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臣妾昨日聽太監們議論,說皇上不僅棒打太子,還把對太子相助的朋友抓進大牢,皇上這不是在逼著太子與自已疏離,從而導致宮亂嗎?到那時,誰又知道是太子狠還是皇上狠呢?”也只有她能講這話,換成別人,司馬炎早急得跳起來了。
司馬炎歡喜地貼緊被中的柔軀,“愛妃你在關心朕啦!你放心,太子現在不管怎麼折騰也飛不出朕的掌心,朕能立他自然也能廢。”
匡似畫佯裝一臉擔憂,“但這樣父子背離也不好呀,大臣們也會說東道西的。”
“唉,愛妃,前日朕去凌雲寺為你祈福,居然遇兩位宮女裝扮的刺客,幸好稽總管警覺,才化險為夷。這同行的刺客都是東宮總管宋公公挑選的,朕一猜便知是太子等不及朕萬歲,想取而代之,朕不是苦於沒有證據,也是顧念父子情份,當時就可以把太子殺了。朕抓那位朋友,只是嚇他一下,以示警示。”
匡似畫扁扁嘴,“皇上,萬一是別人栽贓太子呢?臣妾瞧太子平時也不象是那種很張揚狂放之人。”
“唉,朕也犯疑,認為他沒那麼個膽,但他身邊有些蠢蠢欲動之人,鼓動著他,他不知天高地厚,會做些不仁道的事。”
“皇上好好教導他吧,犯不著象這樣狠呀。臣妾想和皇上安安穩穩在一起呢,哄著他點,看著他點,他不會怎樣的。”
“愛妃!”輕飄飄一句話,竟分外勾魂攝魄,司馬炎聲音放得很低,“朕聽臣妾的便是。”
“那會放了太子的朋友嗎?”匡似畫不放心地問。
“嗯,不能太急,等太子來求情,朕便賣給他人情,這台階是要他自已下,不是朕挽著他下。”
“他會求情嗎?”
“愛妃,不談那些令人心煩的事,朕今日好開心,讓朕再親親。”司馬炎凝視匡似畫,帶一份眩暈。
匡似畫掩飾地一笑,“皇上……”
這柔美的嬌容令司馬炎不禁如步雲端。有時候不由自主的想,要是愛妃能對他笑一笑,他死而無憾了。
幸好沒讓他等到死。
這樣想著,手不由自主又撫上嬌艷有胴體,難怪紂王會為妲已失去江山,這美人窠、暗香盈袖,紅被卷浪,誰又能抗拒呢?
(呵,終於寫到十萬字啦,有點感慨萬分,晚上要出去和朋友們聚會,明天補更,祝支持笛兒的親們國慶快樂,天天快樂,我也快樂!)
第三十三章,月缺如泣 上
隔天,雨勢小了,風卻大了。被風雨吹落的枯葉漫天飛舞。一片黃葉被風卷進了太極殿前,穿過殿門,飄進朝堂,轉了個彎,竟然飄到了龍案之上。
滿朝文武一個個瞪大眼,擔心龍顏大怒。昨天息朝一日,一夜風雨大作,原以為皇上會繼續息朝,沒想到今日一早,皇上便端坐於龍榻上,神清氣盛。
刑部傳出消息,郭俊大人雨夜被殺,皇上在凌雲寺遇刺,兵部又傳出,幽州糧食被劫,一個個消息,對於現在的朝庭猶如雪上加霜,眾臣膽顫心驚走進朝堂,沒想到皇上居然一幅氣定神閒的模樣,這代表皇上是有了應對之計嗎?正猜測中,突然又看到一枚落葉,不免個個天意地靈的心中亂八卦一把。
司馬炎心情不壞,俯首撿起這片落葉,悠然說道:“人生一世,便如這落葉,飄進宮牆的,會有美人騷客題詩;飄到壟畝之間的,會被村夫拾去燒了做肥料;至於更多的,飄在行人腳下,粉身碎骨,毫無意義。”他抬起頭看著堂下眾臣,又道:“朕自先皇手中接過風雨飄搖的江山,雖建樹不多,但也算能保得江山的安穩,朕登位這些年,雖然辛苦,但就是這些年,朕知道自已不是落葉,朕是風,任何一片落葉的命運都在朕的手裡。”司馬炎說著,慢慢把這片落葉捏在手心裡,揉得粉碎。
堂下眾臣凝視著從指間飄下的碎落葉片,一個個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許多人也許都覺得朕老了,已經沒有操縱江山的能力,”他微微一笑,“本來朕決定不必如此小題大做、興師動眾。但是,似乎朕的心意別人並不領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朕。那麼朕也就不能沉默了,朕必須要讓所有人知道,逆朕者一定要亡。”他“啪”一聲拍下龍案,臉色嚴峻,冷然站起身,緩步下台階,背著手在眾臣間穿行。
大臣們身體僵直,目不斜視,生怕不甚成了皇上的眼中物。
“於元帥!”他停在身形魁碩的兵部大元帥前,“告訴朕,你聽了朕這一番話,有何感想呀?”
於元帥本就腿發軟,被一問,索性兩膝著地,“皇上,臣罪該萬死,不應把發往幽州的糧響丟失。”
“丟失?”司馬炎哈哈大笑,“好輕鬆的說法,朕辛辛苦苦籌來的糧糙,你竟然當作兒戲,只派幾兵幾卒就敢押往幽州,朕現在有時懷疑你是不是和匈奴人私下有什麼交易?”
“皇上,臣不敢呀!”於元帥叩頭如搗蒜,“臣對皇上的忠心蒼天可簽,臣一時疏忽,沒想到會遇劫匪。”
“沒想到?呵,多少事是你可以想到的,多好的說詞,哼,你把朕的話只當耳邊風嗎?”
“臣不敢,臣不敢!”於元帥此時抖得確如風中的落葉。
“還有你,童大人,”司馬炎悠悠轉過身,盯著渾身打顫的刑部尚書,“郭大人深夜從刑部大牢出來,在離刑部不遠的地方被刺,你那刑部還有什麼威嚴可言,與市集有什麼兩樣?你到底是尚書,還是菜市場守門人?”
童尚書跪著都爬不起來,直接癱軟在地上,“皇上,臣……臣……”他夜宿青樓,清晨才知發生了這件事,現下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來為自已開脫。
“還有……”司馬炎眼掃視下眾臣,所有的人都低下眼帘,不敢對視他的目光,朝服下的雙腿哆嗦著。
“還有兒臣領罪來了。”太極殿外,司馬衷高聲說道,撩開朝服,跨進殿來。可惜前夜皮肉之苦,還未痊癒,走起路來腿不太能挪得開,這與他臉上的氣勢不太相符。
他心中湧起一股叫做“悲壯”的情緒,這種陌生的情緒,讓他都有點為自已驕傲了。
“父皇,請不要再怪罪於大人們,一切都是兒臣的錯,兒臣願承擔所有的罪責。”他彎腰施禮,不慎觸動了傷處,嘴咧了咧。
司馬炎確實有點吃驚,象不認識他似的圍著他轉了兩圈,說實話,這種行為確實不象司馬衷所為。
“好啊,朕到想聽聽太子如何承擔罪責嘍?”他抬步上台階,端坐於龍榻,撫著灰白的鬍子,陰沉的凝視著太子。
“父皇,關於幽州的糧響,兒臣會在十日之內重新籌齊,但是要請皇上放了樓外樓主,他只是一介商賈,地地道道的生意人,兒臣可以擔保,他絕對不是匈奴jian細,兒臣還想請他出面,在洛陽商界為朝庭籌款呢,關於馬先生,父皇若不信兒臣的話,可以向眾位大臣諮詢。”
“是啊,皇上,太子所言甚是,樓外樓主確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呀!”眾臣點頭符合,有幾位還跑出班列,特意說明。
司馬炎微微一笑,“是嗎?這是一件事,那麼郭大人遇刺呢?”
司馬衷眼中掠過一絲恐懼,有點掩飾不住緊張,他昨夜一宵未睡,左思右想,想來下手之人只會是皇上。皇上知道郭俊與他交好,而且是從宮中出發去刑部,被皇上發現。先是抓馬先生,再棒打於他,然後殺郭俊,就是想把他的臂膀全部折斷。
他弱夫當不成,退只有死路一條,如今只得硬著頭皮往前沖,不然也對不住對他貼心貼肝的郭大人呀。
“兒臣會駐守刑部,認真勘查此事,也勢必在十天內讓兇案落馬。”他挑釁地看著司馬炎。
“匈奴jian細呢?”
“兒臣會督查稽大人把守好四門,就連一隻匈奴的鳥兒也不可能飛出洛陽城。”司馬衷陰沉地一笑。
司馬炎似笑非笑,撫鬍鬚的動作卻加快了。他好象應該對這個太子刮目相看了。“太子考慮得真夠細緻,朕如果不給太子機會,那麼眾臣一定會說朕得饒人處不饒人,好吧!朕就等著太子的好消息啦!”
童尚書和於元帥悄悄地拭去額頭的冷汗,司馬衷也輕吁一口長氣。
“都起來吧,從今日起,刑部和兵部一切聽任於太子的調遣,糧響一事要從速。今日,就到此為止,朕累了,散朝吧!”
“太子!”童尚書與於元帥一等皇上上了龍輦,齊齊彎身作揖,感激涕零,“今日之事,大恩不言謝!”其他的臣子也擠在一邊。
司馬衷故作漫不經心地一挽袖口,“這是小王應該做的,本來就是小王的錯嗎!”
“汗顏,汗顏,讓太子為我等頂罪,聽說太子……”於元帥眼瞄向司馬衷的屁股,“現在好些了嗎?下官那兒有上好的白藥,一會給太子送來。”
“不打緊,這點皮肉之傷算得了什麼,想各位大人平時對小王擁護有加,關健之時,小王當然要保護好大人們呀!”他無師自通,什麼話都說得溜圓。
童尚書與於元帥感動得無以言表,忙說:“太子有才有德,這樣的明主,下官們自然忠心擁護到底。”
司馬衷愉悅地大笑,卻又有一絲失落,要是郭大人在此,該有多開心呀!唉,快樂無法與人分享也很難受,郭大人是位名師啊,一切都被他言中,從此後,他要自已摸索著前進了。
“童尚書,請速把馬先生送回樓外樓,代小王寬慰先生幾句,改日小王親臨樓外樓,為先生壓驚,到時請幾位大人一同陪同,如何?”
“好!馬先生的事包在下官身上,下官一定安全地把馬先生送回樓外樓。”童尚書一拍胸部,豪氣地說。
“於元帥,你請挑些精兵強將,但等小王款項籌得,請儘快動身。”
“臣遵命。”
其他大臣看那二人剛剛還如階下囚,現今一刻成了香餑餑,受太子重用,不由有些眼紅,也忙著上前對司馬衷表白忠心,唯恐誰落了後。
司馬衷一見,不由飄飄然,眉梢間得意飛揚。塞翁失馬,焉知禍福,這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皇上!”匡似畫薄裘輕披,一見司馬炎迎風走來,跑出同心閣。
“愛妃!”司馬炎一顆心就象花兒綻放。
“事情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