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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緩過一口氣,咬牙道:“若非我宿醉後體力未復,你豈能贏我?”
韓天遙冷笑,“宿醉後體力未復?十一,那你告訴我,你來到韓家的兩年,日日醉生夢死,可曾有過一日不醉?”
十一垂眸掙扎,只作未曾聽到。
韓天遙將她壓得愈發地緊,盯著她濃黑的長睫,繼續道:“三年前,那個意氣風發要送我女人裙裳的女子,那個名滿天下傲視眾生的朝顏郡主……絕不會就這點身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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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故人情深(二)
十一猛地頓住,清眸瞪向他,說不出是愧是恨,喑啞道:“你……”
只一個字,竟然再也說不下去。
韓天遙絲毫不敢鬆懈,依然將她緊緊壓住郎。
他緩緩道:“如果可能,我希望你還是那個怒斥我是負情薄倖膽小鼠輩的朝顏郡主。如果不可能,那就繼續做十一吧!不論我韓天遙是英雄豪傑,還是無膽鼠輩,我會如之前我所說的,護你保住一方清靜天地,直到……我無力護你,我會提前告訴你,讓你離開。”
十一眼底已有瀲灩水光浮動。她努力調勻呼吸,清冷答道:“我不會隨你入京,韓天遙。鉲”
韓天遙並不意外,只問道:“京城有你不想相見的人?就像紹城有敬你愛你的齊小觀,你便不敢再那裡呆下去?京城,有更多牽掛你的人吧?皇上,皇后,還有濟王……”
他放鬆她,讓她後背靠在牆上,直視她的眉眼,仔細捕捉她最細微的神情。
朝顏郡主的失蹤始終是當今最難解的謎團之一,他努力從那些傳說和眼前女子的神色間尋覓著真.相的蛛絲馬跡。
他低低道:“若你不想相見,那可以不相見。但他們牽掛你,你也該牽掛他們吧?齊小觀在芳菲院出現的那晚,你喝得爛醉……齊小觀到聞家拜訪,你即刻不辭而別,卻到廳外悄悄觀望……你其實只是想多看師弟幾眼吧?隨我去京城,你至少也可以知道皇上皇后安好,或許還可以暗中看看濟王殿下……”
十一忍耐不住,淚水已經滾落下來,忙別過臉,說道:“韓天遙,你自作聰明了!我不想見他們,他們……也未必還想再見到我!”
韓天遙嘆道:“你何必自欺欺人?濟王明目張胆尋了你整整兩年,聽聞皇上也曾多次問起,皇后則對離京的鳳衛時有賜賞,他們會不牽掛你?你這是在逃避!”
十一哽咽,卻怒叫道:“我沒有逃避,也無須逃避!”
韓天遙定定地看她。
十一與他對視,強自忍著淚,說道:“我之所以離開,只是因為……朝顏郡主的存在,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她沒有說任何因由,韓天遙便是再怎樣玲瓏心地,也猜不出兩年前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故,竟讓那樣氣勢凌人才華絕世的朝顏郡主,變成了如今這個可以隨意像乞丐般醉倒路邊的酒鬼。
猛地想到朝顏郡主的失蹤地點,韓天遙突兀地說道:“九月二十!”
十一身軀猛地一緊。
“九月二十,是寧獻太子忌日。我們明日動身,恰可在忌日路過太子陵墓祭拜。”韓天遙凝望著她,“不知道逝去的那位,會不會思念遠走他鄉的朝顏妹妹!”
十一劇震,痛楚地呻.吟一聲,竟似被人當胸扎了一刀般弓下了腰。
韓天遙一鬆手,十一便倚著牆慢慢地坐了下去,抱著膝埋下頭,竟是無聲痛哭。
韓天遙靜靜地垂眸凝視她,眸色越發黑得濃郁。
死去的寧獻太子,宋與詢。
原來,她的心疾只與這人相關,而不是濟王宋與泓?明明,人人皆知她與宋與泓才是比翼同心的一對戀人……
許久,韓天遙蹲下.身去,攬過她的肩,讓她靠上他的胸膛。
他輕輕道:“十一,過去的已經過去。前面的路,讓我替你攔著風雨,可好?”
十一沒有回答,只看得到雙肩的聳動,連抽泣都不肯發出聲息。
但她的身體柔軟,第一次那樣安靜地依在他胸前,再也沒有了原來的疏離和冷淡。
***
十一隨著韓天遙前去看望聞小雅時,聞家兄妹見到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十一,都有些驚訝,甚至驚艷。
這個不修邊幅的十一夫人給人的感覺一向是邋遢冷淡,長相平凡加上脾氣壞,韓天遙表示以其為夫人時,即便聞彥都有些為之不值。
但衣飾一新的十一,高挑素淨,清逸超脫,即便容色尋常,亦有種高貴清華無聲盪出。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神情還算和悅,向聞彥說道:“昨日醉得厲害,誤傷令妹,的確是我之過。待令妹傷愈之日,我讓她把打回來報仇吧!”
聞彥愕然,忙道:“報仇……不敢,不敢!原不過誤會而已!”
窺向韓天遙時,卻見他依然是一貫的冷峻沉靜,只是黑眸凝向十一時,仿若有些微笑意縈出。
***
聞小雅傷成這樣,聞彥自然只得留在漁浦鎮照顧妹妹。
好在十一武藝絕佳,若肯相伴韓天遙同行,倒比尋常侍衛更讓人放心。
韓天遙已不打算再耽擱,命人在鎮上添置了些東西,便帶著十一、小瓏兒等乘著馬車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