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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為什麼感覺不到手指划過皮膚的觸感……?反而……能感覺到玄熠的手似乎沒有順利的滑過肌膚……仿佛……他觸碰到的是一件布滿凸凹不平的瑕疵品……

    難道……?

    驀然想起先前的激戰中時,臉頰曾經一片火熱,只是那時形勢過於緊迫而未及細想……

    譚琨眼中的困惑褪去,轉而換上釋然的淡漠,玄熠饒有興趣的將這個細小的變化收錄眼底。

    “看來只有我婉惜……譚公子好像並不在意呢……”玄熠惡意的一笑:“只是,斷去一隻手臂,成為廢人,不知譚公子還能否如此釋懷?”

    譚琨的目光輕輕動盪一下,然後,一個輕如浮萍的淺淺微笑揚起:“它護住了譚某人一生之中最為珍貴的寶貝,斷去,也其所了。”

    玄熠的臉色一沉,俊美的臉上閃過明顯的不悅,因為本應為處境沮喪或慌張的譚琨,卻偏偏一副萬事都無所謂的淡然模樣!好像只是自己在暗慡著一些對譚琨來說根本不重要的東西!可惡!

    “哦?可惜……這最為珍貴的寶貝,到最後卻沒有保住……”

    譚琨驚得一顫,愕然的看著眼前這個笑得無比陰險的少年,急切的低吼起來:“漣兒在哪裡!你把他怎麼了!玄熠!”

    玄熠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繼續笑著:“毀容、斷臂,一代風流才子落得如此境地,譚琨,你可曾後悔?”

    譚琨忽然笑出了聲,他輕聲道:“我譚琨只後悔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親眼看你身敗名裂,親手毀你錦繡前程。”

    玄熠怒極反笑,嘖嘖道:“不過,我倒是有幸親眼看你身敗名裂,親手毀你錦繡前程,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譚琨緊抿雙唇,雙目平靜的直視玄熠,毫無怒意,心平氣和的沒有絲毫波瀾。玄熠饒有興趣的用手指輕輕劃著名譚琨的眼睛輪廓,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喃喃著:“不知道這麼漂亮的眼睛少一隻會什麼樣呢……?”

    譚琨輕輕的、輕輕的笑了,仿佛看透一切一般,微攏的長眸,藉由微卷的長長睫毛掩去了瞳孔之中的情感,獨剩下一個淡漠世事的眼神。

    玄熠看到譚琨如此平靜的眸子後,不由惡意的笑了起來:“本宮倒真好奇會有什麼事能令你驚慌失措……雙目失明,雙臂盡斷,雙腿殘疾,能否令這張冷靜的臉稍稍失色呢?”

    聽著玄熠帶著笑意的話語,譚琨的心一點、一點下沉著,仿佛看破一切般,譚琨眸中只剩唯一一點執著……

    “漣兒呢……?”

    一股無名火起,玄熠重重的扇了譚琨一耳光:“那個小雜種早沉到湖底餵魚了!你省省吧!”

    “什麼?”譚琨仿佛不能理解一般愕然的呆了半晌,忽然抓狂一般瘋狂的掙紮起來:“不!!你騙我!!玄熠!你騙我!!不可能!!”

    玄熠死死制住譚琨,惡毒的陰笑著:“怎麼不可能?你以為本宮會養虎為患嗎?留著你可以調劑本宮興致,留著他卻會玩火自焚,你以為本宮是那種鼠目寸光的無知小卒嗎?”

    “他是你弟弟!!”譚琨雙目迸血,目睚欲裂。

    “那又如何?”玄熠哼笑一聲,滿眸不屑:“本宮從不相信什麼骨肉親情!”

    “玄熠!!!”極盡一生之中最深切仇恨的憤怒狂吼,只能喚出一個名字:玄·熠!

    “殿下,東西準備好了。”

    幾名侍從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其中一人俯到玄熠耳邊輕聲耳語,玄熠微皺眉頭:“知道了,本宮即刻便去。”

    語畢,手一擺,其它幾人立刻上前,將譚琨架起。譚琨混厄的顫抖著,直至全身涼冰才微微回神,本能的游出大桶水面,只見玄熠微笑道:“譚琨,你與玄冰漣可謂患難與共,不如感同身受一番,體驗一下溺水之苦如何?”

    一頂木蓋壓來,譚琨被重新壓回水中,頓時冰水灌入口、鼻、耳中,一時無法呼吸不由劇咳起來,可是劇烈的咳嗽卻令更多的水灌入體內!拼命掙扎著撲出水面,卻只能撞到一塊厚實堅硬的木板,紋絲不動,隱隱傳來裝釘的聲響更令譚琨絕望了幾分。可是,一個強烈的想法卻充斥著他的腦海:不能死!不能死!怎麼可以放過玄熠!怎麼可以!!

    玄熠在巨桶外敲敲蓋頂,笑著說:“譚琨啊,別說本宮沒有提醒你,這水與蓋之間大約有一寸的空隙,若你不死命掙扎,待水靜下來,自會有半分生機。而且你若細看,可看出蓋頂有細fèng數道,也不會令你窒息而亡,你可比玄冰漣幸運多了!哈哈哈!”

    桶內的撲騰聲頓時停頓,嘩嘩的水聲變得緩慢輕柔,玄熠不由嘖嘖:“你的求生欲望果然超出常人……”

    語罷,他回首對下人道:“好生看守著,若讓他逃脫,本宮就要了你們的命!”

    “是!”眾人不敢怠慢,忙齊聲應道。

    聽著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緊緊攀於光滑桶面的雙手幾乎失去失覺,將頭艱難的抑起,鼻尖露出水面,**著僅有的一點點空氣。除了鼻端外,整個身體都浸於水中,雙腳吃力的撲騰著,仿佛想在無形的水中找到一個支撐點。可是,好難保持住身體的平衡,鼻中不斷的灌入水波,吃進的冷水令喉間癢的直咳,可浸於水中的嘴巴劇咳的下場是生不如死的窒息感。從未想過世間竟有如此折磨,殘忍卻不帶血腥,只有無盡的悲哀掙扎與痛苦的意識徘徊於生與死的交界處……

    漣兒也曾經如此痛苦的在無法逃脫的窒息中掙扎嗎……?

    漣兒……

    一襲白衣的少年倚在床畔輕輕咳嗽著,本就纖弱的身軀在寬鬆的衣袍之中愈顯單薄。一向白淨的臉上此時卻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如同被cháo水虛掩的眼眸透著點點水光,霧氣沾染了睫毛,缺乏血色的雙唇輕輕的抖動著。看著這個仿似泡影般一觸即碰的少年,玄熠不由揪緊了心頭。

    “緣心!”

    周緣心抬起頭,虛弱的一笑,顫巍巍伸出一隻手。玄熠慌忙握住,將緣心順勢摟入懷中,帶著責備怒道:“你怎麼這般不小心?身子本來就弱,居然還感染風寒,想令本宮心疼嗎?”

    “不妨事的……”緣心的聲音有點柔弱,他微微抑首,輕聲道:“找到攝政王了嗎?”

    玄熠皺眉,有些負氣的悶聲道:“沒有!這個狡猾的老狐狸!聞風而逃!連半點線索都沒有留下!”

    “咳咳……你要小心……這位王爺不如小覦……”

    “本宮自然知道。”玄熠愛憐的輕啄緣心粉色的耳垂一下:“倒是你,才真是令本宮放心不下……”

    緣心倚偎在玄熠懷中,兩眼不知不覺間泛起水cháo,他微微低頭,令玄熠無法察覺,一如平淡的聲音輕聲問:“那……漣兒呢……?”

    玄熠眼波一動,聲音沒有絲毫變化,平靜的說:“想來是與那攝政王一同逃了。”

    緣心莫名的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有點悲傷,有點失望……

    “那譚琨呢……?”

    玄熠微微一皺眉:“據聞他早一步出了王府,本宮正下令搜尋。”

    “晝矢呢……?”

    “還未找到……”玄熠有些心煩心躁起來,要對眼前的冰雪人兒說太多的謊言,令他不由焦臊:“你就不要再擔心這些事了,好生歇息才是。”

    “嗯……我是乏了……”

    緣心輕輕的閉上眼睛,掛著淺淺的笑容,由玄熠的懷中離開,無言的躺到牙床上。玄熠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太對勁的異常氣息,卻,不知道根源在哪裡……

    “你休息吧,本宮過會兒再來看你。”

    俯身輕輕的吻在緣心的髮絲上,淺淺的曼陀香加雜著一縷暖意,不經意的撲入鼻間,令人不禁安心。

    緣心,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是為了什麼如此努力的想要爬上雲端……只因,我想攜著你的手,一同享受群臣百官匍匐在腳下的喜悅,一同站在高高至上的頂峰傲視天下,沒有任何人敢違逆你我……

    望著緣心靜靜熟睡的面容,一絲溫柔的笑意湧現在玄熠的臉上。

    “你們好生照看著,如果他有什麼事情的話,小心你們的狗命!”

    “是!”

    戰戰兢兢的跪倒一地人,玄熠不耐的擺了擺手,起身向殿外走去。仍跪立在地的下人們小心翼翼的抬起頭,正暗慶那個陰表晴不定的主人離去時,忽然,躺在床榻上的人兒悄悄的起了身。

    “周公子?”

    周緣心淡淡的笑著,目光平和的如同悄悄綻放的曇花,迷醉婀娜,卻,一觸即逝。

    想要沉溺的欲望一直叫囂著,越來越小的力道已經無法抵抗那股下沉的沉重,十指在光滑的桶壁上劃出道道抓痕!那是不甘墜落的求生欲望!被水洗去的紅痕絲絲縷縷的浸在水中,指尖斷裂的傷口已經被水浸泡的鼓腫慘白。可是!依然拼命的抓著!不能死!不能死!

    已經不是不想死的渴望在支撐著譚琨以驚人的毅力在生死線垂死掙扎,而是---不能死!

    怎麼可以先玄熠一步死去?怎麼可以什麼也沒做就死去?怎麼可以不報滅門之恨就死去!怎麼可以不為漣兒報仇就死去!怎麼可以!!

    忽然,鬱悶的窒息驀然消失,黑壓壓的頭頂豁然開朗!譚琨立刻撲出水面,大口大口吸入得來不易的空氣,混厄的意識甚至無暇思考怎麼會忽然間重獲自由。

    “譚琨,玄冰漣在玄赫手中,你一直往南走會有一道小門,快快逃命去吧。”

    譚琨咳出肺中的積水,呼吸不穩,抹去臉上的水珠,有些意外的看向來者。

    “怎麼會是你……”

    一場未知的變故,在玄熠毫無警覺的情況下,悄悄的展開了。

    “你說得是真的嗎?!”玄熠一把緊抓住陳朔的前襟:“你真得在太**看到玄冰漣了?!”

    “屬下不敢欺瞞殿下……”陳朔費力的從幾乎要窒息的緊錮中擠出斷續的話語:“但屬下亦不敢確定那孩童是玄冰漣,只是背影身形都非常之像……”

    玄熠重重的甩開陳朔,憤怒的一腳踢翻身旁的青瓷圓墩,嘩啦的碎裂聲一如他此刻內心的震動!那個小雜種還活著嗎?!還活著?!

    “玄赫……”玄熠陰沉的眸中划過如野獸般瘋狂的殺意:“你敢背叛本宮嗎……”

    “立刻派人去湖中打撈!如果沒有那個小雜種的屍體……”陰森森的話語從齒間迸出:“就立刻領兵殺入太**,雞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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