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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 魏千嬌用床底下的稻草鋪在了地上蓋上一層棉被後,也不在意乾淨不乾淨, 就躺在稻草堆上沉沉睡去。
窗外的雨終於漸漸小了, 黑夜逝去,黎明將至。
泥濘的道路上, 錦衣衛指揮使李沖終於帶著錦衣衛找到了木屋, 半暗的夜色中,錦衣衛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小木屋。
李沖帶著錦衣衛衝進木屋時, 木屋內的火堆已經熄滅只留下星星火焰跳動著,面色蒼白的楚霖坐在床榻上, 男人懷中青絲微亂,微紅著小臉兒的魏三姑娘正擁著一床破棉被睡的香甜。
“李沖未能及時救駕,請殿下責罰。”李沖見男人沒有大礙, 半跪在地上請罪, 他背後的一眾錦衣衛也呼啦啦跟著跪了一地齊聲道:
“請太子殿下責罰。”
“此事回宮再說, 如今外頭情況如何?”楚霖唇色蒼白,他看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低聲說道。
李沖依舊半跪在地上,沉聲答道:
“下午狩獵開始,皇上見殿下遲遲沒有出現,便令手下帶著錦衣衛前來林中尋找殿下,手下在林中發現了黑衣蒙面人的屍首,立刻派人給皇上報信,皇上跟皇后娘娘擔心的很,太后娘娘也擔憂殿下,後來靖北候府傳來消息說魏三姑娘一個人去河邊散心至今未歸。皇上派出全部侍衛出動找尋殿下和魏三姑娘,皇天不負,殿下和魏三姑娘吉人天相,陛下跟皇后娘娘得知後也該放心了。”
“玉貴妃跟慶王什麼反應?”男人又問。
“玉貴妃跟慶王.......俱都表現古怪,平日裡慶王跟殿下並不親近,此次殿下失蹤,慶王殿下倒是一副很擔心陛下的樣子.......”
“是嗎?”男人聞言冷笑一聲,黑眸沉沉,深邃幽暗,深不見底。
“既如此,孤回宮後也該好好感謝一下慶王了。”男人站起身,高大的背影在火光的照耀下倒印在屋內的牆壁上影子拉的老長。
“回去吧。”男人說道,彎腰親自抱起熟睡中的魏三姑娘上了屋外的馬車。
若是魏三姑娘此刻醒著看見大豬蹄子此刻無比矯健的身姿,又該要咬牙切齒的跺著小腳臭罵男人死不要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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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了半日,終於在正午前回到了圍場。
魏勝跟林氏聽聞女兒找到了,早早的就等候在圍場上,等到馬車停穩了,心急如焚的二人上前,只看見穿著青色竹衫的男人懷中抱著一個粉雕玉啄的小姑娘下了馬車,魏勝見狀怒火中燒,楚霖這小子欺人太甚,當日他信誓旦旦的承諾此生後宮只有嬌嬌這個獨一無二的皇后,他才會半信半疑的暫且把把嬌嬌許給他,沒想到這才幾日,這小子就有新歡了,看老子怎麼收拾這個混蛋。
魏勝冷臉上前,剛撩開袍子想伸腿狠踹楚霖一腳,卻不由得看清了混小子懷中的小姑娘,這楚家小子抱著的小女娃不就是他家嬌嬌嗎?
這廂靖北候爺愣在原地,林氏見此心下也有了火氣,她家嬌嬌還未出閣這太子怎麼能這麼光明正大的抱著嬌嬌下馬車?
林氏喚了牡丹跟青柳來,急走到楚霖面前從男人懷中把人搶了過去,林氏摸摸女兒的小臉兒只覺得滾燙滾燙的,知道女兒發熱了,也顧不得給男人冷臉看,急急把女兒攙扶著回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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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皇宮之後,晉元帝就宣了玉貴妃進了養心殿。
玉貴妃到養心殿的時候,晉元帝已經在養心殿批了好一會兒的奏摺,玉貴妃走到殿前跪下行禮:“臣妾參見陛下。”
晉元帝坐在殿內,大太監站在後面伺候,當他的目光落在玉貴妃身上的時候,看到玉貴妃穿了件胸口繡了一枝牡丹花的大紅色抹胸襦裙,外面同樣是大紅色的宮裙,晉元帝淡淡道:“貴妃伺候朕有多少年了?”
玉貴妃一愣,柔聲道:“臣妾伺候皇上已經整整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朕記得當年輕舞懷第一胎的時候是貴妃伺候的吧?“晉元帝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
”是,孝睿皇后是臣妾多年的手帕交,當時臣妾的剛剛嫁入皇家,皇上那時......“玉貴妃正笑著回憶。
話還沒說完,就被晉元帝冷冷打斷:“嫁入皇家?貴妃莫要忘了,你當年是朕的侍妾,你只不過是個侍妾罷了,當年輕舞才是朕真正的太子妃!“
玉貴妃沒料到晉元帝會突然發怒,嚇得嘴唇蒼白,她伺候晉元帝二十年,晉元帝從未對她發過如此大火,到頭來還是因為譚輕舞那個賤人!
還不是因為譚輕舞,她的昭兒才會淪為卑賤的庶子,她才會成為皇帝口中的賤妾!
那個女人死了十幾年,皇帝還是忘不了她,即使是皇帝娶了魏皇后,恐怕心裡真正的皇后還是那個女人吧。
玉貴妃心下冷笑一聲,面上卻是蒼白一片:
“陛下息怒,是臣妾用詞不當,還請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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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十一月末尾了,明明已經深秋,白日裡陽光還是那般耀眼,用過午膳後,青柳將小院內的那盆茉莉花搬進了屋子,放在花架上。
這茉莉花本是早該搬進來的,但是今年秋天溫高,等到天兒冷了,青柳才把花兒搬了進來。
“姑娘,小廚房燉了燕窩,夫人叫人送來了,燕窩這會兒還溫著,姑娘起來喝點吧。”牡丹撩開繡著木槿花雲紋的棉帳,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