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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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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禮儀差不多完成,十一低頭向雲太后告退。
因著那道詔書,十一在內眷中頗是受人矚目。如信安王妃等貴夫人不僅對她面紗下的容貌很是好奇,更關注她對迫在眉睫的親事該如何抉擇。雲太后明知十一必定厭煩,倒也體諒,說道:“既然身體不適,早些回去休息也好。回瓊華園吧?”
十一道:“嗯,回瓊華園。”
謝璃華雖然大度,但病勢漸痊後她還是搬出了勤政殿,再不想在這時惹人猜疑閒話。
如今她雖在宮中另有住處,但自從出了詔書之事,連雲太后都已看得清楚,宋昀分明滿心都是她,以他如今的地位,只怕已不可能輕易放手,便也覺得她回瓊華園更妥當。
肩輿一步步行離皇宮,喧鬧聲漸漸甩得遠了。
夕陽西下,白天的炎熱被逐漸夜晚的清涼代替。
十一靠後坐著閉目養神,由著那不知何處捲來的倦意緩緩將自己吞噬。
估料著快到瓊華園時,肩輿忽然一頓,竟停了下來。
十一睜眼時,外面已有鳳衛稟道:“郡主,南安侯攔住了去路。”
十一微微皺眉。
韓天遙雖病著,但新帝大婚,他還是扶病前來參加。
只是內外有別,十一大部分時候隨著雲太后留在內廷,待雲太后垂簾受眾臣朝拜之際才遙遙看了兩眼,卻也無法看清彼此神情。
此時隔著暮色和輿上飄動的素帷,她依然看不清攔於輿前這男子的眉眼神情,只看得到他高瘦清晰的輪廓直直地立於夜風裡,明明挺拔如故,撞到眼底卻有種說不出的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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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下資料,好像皇帝祭天才用十二章服,配套冕冠不帶旒珠,吉服則用九章服、十二旒冕冠。
明天見!
218 別,故人難聚(二)
本以為已經僵冷麻木的心地忽然間也像被撞了下,酸酸地裂疼起來。
她跳下車,向隨侍揮手道:“你們先回去吧!”
隨侍猶豫地看著韓天遙,“這……”
十一道:“我稍後即回。放心,我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他想要我的命……已難如登天!窠”
隨侍瞧一眼她腰間的畫影劍,這才命輿夫抬著空輿慢慢走開。
十一便飛身躍起,縱向路旁高槐,再借樹枝一盪,人已借力飛了開去,落到路旁的高坡上。
那坡極高陡,若是尋常人,需繞到遠處步行攀爬,少說也得一刻鐘的工夫。
韓天遙也不說話,同樣運起輕功,隨之躍上高槐,飛向高坡。
眼見得快要落到坡上時,十一劍在鞘中,卻已向他橫掃過去。
韓天遙連忙避讓,人已到高坡邊緣,急抓.住旁邊突起的石塊,試圖在坡上穩住身形,十一又已連連出招,竟將他逼得險象環生,終於支撐不住,人已向坡下跌落。
十一再揮劍,將韓天遙袖子一卷,韓天遙趁機一掌拍在她劍鞘,人已翻身躍起,終於坐到坡上,卻已有寒光一閃,竟是畫影劍出鞘,如一片清霜撲至,正擱於韓天遙脖頸間。
韓天遙扶了扶額,唇邊已彎卻一抹溫淡笑弧,“嗯,我承認你取我性命易如反掌。”
十一望著眼前這個比上回見面更清減幾分的男子,眼底似有熱流涌動,卻淡淡道:“不過你認定,我必不會殺你,對不對?”
韓天遙道:“對!”
十一的畫影劍向前一分,劍鋒便已輕鬆扎入他皮膚,血跡頓時蜿蜒而下,瞬間濡.濕他衣衫。
韓天遙眉眼不動,緩緩道:“若和議未成,魏人必不甘心,戰爭定然延續;若和議結成,以郡主深謀遠慮,必會想到日後魏人恢復國力,以其狼子野心必會繼續窺伺江南富庶之地。沒人知道那會是什麼時候,哪一年。但我尚年輕,便是二十年、三十年後,尚可與魏人一戰。如今奸臣當道,只顧謀求眼前私利,苟安畏死,能戰之臣一再被排擠,而我手中尚有些兵馬,於新帝又有擁立之功,大約一時還動不到我頭上……若我也死了,郡主只怕也會憾恨終生!”
十一劍尖一晃,畫影劍已無聲抽回,睨著他輕笑道:“有道理!”
韓天遙便側頭瞧他,唇邊也有隱隱笑意,“我便知道,縱你私心恨不得將我一劍刺死,為著你心裡的家國天下,必定不肯殺我。”
十一收了劍,隨手摘了面紗,從腰間取過酒壺飲了一大口,才嘲諷地看向他,“所以,你連大夫都懶得去找,由著自己毒性蔓延,病到連我三招都接不下來?”
以韓天遙平時實力,自然不可能如此輕易便被十一將寶劍架到脖子上。
借著暮色,韓天遙仔細看著她面上傷痕,眸光卻愈發柔和,全不見往日冷峻。
“我雖被路過重傷,但你更因我吃盡苦頭,連那些鳳衛的死,小觀的傷,算來……總是我錯了。要打要殺要罰,我都由你處置,如何?”
十一漫聲道:“韓天遙,你方才剛說料定我不肯殺你的,這會兒又說要打要殺由我處置,不覺得太過矯情?”
韓天遙唇角輕輕彎了彎,“我怕我不矯情,便再沒有了機會。十一,我給聞博的密信你已瞧見,我真的不是有意傷你,只是有小人從中作祟而已;小瓏兒也不是我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