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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散漫而笑,“可惜啊,沒娶成……”
小瓏兒道:“自然娶不成。若是娶了妻,侯爺還怎麼娶姐姐?”
“……”
十一瞪她。
小瓏兒無邪地眨眼,“我說錯了嗎?侯爺因她納了一堆的妾,可見她對侯爺不是什麼賢妻;侯爺說了要姐姐做夫人後,把旁人送的女子都找機會退了回去,惟恐姐姐不高興,可見姐姐才是侯爺一心想求娶的!”
“……”
“還有,侯爺在姐姐跟前天天失態,時時失態!姐姐和他說話,他就一反常態,也會說很多的話;姐姐若不睬他,他看著也像不睬姐姐,可姐姐一往別處看時,他就會看向姐姐……”
“……”
十一好一會兒才能說道:“小瓏兒,那是你認識他的時日太短了!他對所有的妾都是這樣,否則就憑他那張石雕似的臭臉,怎會傳出風.流多情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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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故人情深(四)
兩人低低交談之際,那邊韓天遙已神色如常,迎入了一身材瘦巧的黑衣人。
她穿著男裝,戴了黑色的帷帽。
她往內走得匆促,卻在看到韓天遙時緩下了步伐,仿佛正仰著臉細細地端詳他郎。
韓天遙靜靜地立著,一貫的冷肅沉靜,只是眸光禁不住地黯淡了幾分鉲。
他試探著喚:“聽嵐?”
黑衣女子便頓住身,在他跟前站了片刻,才緩緩抬手,揭開頭上的帷帽。
竟是一清麗絕俗的絕色.女子,眉眼如畫,朱.唇如櫻,明眸淡淡流轉之時,若有輕煙縈纏,令人捉摸不透,卻又忍不住向其凝注,欲要拂去那不知從何而來的一段愁郁。
正是當年他曾魂牽夢縈的聶聽嵐。
她低低嘆道:“天遙,你到底……還是入京了!”
韓天遙默默地打量著她,“是。五年了……我還是入京了!”
聶聽嵐道:“若你五年前便肯入京,也許……結果不是這樣。”
韓天遙抬手替她倒了茶,待她坐了,方道:“但更可能,還是這樣。即便是錯,也只能將錯就錯。你如此,我亦如此。”
聶聽嵐的眼底便已有了淚光,“當年柳下彈琴,塘邊聽蛙,都算是錯?”
韓天遙眸光愈黯,“聽嵐,若你恨我,可以繼續恨。”
聶聽嵐端住茶,又放下,素手捏作為拳撐著額,沙啞地說道:“不恨。從我踏入施府向施家求助的那一刻,我便已沒有了恨你的資格。你是對的。韓家只剩了你,在搭上韓伯伯後,不能再搭上你。”
韓天遙似沒想到她竟會這般說,凝眸看向她,神色間有些發苦。許久,他方道:“聽聞施浩初待你甚好,我也放了心。其他的,是我和施家的事。”
他和施家的事,聶聽嵐居中尷尬,自然不宜參與。
“我明白……”聶聽嵐沖他笑了笑,卻有淚水飛快滑落,“但我無法坐視。我寧可你還在越山,觀山水秀色,賞美人歌舞。那樣,我至少知道你還好好的。”
韓天遙黑眸中隱有什麼在跳動,“謝謝。我如今還好好的,所以總該有些人不會太好。”
聶聽嵐便似有幾分焦灼,側過臉拭了淚珠,定了定神,方道:“嗯,你已放不下這恨。”
韓天遙低眸,喝茶。
分明無聲默認。
連小瓏兒在內都聽明白了,悄悄向外面那個清弱纖秀的女子揚了揚拳。
這是韓天遙當年的戀人,卻嫁入了施家。
縱然小瓏兒年少迷糊,這些日子天天隨在韓天遙身側,也已弄清此次對韓家下手的人,極可能就是施家。
而聶聽嵐的話,無疑坐實了他們的推測。身為施家婦,她夾在中間自然為難。她是為施、韓二家的仇恨而來。
可韓天遙幾乎滿門被滅,自己亦是九死一生,若這樣都能隱忍下去,真換上女人裙裳,在額上畫個烏龜了。
小瓏兒這般想著時,扯了扯十一的衣袖,正要和她抱怨幾句時,十一卻恍若未覺。
透過紗隔,十一那雙如星清眸緊緊凝注於聶聽嵐的面龐,似努力想看透些什麼。她緊捏著映青酒壺,竟似完全沒想到去飲酒,神色間有掩飾不住的疑惑和驚怒。
小瓏兒悄悄鬆開十一的袖子,不解地看向外面。
聶聽嵐雖是韓天遙當年的心上人,可他敢讓十一在內探看,顯然沒打算對聶聽嵐有所逾越,十一又有什麼可驚可怒的?
聶聽嵐微微失色,正向韓天遙說道:“天遙,你久不在朝中,我不知道你到底對朝中政事了解多少。我只能告訴你,你當年是對的,現在……更該先求自保!皇上溫善,這幾年龍體欠安,越發精神不濟,無法一一過問政事。皇后失去鳳衛支持,濟王殿下又每每與她意見相左,所以她多通過施相掌握朝中大小政務,如今……說施相一手遮天並不為過。”
韓天遙淡然道:“於是呢?施相打壓忠臣,為秦會那樣的賣.國佞賊追封平.反,直至如今決心將我置於死地……我於朝堂之事隔膜,聽嵐你卻日日耳濡目染。捨去功名,避其鋒芒,不顧父仇,先求自保……聽嵐你覺得我退得還不夠多?卻不知,如今還打算讓我退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