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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聲,韓天遙手中酒盞忽然碎了,酒水淋漓滿袖。
如劍濃眉下,一雙黑眸已牢牢盯向齊小觀,灼亮如兩團幽焰閃爍。
聞彥與韓天遙自幼相識,雖知韓天遙和聶聽嵐之情,也從不知這些細節,更別說絲帕上的密約言句了。
鵬青冥深杳(十)
那絲帕出聶聽嵐之筆,到韓天遙之手,想來二人都會密密收藏,輕易不會道與第三人知,又怎會從這個從前素未謀面的齊三公子口中說出?
聞彥忍不住問向韓天遙:“公子,那絲帕……你是不是不慎遺落了?”
韓天遙拍下手中碎裂的酒盞,向聞彥慍怒而視。
齊小觀已笑道:“應該沒有吧?後來聶家落難,聶子明入獄,聶聽嵐向韓兄求救無果,遂向他索回荷包,當場燒毀,隨即入了施府。第二天,施相求旨赦了聶子明,施浩初、聶聽嵐親去獄中迎出聶子明,不久便在雙方父母見證下成親。韓兄在聶聽嵐出嫁那日連納六妾,終博得一片**名聲。”
韓天遙終於道:“韓某一介山野之人,倒不知幾時博得鳳衛如此青目,連這些瑣事都查得清清楚楚!”
齊小觀晃著杯中美酒,搖頭嘆道:“山野之人?若真是山野之人,也不至於有今日之禍吧?而我師姐也不至於大費周折去調查你。”
韓天遙眯眼,“朝顏郡主?調查我?”
齊小觀道:“師姐雖是女兒身,平生最是豪氣干雲,也最佩服祈王、岳王等驅除靺鞨人的英雄豪傑,故而幾次聞得濟王激贊韓兄,便遣我到越山查過韓兄家世性情,至於韓兄和聶大小.姐的交往細節,則是師姐自己查來告訴我的。”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揚眉,笑容依然明朗如陽光,卻可惡得讓韓天遙有一拳打過去的衝動。他道:“我猜,就是韓兄身上有幾顆痣,一天吃幾頓飯,大約都沒有師姐不知道的!”
韓天遙深吸了一口氣,才能平靜舒緩地答道:“哦,果然是我魯鈍,被人這樣細查居然毫無所覺……不過朝顏郡主似乎從未派人找過我。”
齊小觀怔了怔,然後舉筷夾菜,笑道:“來,吃菜吃菜!這醬鴨倒是煮得入味……”
韓天遙忽伸筷,正將他夾下的筷格住。
齊小觀連變幾招,均被韓天遙迅捷擋住,便縮了筷,苦笑道:“韓兄這又為何?”
韓天遙道:“有些話聽一半,聽不到謎底,就和想吃的東西就在跟前,卻夾不到口中一樣不適。”
齊小觀便搖頭,“如果謎底不好聽,難道你還要聽?”
韓天遙道:“要聽。”
齊小觀道:“真不好聽。我師姐嘴有點毒。她說,她希望韓天遙是和他父祖一樣的英雄豪傑,原來就是這麼個負情薄倖無能之輩。若為保自家平安,連妻子兒女都不顧,還能指望他保家衛國?若換了是她,早已縱馬橫槍掃出,劫了新娘、震住施氏,回頭再入宮請罪,至少還見得一個男人的擔當!既是這樣的人,就該留他在山間一世苟活,何必收攬?正經送他幾身女人裙裳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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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韓還在猜人家是何方神聖,人家在三年前就把他面子裡子都扒了,就差沒扒內~褲了……欲知小韓作何反應,十一是否離去,請聽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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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隨願溺心(一)
他也不理韓天遙泛白的面龐和聞彥驚愕的神情,顧自掰著手指算著,低嘆道:“算來,這也不過是三年前的事。那時候師姐意氣風發,敢愛敢恨……一轉眼……”
朝顏郡主的失蹤始終是宮中一樁懸案。聞彥再不忍看向韓天遙,急急轉開話頭,“話說,朝顏郡主到底去哪裡了?怎麼就平白無故地失了蹤影?郎”
齊小觀冷笑道:“這世間哪有什麼平白無故的事?左不過有人不希望她再出現罷了!可我師姐是什麼人?只要她願意出現,誰也攔不住她!若有人敢攔,管他天王老子,小爺我橫刀立馬,替她開道!”
果然酒迷人心。
這三十年的女兒飲下,幾人像都有些醉了鉲。
韓天遙格外的靜默,淡色的唇抿起,如薄薄的一線鋒刃;齊小觀卻似有些不能自已,明明那般明朗溫暖的少年,亦似開始散發出刀劍的凌銳光芒。
***
屋外,牆角,桂影深處。
十一緊倚著牆,雙手抱著肩,似冷得哆嗦,眼底卻有滾熱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滾落面頰。
“師姐,師姐,等等我啊!”
記憶里,齊小觀邁著肥嘟嘟的小短腿,總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
七八歲上,朝顏頑劣,仗著身手輕捷,帶他在窄窄的石橋上練劍,害他笨拙地摔下了小溪,她驚嚇中試圖相救,竟也掉落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