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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與泓道:“應該是發現有人送了北境的密信過來後探聽到的。她在施家多年,又是得寵的少夫人,想買通些部屬或下人,或軟硬兼施套出些話來並不困難。”
“她是認為……韓天遙真的出事了,才決定不顧一切去找他?”
“有些事她一個閨閣女子不大方便,所以我替她辦好了。那日.她換了男裝一出府,就上了我安排的馬車離開,隨行也有我安排的兩名高手。”
“你……竟一個字沒跟我說!”
“我在等鳳衛的消息!”宋與泓並不退縮,坦然與十一對視,“不論是施浩初,還是韓天遙,都不至於傷害聶聽嵐,所以聶聽嵐要去就讓她去又何妨!讓施家混亂,於我們有益無害。可如今消息未經確定前,我告訴你又有何用?無非讓你白白擔心而已!”
臨近春暮,陽光頗有暖意,但風吹到身上,十一竟覺得陣陣地發冷。
她斂了斂衣襟,才問道:“聶聽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三天前。”
“三天前……”十一清眸眯起,遙望北方,“便是鳳衛得到消息晚些,此時也該有消息傳遞迴來了吧?”
宋與泓點頭,“對!鳳衛和清揚都是為救護韓天遙而去。以他們的能耐,不可能連韓天遙失蹤都不知道。若真的出事,他們也會立刻將消息傳遞迴京。”
十一靜默片刻,說道:“路師兄每隔數日會傳回一次消息,再和朝中軍報對照,應可確定韓天遙這個月應該正領著忠勇軍攻打莒州、青州,頗有戰績。但烏古賽可已經重新聚集兵馬從樊城線攻往棗陽重鎮,韓天遙可能會率兵相援。因他未出軍營,殺手應該無機可趁,並未現身,路師兄等只能在暗中留心,同樣不曾顯露形跡。”
所以,十一等得到的消息,那邊的刺殺已陷入僵局;而聶聽嵐所得到的消息若是確切,減去一路傳遞消息所耽誤的時間,僵局至少在六七天前就已打破。
施銘遠雖然手眼通天,但鳳衛自成一股勢力,加上有濟王心腹在,傳遞消息不會太慢。若韓天遙真的出事,他們竟比施府遲緩三天還未得到消息,也未免太荒謬。
宋與泓低頭沉吟道:“如今瞧來,可能聶聽嵐得到的是假消息,施家想試探她,順帶試探我們的動靜。當然,也可能韓天遙那邊可能真的出了狀況,鳳衛也出了狀況,以至於消息傳不回來。”
“鳳衛也出了狀況?什麼樣的狀況,連一點消息也傳不回來?”十一纖長的手指勾住佩劍上的玉青色如意結穗子,緩緩地纏繞著,“施浩初所派的殺手,到底又何等厲害,能讓路師兄、段清揚連同那些高手全軍覆沒?”
宋與泓目光投向另一邊深郁的春.色,“我不清楚。朝顏,不然咱們再等幾日?”
十一眼角輕輕地挑著,眸光似被濃郁的翠意所染,如氤氳了一層薄霧,再看不清其中的意味。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宋與泓,“再等幾日?”
“嗯……咱們一邊等,一邊派人晝夜兼程趕過去,儘快查明此事吧!”宋與泓審視著她的神色,“你覺得呢?”
十一微仰下頷,懶洋洋道:“你說怎樣,那便怎樣吧!”
她鬆開手間繞弄著的劍穗,瀟灑如微醺的人隨手丟開酒盞,轉身向外走去。
雖然來去匆匆,她仿若並未因此影響了心情,披帛衣帶飄於風中,捲起淺淡的清芬,混在園間百花芳香里,別有一番氣韻,令人魄盪神馳。
那淺淡清芬里,猶有她的話語輕輕飄落於風中。
“那麼,我等你慢慢去查明吧……”
宋與泓的面色忽然間白了。
他說儘快查,十一若無其事離去,卻說等他慢慢查……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她已不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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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沒有立刻回瓊華園,而是去了晉王府。
隨著世子易人,晉王雖還是原來的晉王,晉王府看著卻很是陌生了。
她光明正大地前來探望堂叔晉王,自然無人敢阻,甚至很快宋昀也得了通傳前來作陪。
十一與孱弱臥於床上的晉王說了片刻話,便請宋昀到隔壁靜室敘話。
見他身旁有人跟著,十一沉了沉臉,“我有事問世子,不相干的人邊兒去!”
她素有勇悍之名,武藝又高,地位又尊,即便是於天賜等人也不敢招惹於她,眼見她眉眼凌厲,若有盛怒之色,更是為宋昀擔心,卻也只得退了開去。
宋昀詫異,微笑問道:“郡主匆匆而來,莫非另有要事?”
十一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打量他的衣袍,然後扯了扯他的袖子,“阿昀,什麼時候這麼邋遢了?”
宋昀低頭一瞧,頓時尷尬,咳了一聲才笑道:“回府後便前來探望過父親,未及更衣,倒讓郡主見笑了!”
他依然是上午那襲衣衫,雖然質地華貴,裁製精細,袖口卻有幾許褶皺,袍角已沾染了些許灰塵。
可他素有潔癖,即便落魄之時也會力求衣衫潔淨,若非心事重重,絕不可能任由衣袍穿成這樣還不知更換。
十一也不深究,探詢的目光依然掃在他臉上,“阿昀,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