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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邊說著,邊留意宋與泓神情時,果覺他目光有些躲閃,心下疑惑愈甚。
而宋與泓已在問小傅等人韓天遙、聶聽嵐下落。小傅本是他部屬,自然知無不答。
宋與泓並不驚訝韓天遙的離去,只問道:“有沒有聯繫上段清揚?窀”
小傅搖頭,“鳳衛和咱們濟王府的暗記應該是一樣的,原想著找到鳳衛出就找到段護衛了,誰知暗記雖有,完全不知所云……”
宋與泓便看向十一。
十一道:“父皇纏.綿病榻,母后**難支,你好端端的,跑這麼遠做什麼?一旦京中有變,你遠在棗陽,鞭長莫及,看你怎麼應對!”
宋與泓聽她話語凌厲,卻分明有為他擔憂之意,不由大為寬慰,微笑道:“以前你沒回京時我還沒害怕,何況如今你已回來,我又有什麼擔心的?”
這笑容卻又十分坦蕩,依然是少時那個任性自我、卻瀟灑坦誠的宋與泓。
見十一打量他,宋與泓目光愈發柔和,“不跟你說南安侯失蹤之事,的確是我不對。但我當真不是惡意……你要親自過來查,我便也陪你過來查。我萬事不怕,只怕你心生誤會,再不理我。”
齊小觀聽得在旁抖了一抖,仿佛被風吹得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宋與泓便有些惱羞成怒,“小觀,若你的小瓏兒生氣,只怕你比我還會賠罪!”
齊小觀笑道:“殿下錯了!小瓏兒生氣,我過去抱上一抱,連話都不用說,她自然就不生氣了!”
宋與泓便只得沉默。
他面對的是十一,驕傲剛強的朝顏郡主。
抱上一抱未必生氣,但一耳光甩過來肯定是免不了的。
十一卻也覺出他的忐忑不安和小心翼翼,遂轉開話題:“泓,你覺得目前鳳衛和南安侯會在哪裡?”
“鳳衛一時說不好……”宋與泓眺望著黑沉一片的西北方,沉吟著說道:“南安侯必定趕往棗陽城去了!計算他們離開的時間,如今應該走得不遠。咱們快馬先趕一段,或許能趕上。”
十一便問:“從哪條道走?”
宋與泓道:“從村後那條路走,應該是最近的,路也好走,正常應該走這條路;但出了村子,若從那邊山下繞過,一路多山林,易於藏身。若從隱藏身形計,後一條路途更妥當。”
“於是,咱們從繞山而行那條路?”
宋與泓輕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既然旁人會認為南安侯更可能從後一條路走,南安侯必會反其道而行,從前一條路走。何況他重傷在身,即便明知冒險,也會選擇近些並容易遇到前來搜救的忠勇軍的路線!”
十一拍馬前行,“那還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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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主意已定,只遣了三四人從另一條路留意尋找,他們自己則帶了十餘名從人沿村後小道緩緩行去,一路留心找尋。料得韓天遙重傷在身,又無車馬可恃,便是走也走不快,只要留意,應該不難找到。
但一群人時散時聚摸索著尋了一兩個時辰,始終沒有頭緒。
而雷聲愈隆,電光愈凜冽,不時被照得慘白的景物被照得纖毫畢現,雖有助於尋人,只是眼看得瓢潑大雨頃刻便要澆下,到時他們尋人固然困難,重傷之中的韓天遙又該在何處躲避?
十一正焦灼時,忽聽得那邊一陣***.動,不由一喜,連忙策馬過去瞧時,正見從人簇擁著一名先前跟著路過一起到北境來的鳳衛奔向前來。
那鳳衛衣衫破碎,模樣狼狽,但眉宇間依然是久經訓練的端正得體,急匆匆上前見禮道:“屬下羅葦見過郡主!”
宋與泓亦聞聲趕至,見狀忙道:“怎麼就你一個?路大哥呢?段清揚呢?”
羅葦對上他,目光便瑟縮了下,卻很快抬起頭來,向十一稟道:“郡主,段清揚偷襲南安侯及其部屬,又重傷大公子……大公子領我等奮起反擊,林深葉茂的,屬下便跟大家失散了!”
十一面色倏變,宋與泓亦失聲叫道:“你……你說什麼?”
十一沉聲道:“你繼續說!仔細地說!”
已有稀疏卻碩大的雨點砸到臉龐,冷而疼。
羅葦惶恐之極,卻依然仰著頭稟道:“回郡主,我等隨大公子在北境許久,才找到機會和南安侯暗暗約定,請他以身為餌誘出殺手,我等便可趁機除掉那些隱患,也好早日回京交差。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待殺手死傷逃散得差不多後,南安侯還和大公子、段清揚到那邊山上飲酒敘話。可不知怎的另一邊就鼓譟起來,我們看時,原來是濟王府的那些侍衛在殺跟隨南安侯的親兵,說他們是奸細。”
十一問:“誰傳過去的消息,說他們是奸細?”
羅葦道:“我們也不清楚,一時面面相覷。等想到去請示大公子時,才發現大公子也被段清揚所傷。可恨段清揚還反咬一口,說是大公子想害他,糾集了濟王府的侍衛跟咱們打起來。大公子傷得很重,所以幾名兄弟護著他撤退,我等負責斷後。後來打鬥得激烈,大家便失散了,我受了點傷,這幾日在山間養得差不多了,也在四處尋找他們,只是再尋不到。”
這時,眾人也隱約明白了為什麼那些暗記如此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