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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憋不住……”她裝出委屈的模樣,抱著肚子,彎下了腰,連聲哀喊。
“娘兒們真麻煩!”頭領蹙著眉,勒令道:“去、去,給她綁條繩子。”
“是。”下屬照做了。
君熙兒樂在心裡,雖然手被綁住了,可她還是有法子逃脫。
她刻意走了好遠,蹲在糙叢中,開始用嘴巴咬開繩索。
“好了沒?”看顧她的人拉著繩子的一頭,觀察她的反應。
“還沒。”她略站高了身,朝他們答話,避免他們起疑心。
“快點。”
“噢。”她加快了動作,迅速解開繩子,又將繩子綁在一顆石頭上,以匐匍前進的方式,挪移身子。
這些長得比人還高的糙叢,是她最好的掩護。
她努力把握時間,拎起藍紗繡裙,用跑得比較快。
看守她的人感到不對勁,往前卻不見她的蹤影,愕然大叫:“大當家,人不見了!”
“混帳東西,快追。”頭領怒叱,五、六個手下立刻沖入糙叢,進行搜索。
熙兒沒命地疾奔,心兒狂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一定要成功,否則被抓回去就完了。
她拼命地跑,卻總覺得那些人在後頭快追上她了。
突然,她撞上一塊硬物,赫然抬眼,是個男人的胸膛,他身材碩長挺拔,玉樹臨風般,一雙鷹眸犀利地注視她。
荒郊野嶺的,她如同遇上救星,顧不得女子的矜持,抓住他的手腕,急聲道:
“救救我,公子,有壞人要抓我。”
冷仲軒濃眉一揚,尚分不清狀況,山寨大當家便和寨里的兄弟追上來了。
“嘿!看你往哪兒跑?”眾人亮出白晃晃的刀子。
君熙兒害怕地躲到那個男人背後,尋求庇護,這個人看起來高大威武,武功應該很高強,也許能救她脫離虎口。
男子大概了解她的處境,但是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出手救她。
“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他迎視來者。
“老三,她是大哥為你買下陪寢的丫環,在半路想逃跑。”山寨大當家說。
什麼?原來他們是一夥的?熙兒快昏倒了,她這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羅網了?!虧她拼命地跑了這麼一段路,居然白費功夫,到頭來還是得被抓回去。
冷仲軒詫異地看著她,明白她絕非心甘情願的,立刻回絕大當家的美意。
“大哥,小弟不需要陪寢的丫環。”
“怎麼?你是嫌她不夠漂亮是嗎?那送給老二好了。”大當家龍天霸說。
“不是的,大哥……”冷仲軒念頭一轉,若是他不要,讓這姑娘落入色鬼卓一刀手中,那後果更慘,不如他先暫時收下。“那好吧!多謝大哥。”
“哈……小意思。”龍天霸仰頭狂笑。“你跟了大哥,以後少不了美女和財寶。”
冷仲軒皮笑向不笑,心機深沉。
“來人啊!把這丫頭帶走。”龍天霸一聲令下,君熙兒知道自己跑不了,只是微微掙扎一下,任他們捆綁。
她夾怒帶怨地瞪著冷仲軒,都是這傢伙害她的,想不到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居然只是披了人皮的狼,她真是瞎了眼,識人不清。
更令人跺腳的是,她竟然是他陪寢的丫環,哼!她才不要陪那種人睡覺,死都不干。
冷仲軒冷眼旁觀,他才看不上這個小丫環,她那張極艷麗的臉孔,也不知被多少男人睡過了。
兩人初次見面,都看彼此不順眼。
月明星稀,深山裡,鬼影幢幢,樹大招風。
君熙兒終於確定自己是淪陷在賊窟里,買她的老大正是山寨的大當家,再把她送給三當家冷仲軒。
她悶坐在房裡,心裡嘔死了,埋怨自己的運氣怎麼這麼差,好歹她也是尚書府里的丫環,二小姐君清妤一直待她如姐妹般,也教她習字讀書,如今君府遭逢驟變,她居然被賣進土匪窩,要和一群豺狼虎豹一起生活。
天啊!她真是不敢往下想。
等一下那個三當家要是進來,她拼了命,也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君熙兒正襟危坐,不敢合眼。
須臾,冷仲軒微醺地走進來,一身酒氣衝天,君熙兒蹙起小鼻頭,屏緊了氣。
冷仲軒唇角勾起一抹笑,逼近她,方才兩位當家一直灌他酒,他假裝不勝酒力,藉口離席,事實上他並沒有喝醉,任務在身的他,頭腦一直保持清醒。
“你……你不要過來……”君熙兒身子微顫,眸光染上退怯慌慮。
冷仲軒存心想嚇唬她,假借醉意,裝做步伐不穩,失去平衡,將她撲壓在床榻上。
“啊——你想做什麼?”他的重量讓她呼吸幾乎窒息,不停地推抵他的胸膛。
“大當家已經把你賜給我了,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他湛黑的瞳眸盈著狂霸的光芒,剛毅的鼻樑有如刀鑿,襯著削薄的唇,五官俊朗而深刻。
這麼近距離的看他,熙兒發現他長得這麼好看,狂猛的體熱透過單衣傳來,攀爬上她的雙靨,染成一片緋紅。
“我才不要!”儘管他是這麼吸引她,她仍然像雙難以馴服的小母牝。
“恐怕由不得你——”他露出jian佞的笑,將懷中的軟馥身子緊緊擁住,長腿巧妙地扣住她。
“不要、放開我,救命啊!”她放聲叫喊,拳打腳踢,卻敵不過他的力量。
事實上他什麼也沒做,只是裝模做樣的刻意讓外面的弟兄聽見,不讓人起疑,等她叫夠了,戲也演完了,他鬆開了她,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般,撣了撣衣擺。
“行了,睡吧!”他逕自躺在榻上,枕手睡覺。
熙兒脫離他的鉗制,一顆心急速失控地狂跳,緊緊抓住領口的盤扣,退到房間的角落,害怕他再來侵犯她。
雖然她也奇怪他為什麼沒有真的強占她的身子,但是這已經使她驚嚇過度了,她從來沒有和一個男人肌膚如此貼近過,還差點失了身。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她不敢睡,直到聽見他均勻的氣息,確定他今晚不再侵犯她,她才慢慢接近圓桌,忍不住打盹。
桌上燭光摺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仍不敢熟睡,隨時保持警戒狀態。
半夜,冷仲軒感到胸口不適,看來先前的酒液的確對他造成影響,勉強撐起身子,嘔了起來。
熙兒驚醒,一股酸味,令她掩袖遮鼻,為了防止“災情汜濫”,她趕緊端來木架上的銅盆,讓他盡情吐個夠。
她表情嫌惡地別開臉,從前服侍君二小姐時可從沒遇過這等事,而她這輩子也最討厭侍候醉酒人。
冷仲軒吐完了,舒服地深呼吸,癱在床上。
熙兒迅速把銅盆端出去,不讓污穢的味道充斥整個房間。
熙兒進來房間,冷仲軒目光炯然地盯著她,仿佛是酒醒了,她不禁心慌意亂,怕他再採取行動,頓時汗毛直豎,恐懼、結巴地問道:
“你……你不睡了嗎?”
他臉上漾著笑意,耍著貓捉老鼠的遊戲。“幹嘛這麼怕我?再裝就不像了,難道你還是黃花大閨女嗎?”
“為什麼我不是?”他的嘲諷惱怒了她,她氣得幾乎要跺腳。“你憑什麼認定我不是?”
“憑你長得這副冶艷妖嬈的臉孔,我就覺得你不像。”他欺身貼近她,薄唇幾乎要觸碰到她細緻的頰畔。
她漲紅了臉,這個可惡的傢伙,竟然以為她是輕浮、隨便的女子,她衝口大罵:
“你是不是瞎了狗眼了?”
“生氣啦!你生起氣來也挺美的。”他勾起她的下顎,輕佻地說。
“無恥!”她驀然臉又紅了起來,拍開他的手,揚起手要賞他一記耳光。
他迅速地擒住她高舉的手。“唉,火氣別那麼大,太容易生氣,會提早老化的,到時候你這張臉人老珠黃,就沒法子勾引男人了。”
“你——”她簡直要氣瘋了,遇上這種男人,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翌日清晨,她在一片鳥叫啁啾聲醒來,床炕上已不見他的身影,想必是出去了。
“姑娘,你醒了。”一名丫環端著早膳進來,酸溜溜地問:“昨兒個夜裡,睡得還好吧!”話里的醋意多於關懷。
“嗯。”她含糊地回應,不敢把昨夜的事說出來。
丫環有些嫉妒地說:“三當家人長得俊,武功又高強,寨里的姑娘都傾心於他,偏偏大當家把你帶回來,賞給三當家,你不知道這令多少姑娘扼腕。”
“是嗎?”君熙兒錯愕地問:“寨里有許多姑娘呀?你們怎麼甘心於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