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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瞪向這個自大的禽.獸。
韓天遙嘆道:“你自己也說過,他便是死了,也盼你開心地活下去。若他見你整日沉溺醉鄉,把自己身體往死里糟蹋,九泉之下豈能安心?”
十一鼻際一酸,也不肯再落淚,忙丟開身上披的韓天遙的外袍,站起身向假山下行去,“果然怪冷的……也餓了……”
韓天遙緊隨在她身後,輕笑道:“十一,若是閒了,教我那曲《醉生夢死》吧!你我……都曾醉生夢死過,不可錯過了那樣的好曲子……”
夜聲靜,人聲悄,見證過多少風雨的涼亭在月色里漸漸籠上了層清霜。
“喵!喵!”
雪白的貓爪在清霜上小心翼翼地印上了一朵小花,睡醒了的狸花貓守在原處淒悽惶惶地叫。
它千辛萬苦才找到主人啊!可殺千刀的主人不但沒給它魚,還把它忘了亭子裡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狸花貓以貓的尊嚴鄭重立誓,除非十一每天給它十條魚,否則,它再不會原諒她!
-------------只要有魚,萬事好商量-------------
不過花花的誓言沒捱到第二天中午便破功了。
不僅破誓,而且連十一給它蒸的小魚都沒捨得吃,斯斯文文地叨到另一隻花貓跟前,近乎諂媚地邀它共享。
以它在人世間跌摸滾爬長達兩年的貓的眼光看來,這隻半大的三色花貓簡直堪稱絕色。
均勻順眼的黑、橘、白三色,柔.滑細膩的皮毛,澄澈美麗的眼睛,再加上優雅的舉止,以及溫柔的喵叫聲……
狸花貓一見到它就似中了化骨綿掌,渾身都酥.軟了,腳挪不開,眼睛更挪不開。
如果主人肯將那隻花貓要來給它作伴,便是一天拋棄它十次都不妨,——有這個絕色三花貓做伴,還要主人做什麼!
十一顯然是認識這隻貓的,正抱起它好奇地觀望,“才一個月不見吧,長這麼大了!原來那毛稀落落豎著,這會兒油光水滑的,真好看。眼睛也漂亮,倒像一對黃琉璃的大珠子。”
帶貓前來的宋昀坐在桌邊,邊品著茶邊淺淺而笑,“原來給人棄在路邊,瘦得跟什麼似的。養了些日子才長了點肉,毛色漸漸便好看了。我給它取名叫小彩。很親人,也不挑嘴,好養得很。”
十一笑道:“看出來了!它倒似還認得我一般。”
宋昀道:“你應該是第一個給它吃白面饅頭的人。不論是人,還是貓,都很容易記得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
十一問:“現在還吃白面饅頭?”
宋昀道:“吃。小彩不忘本。”
十一摸.摸三花貓的頭,將它放下,笑道:“不忘本的貓,是只好貓。”
三花貓聞言,柔軟地搖了搖尾巴尖兒,腦袋在十一腳踝蹭了蹭以示親熱。
這時,天天和韓夫人那隻爪哇白貓打架的狸花貓衝上來了,嘴裡還銜著條魚……
十一忙喝道:“花花!”
這肥碩的身段足是三花貓的兩倍有餘。敢情被白貓欺負慣了,拿著魚過來向三花貓示威,順便給它一個下馬威?
但下一刻,十一驚駭地揉了揉眼睛。
狸花貓將小魚放在三花貓跟前,溫柔地喵喵叫著,擠擠挨挨地蹭著它,竹節般向上時豎起的長尾巴因興奮而顫動著。
三花貓嗅了嗅魚,舔.了兩下,以示領了狸花貓的好意,然後回蹭著狸花貓,還溫柔地甩了兩下尾巴。
十一又揉了揉眼,才問:“小彩……不吃魚?”
宋昀道:“我素來吃得清淡,小彩隨我,也便吃得清淡。饅頭花卷都吃,的確不大吃魚。可能是嫌魚兒腥味重。”
不吃魚的貓,居然是一隻不會跟它搶魚的絕色.貓咪!
狸花貓興奮地縱到三花貓身上,開心地撲咬它。三花貓也不嫌它重,睜著琉璃般的棕黃眼珠,肚皮朝上回抓著狸花貓玩耍。
十一終於明白過來了,“這是……母貓?”
宋昀道看著狸花貓諂媚討好的模樣,也悟了過來,頓時紅了臉,“呃……是母貓。當日我便想著撿了它可以和花花做伴,瞧來……還真有緣份。不過小彩還是小貓呢!”
十一雙眸璀璨,笑道:“不妨,不妨!總會長大的!”
算來她的花花打光棍也夠久,是時候娶妻生子了!生出一窩小三花或小狸貓,聽著是個不賴的主意,——至少比韓天遙抱著只公貓過來洞房生子靠譜多了!
狸花貓一聽有戲,連忙奔過去要撲十一身上抱大.腿。
一撲沒抱住,二撲摔了下來,三撲眼看撲上了,它脖頸上的皮毛卻被人一把抓.住提了起來。
狸花貓不適地喵叫,並試圖去抓來人時,來人已隨手一甩,將它丟得遠遠的。
“朝顏,你這貓怎會這麼色?往哪裡撲呢!”
宋昀已站起身來,行禮道:“濟王殿下!”
宋與泓瞥他一眼,神色便有些複雜,“嗯,昀弟也在呢!原就想著,朝顏郡主一回來,這瓊華園絕對冷清不了!”
十一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路師兄、小觀師弟帶了那許多鳳衛進來,自然冷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