯然得算上施銘遠一份。
十一殊不介意,“好吧,不算皇上家事。但路過、齊小觀卻是我的家人。施銘遠,你管了我的家事。”
施銘遠掃過占了絕對優勢的鳳衛,“於是,你打算重整旗鼓,用皇后曾經最依賴的鳳衛,斬殺奉旨前來拿賊的宮中禁衛?”
十一繼續飲酒,微颺眉眼似微有醉意,愈發笑得瑰姿艷逸,“我斬殺皇家禁衛,坐實領著鳳衛造反的罪名嗎?不好意思,你太高看我,借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謀反啊,我頂多……”
她忽抬手,竟從屋脊的另一面拎上一個被捆縛得結結實實的人來,悠悠說道:“你管我的家事,所以我也順路管了管你的家事。我說施家兄弟,有沒有什麼要跟你爹交待的?”
那人嘴裡塞的破布被取出,立時嘶聲叫道:“爹,殺了這妖女……”
話未了,十一隨手抓過他的髮髻,將他的腦袋在屋脊上一磕,便聽慘叫聲立時堵住了他後面的詛咒和毒罵。
十一眼都沒眨,提著他的發,逼著他的臉對著下方的施銘遠,讓施銘遠看到兒子瞬間爬了滿臉的鮮血,若無其事地問:“施相爺,你看如何?”
施銘遠怒道:“你……你竟敢抓朝廷命官!”
十一道:“為何不敢?你敢抓我的人,我就敢抓你的人!何況本郡主親自抓他,已經給他天大的臉了!你敢……給臉不要臉?”
“啪”的又一聲,伴著施浩初的慘叫,竟是十一再次將他的頭重重磕向屋脊。
又快又狠,全無半分遲疑。
施銘遠駭然,叫道:“朝顏郡主,你先放開小兒,其他的事,待微臣請示過皇上,必會給郡主一個交待!”
韓天遙見齊小觀愈發不支,一時再顧不得其他,向上喚道:“郡主,小觀中毒了,毒勢不輕!”
下方火把通明,十一早已察覺齊小觀似乎受傷,此時聽得韓天遙說起,如畫秀眉微微一挑,便看向施銘遠,“我數到三,不交出解藥我割了令郎的腦袋!”
施銘遠怒道:“你敢!”
十一將純鈞劍持於手中,對著月光細細欣賞,散漫道:“我敢不敢,你心裡大約很清楚。我脾氣一向不好,對你更犯不著裝什麼賢德扮什麼善良。你兒子只是順手抓來而已,砍了他腦袋還有你兒媳和你兩個庶孫可以慢慢砍呢,只是嫌他們吵,一時沒帶這邊來。我們慢慢玩,不急。”
“你……”施銘遠大駭,再不想十一竟早有準備,趁著他不在府中時,不知用什麼法子把兒孫盡數抓了,一時再不敢觸怒於她,只得忍下口氣道,“齊小觀並非我所傷,我哪來的解藥?”
十一飲了一大口酒,緩緩拔出純鈞寶劍,說道:“一。”
施銘遠道:“且慢,容我細問是何人下的毒!”
純鈞劍出鞘,月下的劍芒光華燦熠,嫵媚得近乎妖異。
“二。”
十一的聲線仿佛並無變化,卻似沾了劍鋒的殺機,一絲一絲如冰針般扎入人的骨髓。
施銘遠看著那屋頂凜冽逼人的劍芒,吸了口氣,高叫道:“是誰下的毒?快將解藥取來!”
人群死寂里,十一的劍鋒抬起,“三!”
施浩初驚怖的慘叫聲里,施銘遠失聲道:“誰知道解藥去向,本相重重有賞!”
那邊終於有人高聲道:“相爺,齊小觀中的好像是寥七的毒,寥七已被殺,不過身邊應該有解藥!”
施銘遠忙道:“快取解藥來!”
已有他身邊的近衛匆匆奔過去找尋,不過片刻便在同伴的幫助下找了一小瓶藥丸來,飛快送到韓天遙跟前。
扶著齊小觀的鳳衛接過那藥瓶正遲疑時,齊小觀已取過,倒了兩粒先服下,方笑道:“我若死了,師姐必將把老賊兒孫削成肉片燉湯!”
眾人為之側目。
齊小觀恍若未睹,自顧盤膝坐下運功摧化藥力。
施銘遠便道:“郡主,齊小觀已服解藥,你該把小兒放下了吧?”
十一散漫笑道:“相爺想多了!我怎會因小觀服了解藥就放了施家兄弟?好歹請相爺把我路師兄交出來,讓我鳳衛的兄弟們好端端將他護送出來再談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