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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王府與瓊華園同愾連枝,先前雖有摩擦,宋與泓卻已親自追去北境跟十一解釋清楚。
鳳衛三大統領都去了北境,其他人到底和皇家隔了一層,兩年後重回杭都,跟宮中更是隔膜。京中若有要緊消息,鳳衛便很難第一時間知曉,只能由濟王府代為傳遞。
十一離開天鏡湖不久,的確也曾收到宋與泓從遞鋪傳來的信函,提過父母思念,盼其早日回京云云。但那時十一已轉道往北,雖有些擔心楚帝病情,還是決定先去見韓天遙一面,待贈予流光劍,問明施浩初消息,將鳳衛高手留一大半給韓天遙貼身保護,便可無憂離去。
再不料她一心為韓天遙打算,卻只是中了韓天遙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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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絕救絕殺(一)
十一忍不住地哆嗦,卻若無其事地說道:“既然父皇病重,你更該待在京城。你可知……如今有多少人正盯著你?”
她這樣說著,目光已投向秦南。
秦南侷促,垂頭道:“我瞧著郡主病得厲害,所以尋著可靠之人,便將消息秘密傳了過去,只稍稍提了幾句,盼濟王殿下能提前預備好解毒之藥,派人先送過來。妲”
他傾盡心力保護他們的郡主回京,可看著她一天比一天衰弱,完全不曉得自己帶回京城的,會不會只是一具枯骨窀。
十一猜到京中.出事,吩咐過不許讓宋與泓知道;可如果十一死在路上,遵不遵循她的話似乎並沒有太大意義。
如果可以抉擇,秦南當然選擇傳訊給宋與泓,以期能救下她。
宋與泓這才曉得十一原先竟有意相瞞,低低道:“傻.子!本就因我而起,一切自當由我承擔。若是害了你,我必定一世難安,活著都沒意思,何況其他身外之事?”
十一也不跟他糾纏此事,黯淡的眸光平靜地掃過他,毫無血色的唇居然輕輕向上一牽,居然是一個坦然的笑容。
她道:“嗯,你來了,也瞧見我了……如果有藥,留下;如果有好大夫,領來。至於你自己,回京吧!”
宋與泓並未提起京中有何動作,見十一這模樣,便是再艱險,只怕也是不肯說的。
可十一用腳趾頭都想得出他目前處境有些不大妙。
他與施家面和心不和已久,只是他是名正言順的大楚皇子,並且是唯一的皇子,施銘遠對他無可奈何,但為日後計,必定不會讓宋與泓輕易承繼皇位;楚帝本是宋與泓最大的後盾,如今正病得人事不知,雲皇后卻素來有自己的主張。
若是十一在京中,以鳳衛之力,加上她對帝後的影響力,不啻可以成為宋與泓的最佳助力;可十一眼前這情形,能活著踏入京城都艱難……
還有,悄無聲息回京的韓天遙。
在他認定宋與泓才是他的仇人後,先前宋與泓對他所有的扶持和提攜,如今都已成為宋與泓順利繼位的阻力。向十一下手,只是他行動的第一步而已。
見她為自己考慮,宋與泓愈加心酸,捏了捏十一幾乎瘦幹了的手腕,低低道:“嗯,我回京。跟你一起回京。”
十一慍怒,本來黯淡的眼神便因那怒意顯出些微神采。
宋與泓卻靜靜一笑,說道:“陪著你雖慢了些,卻也慢不了多少。既然已經出京,便不在乎緩上半日再回去。”
他取出幾樣藥丸,讓秦南撿出其中兩樣餵十一服下,說道:“京里的大夫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我已讓塗風悄悄去找了兩名擅於療毒的,先行出京等在毓秀小榭,我連夜帶你趕去,明天便能見到他們了……這藥是我出門時匆匆預備的,應該有點兒用。待你精神好些,咱們好趕路。”
十一待要推阻,料他是不肯的,遂服了藥,倚在他懷中**片刻,胃間已開始陣陣抽.搐。秦南連忙找到唾盂時,十一已嗆咳著將藥盡數嘔吐出來,勉強積聚的一點精神便又渙散開去。
宋與泓驚怒地安撫她時,秦南啞著嗓子低低道:“郡主這症狀越發重了……算來這兩日幾乎粒米未進。可恨……郡主一向待他不薄,怎忍向她用這般狠烈的劇毒……”
宋與泓拭著十一唇邊的藥汁,咬牙道:“我……知道了!”
痛苦之下,十一意識已漸漸游離,聞言勉強地說道:“泓,不宜與韓天遙相爭,儘量……解開讎隙。總要以大楚為重,權當……我當年便已……便已……”
她的濃睫在蒼白如紙的面容上顯得愈加黑如墨染,只是顫動之際,已有一滴兩滴的水珠沁出,那睫便像被風雨侵透的垂死黑蝶之翼,忽然便那麼明晰地讓人感覺到,這個曾經張揚艷烈、剛硬更勝鬚眉的女子,真的已經快要走到生命的命頭。
她甚至沒能將話說完,頭部便已靠在宋與泓肩上,再度昏睡過去。
秦南便迸出淚來,低低道:“郡主中毒那日便曾說,早知如此,不如當日和寧獻太子生同生,死同死……”
宋與泓也似喘不過氣來,握緊拳道:“不必說了!”
兩年前,寧獻太子用死換了她的生。
她用兩年多的時間,都沒能完全走出那場生死劫。
原以為,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可以將她帶出那段晦暗的歲月,艱難地越過那場生死劫,從此也能放開懷抱,求得一世的平安喜樂。可惜,便是這個她開始傾心並預備嫁作夫婿的男子,以重重機謀與算計置她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