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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此時的狼狽,的確不宜見客,也的確必須儘快清理傷處。
轉頭看向小瓏兒時,她竟正對著齊小觀等人離開的方向發呆,忽轉頭發現韓天遙正看向她,便乾乾地笑道:“這人長得可真好看!公子,你覺得呢?”
韓天遙答道:“沒看清。”
確切的說,是看不清。
小瓏兒很無趣,然後才發現韓天遙狼狽的情形,嚇了一跳,連忙道:“公子,我去拿傷藥和乾淨衣服!”
蔡揚也起身告辭,“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打擾公子了!我那邊尚有些從濟王府帶來的上好傷藥,回頭遣人送來。”
韓天遙並不推脫,也不道謝,坦然道:“回頭送到聞府即可。天明後我會搬聞府去。”
蔡揚笑道:“也好。此地已經暴露,難保那些人不會捲土重來。好在聞府還些人手,也不抵此地偏僻,韓公子不必太過憂心。”
韓天遙淡淡道:“我並不憂心。”
該來的總會來,憂心又有何用?若無從迴避,只能迎身而上。
***
韓天遙換藥更衣完畢,又讓小瓏兒打來熱水敷住眼睛,臥在軟榻上休息。雙眼雖然還有些澀痛,看遠處十分模糊,但總算恢復了部分視力。
他略略鬆了口氣,不由又看向十一的臥房。
天色漸明,她那邊卻始終毫無動靜。
那間臥房同樣經歷了好一場打鬥,加上窗扇破碎大開,如今絲毫不曾收拾,難道她還能安然睡著?
夜劍雨迴風(九)
兩名聞家高手遇害,屍體被鳳衛挪到了那邊廂房裡,用草蓆蓋了。小瓏兒的廂房正在隔壁,如今只敢幹坐在韓天遙身畔,再不敢回房去睡。
韓天遙便道:“小瓏兒,去十一屋裡打個地鋪,先將就著睡一會兒吧!”
小瓏兒最是欽服十一的勇武,聞言忙應了一聲,走到十一房門前,試著推了推,發現竟未閂上,趕忙推開,走了進去。
“十一夫人!”
她小心翼翼地喚著,張望著走了進去。
然後,便聽她一聲驚呼。
韓天遙心不在焉地依然拿溫熱的手巾敷著眼睛,聞聲已翻身坐起,快步奔了進去。
走得急了,牽動幾處傷口,裂疼得他踉蹌了下,手在門邊扶了扶,腳下卻絲毫不曾停留,直衝了進去。
破碎的窗扇依然洞.開。
雨雖歇,風依然呼嘯著涌.入。這屋子裡並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卻連淡淡的血腥味都已被酒氣衝散。
十一沒在床榻上,沒在椅子上,卻頂著頭亂蓬蓬的濕發,倚著牆角坐在地上,*的懷裡兀自抱著個大酒罈子,竟已爛醉如泥。
韓天遙忙過去奪開酒罈瞧時,才發現偌大一酒罈已經空了。
若他沒記錯,這應該是昨晚宋昀送她回來時才帶回的酒。
宋昀邊抱著那酒踏入芳菲院,邊向十一道:“柳姑娘,這酒雖好,但還算不得紹城最好的。明日我再帶你去品另一家的好酒。據說,他家有陳了三十年的女兒紅,只是輕易不肯取出待客。”
總是懶散冷淡的十一,居然很柔和地答他:“好呀!明日倒要去嘗嘗!”
十一是他韓天遙的妾,他卻從不知道十一姓柳;當然,他也從未帶她出去喝過酒,甚至沒從沒問過她買酒釀酒的錢從何而來……
韓天遙皺眉,俯身欲將她扶起,卻在碰著她臂膀時,卻聽她痛楚地低吟一聲,身體向後縮了縮。
他低頭看時,雖視覺模糊,依然被自己掌心的那片通紅刺了下。
忙抓過十一依然*的衣袖仔細看時,那邊小瓏兒已道:“公子,十一……十一夫人袖子上和地上都有血……”
“十一!”
韓天遙低喝,已有忍無可忍的怒意。
他將她拖起,丟到床上,吩咐道:“小瓏兒,給她換衣裳,包紮傷口。”
小瓏兒應了,忙要去收拾時,十一再三被驚動,半昏半沉之際只覺有人過來解自己衣衫,揚手一掌便擊了出去。
饒是韓天遙眼捷手快,迅速將小瓏兒拉開,躲過那當胸一擊,小瓏兒的胳膊還是被她手掌打到,頓時疼得直吸氣,差點沒掉下淚來。
十一覺出武者的凌銳之氣,醉夢裡亦警惕起來,竟強撐著坐起身來,再度擊向意圖靠近自己的“敵手”。
夜劍雨迴風(十)
韓天遙皺眉,揚手便去抓她伸過來的利爪。
十一迅速閃過,胼指擊向韓天遙幾處要**……
兩人一在床上,一在床下,竟然打了起來,驚得小瓏兒忘了胳膊疼痛,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兩人打鬥。
二人都有傷在身,但十一身處的位置顯然不那麼有利,且醉酒後身手遠不如平時利落,不一時便被韓天遙擒住雙手,緊扣了壓於枕上。
十一掙扎之際,受傷的臂膀已滲出更多鮮血,慢慢地濡.濕被褥。她終於因那疼痛而蹙眉,怒睜的雙眸漸有了幾分清醒之色。
韓天遙冷冷道:“十一,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乖乖聽話,讓小瓏兒給你更衣上藥;第二,我來服侍你更衣上藥!”
十一惱怒地掙動手腕,韓天遙手邊便繼續加力,疼得十一低吟一聲,瞪住他咬牙切齒道:“韓天遙,我救你還不如救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