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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的只是每天對著她面上疤痕的宋昀等人而已。
十一再一次從醉夢裡醒來,尚未睜眼,伸手去抓床畔的酒壺,卻只摸.到了誰溫暖柔軟的肌膚。
再抓兩下,她便摸.到突出的什麼軟骨部位;再往上,則溫暖柔軟,有細細的羽毛樣的東西正在她掌心輕輕地划動。
“花花……”
她笑了笑,順手將那物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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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醉不同歸,醉里不相會,卻不知夢裡又調.戲了誰……
後天見!
205 負,空庭影孤(一)
待抽回時,她的指尖正碰上溫濕的兩瓣在翕合。
幾乎同時,她聽到有人隨著那翕合在說道:“柳兒,是我,不是花花。”
暖暖的氣息輕撓於掌心,十一就是反應再遲鈍也覺出不對了。
她睜開眼,正見宋昀泛紅的面龐窠。
他低垂的眼尚在眨著,黑長的濃睫翩若羽翼,似笑似窘地盯著她。
十一吸了口氣,扶著宿醉里昏覺的頭坐起,皺眉道:“阿昀?”
宋昀嘆道:“是我,柳兒。”
十一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道:“阿昀……皇上,你今非昔比,想來政務繁忙得很,就不必守著我吧?抬幾壇酒過來,再叫小糖他們服侍就行了!”
宋昀道:“外朝有施相,內廷有母后,我沒什麼忙的,凡事應個卯即可。”
十一眸光閃了閃,哼了一聲,目光越過宋昀逡巡著,尋找她的美酒。
宋昀嘆道:“柳兒,你傷勢未痊,蠱毒未除,真的……不宜這樣醉下去。再這樣下去,當真是親者痛,仇者快!”
十一便笑了起來,“阿昀,你倒告訴我,誰是親者,誰是仇者?嫌我礙了手腳的,當真只有我素日的仇敵?推波助瀾的那些人,當真沒有我素日的親友?”
宋昀微微變色,旋即道:“柳兒,你若覺得好些,我正有些事想和你說。”
十一聽他說得鄭重,目光緩緩將他掃過,已便笑了一笑。她掀開薄毯,利落地披衣下床,纖纖十指翻飛如蝶,已靈巧地扣好衣帶,撩.開素帷走向那邊桌子,顧自倒了茶來喝。
牢獄之災和傷痛折磨或者毀去了她的美貌,卻完全不曾銷蝕她舉手投足間的瀟灑自若。如此尋常的披衣行走乃至執盞喝茶的動作,襯著那修長如玉的手指,頎長如竹的身段,總似有著魅惑人心的力量,令人目眩神馳。
宋昀默默地凝視著她,已然微微迷眩。
明明已經背負著如此醜惡的疤痕,明明不過最尋常的素白衣衫,為何看著她,還只是滿心忐忑,唯恐她下一刻便拂袖而去,留下他滿懷孤冷,不知所措?
“阿昀,你想說什麼?”
十一飲畢一盞茶,再轉眸,已滿目清瑩,明燦若銀河閃爍,再無半分醉意。
宋昀凝了凝神,才道:“柳兒,你和南安侯之間,恐怕有些誤會。這些天,他一直在找你,找得很辛苦。我聽他提起過回馬嶺之事,聽說他原意只是想將你留在回馬嶺,並無害你之意。”
十一側頭一想,笑道:“是了!他未必想要我命,可惜他的老相好卻容不得我。當日為了她這段舊情,她會聯絡我對付她夫家,後來見我和韓天遙走得親近,自然也可能聯絡別的倒霉蛋來對付我。何苦來哉,明著跟我說一句,他們郎有情妾有意,我得多犯賤才去摻和他們!”
宋昀道:“施少夫人羅敷有夫,自己不知尊重,存了紅杏出牆之念,焉能怨得別人?只是你和韓天遙一處,的確礙了太多人的眼,自然免不了多少人暗中挑事,只願你們不睦。”
他亦坐到桌邊,自己斟了茶飲著,才微微笑了一笑,“包括我。”
十一睨向他。
宋昀垂睫看著她腰間柔軟垂下的絲絛,“我不覺得韓天遙對聶少夫人還有多深的情意。不過你厭憎他了,我樂見其成。”
十一道:“其實,很多時候還是醉得糊塗好。沒那麼清醒,似乎更快活。”
宋昀沉默了片刻,說道:“對不起,柳兒。那夜瓊華園之事,可能與我有關。”
十一拂著自己終於恢復了幾分光澤的長髮,漫不經心道:“怎會這樣說?我倒不信你真能幫著那些人囚我害我。”
宋昀沉默了更久,才輕聲道:“先皇駕崩之事,施相早有打算,我事先並不知曉,入宮後發現瓊華園失火,才想到你可能也在相府算計之中。”
十一嘆息,“兒子都升天了,還能如此用心地經營他的權勢,也算他能耐!”
宋昀苦笑,“我卻只記掛著你那般病弱,還中著蠱毒,所以和於天賜打探過,相府中擅用蠱毒的有什麼人。雖未提及你中蠱之事,但他若事後和施相說起,施相不難猜到你已中蠱。且於天賜雖是施相的人,到底和我有師徒之誼,深知我心思,只推說離間你和韓天遙,暗中命人在襲擊瓊華園之時,假作受了南安侯
之命,好令你和你的鳳衛與他心生嫌隙。實則……此事委實與南安侯無關。他從不曾和施相聯合,只是曾秘密聯繫我,說願助我承繼大統。”
十一盯著他,眸子漸漸黑寂。
許多事本就有些破綻,她也並非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