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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封家最符合這個條件。
王主君覺得封禹以男子身習武多年,日後定是難有孩子,而現在有周杏替他生了一個,等兩人成親後,過個一年半載把周杏的事說給他聽。
王主君想,以封禹的性子得知王白在外有了孩子後定然也不會做什麼惡事,到時候把這孩子抱給封禹讓他養就是了。他王家也不會嫌棄封禹生不出孩子來。
這話不用親耳聽蔣梧闕都能知道王主君跟周杏是怎麼說的,“王白她爹是不是跟你說封禹過門後生不出孩子,到時候你就能光明正大的進府了?”
蔣梧闕冷笑,來邊疆以來第一次覺得胸口堵著團火氣,“他王家打的好算盤!”
她只是讓十五去查查王白,誰知道查出這麼些糟心的東西來。
周杏咬著嘴唇,雙手抱著肚子動作艱難的給蔣梧闕跪下來,雙目含淚,“我不知道您是誰,但我想您肯定認識少將軍……我不是想算計他,我是沒有選擇…我只想護住肚子裡的孩子,護住我和王白的孩子。”
王主君哪裡是個面善心熱的人,他要是不同意這麼做,自己和孩子都難活下去。
周杏沒有選擇,他害怕再過醉生樓里那種每時每刻都在提心弔膽的日子了。他就想過點安穩生活,哪怕給王白做個最卑賤的侍也行。
蔣梧闕也不想為難他一個有孕的男子,更何況今天過來也不是想恐嚇他,“你起來吧。”
蔣梧闕舒了口長氣,平復心底的怒火,說道:“我給你指條活路,准能讓你和孩子平平安安名正言順的進王家大門,你走不走?”
周杏眼睛睜大,沒來的及掉落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嘴唇輕顫,好半響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說的,可是真、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蔣梧闕:以後我要和封禹三年抱倆,五年抱仨,看誰還敢說他生不出孩子!
封禹:(揉腰)……我其實,寧願他們說我生不出孩子_(:зゝ∠)_
第18章 王家
張氏來到將軍府的時候,封禹已經收拾妥當,正在紅木博古架旁站著,端平的兩隻手中各自握著一個小手爐。
都是蔣梧闕給的,左手裡金燦燦的這個被她稱為“心肝”,右手中則是一個普通手爐。
盈盈一握的兩個小東西在這種風雪天中最是讓人捨不得放下,冰涼的手指貪婪般的汲取上面的溫度,恨不得它能更熱點,再熱點,能將屋外冰雪融化最好。
“少將軍,”小侍雙手交握身前,低眉順眼的站在門旁輕聲提醒,“張夫郎來了。”
封禹身子一僵挺直腰背,看著雙手裡的小東西,眼神輕輕顫了顫,隨後慢慢的將它們放在博古架上。
封禹知道自己該走了,該去王家看看女方容貌家境如何,可否何他心意,可明知該如此,兩隻腳還像定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張氏過圓門時談笑的聲音在耳邊慢慢放大清晰,封禹這才閉上眼睛緩慢的吐出一口氣,轉身出去。
“少將軍?”張氏見到封禹後愣了一下,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圈,試探著問道:“你…不換身別種顏色的衣服嗎?”
封禹一身月牙白錦袍,烏黑長髮被白色布條高高的束在腦後,負手而立站在門口廊下,吸引住一干侍從傾慕的視線。
封禹這幅打扮當真附和少將軍清冷疏離的氣勢,突出他清雋的容貌,極其適合春季出門遛馬踏春,可他今天是去女方家裡,沒有幾個爹爹願意看到女兒的夫郎比女兒還要英氣,還像個女人。
張氏這算是徹底看出來封禹對今天到王家是半點也不放在心上,未塗抹打扮就算了,還特意挑了這麼一身衣服。
見封禹不像會轉身進屋換衣服的模樣,張氏這才輕輕一嘆,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莫說別的,封禹是真的好看,這個樣子的封禹比大多數女人都要英氣,讓張氏忍不住抬手挎著他的胳膊。
封禹其實並不喜歡坐轎子,可惜今個封老不許他騎馬。
兩頂軟轎就停在門外,同轎子一起立在門口的還有秦楚。
秦楚一身青黑收袖長袍,在滿天紛飛的大雪中如同石柱子一樣站在外面,身旁是勸她進府的門子。
秦楚面無表情置若罔聞,直到看見封禹從裡面出來,她這才動了動垂在身側的手,如同重新活了過來。
“封禹……”秦楚喊出這兩個字接下來就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她看著在白衣襯托下模樣更顯清冷的封禹,動了動嘴唇,終究握緊拳頭沒再說別的。
封禹在門口看見秦楚的那一瞬間下意識的往周圍掃了一圈,沒有一個人披裘抱手爐。
封禹抿著嘴唇緩慢的收回視線,輕輕的垂下頭。他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失落也有,委屈也有,甚至還有那麼一絲微不可察的埋怨。
心像是被人用手揪著,惡意的握緊一把又一把,似乎在問他,難不難受,疼不疼?
張氏怕下雪路滑耽誤了約好的時辰,就出聲打破兩人相對無言的尷尬局面。他是成過親的過來人,怎麼能看不出秦楚看向封禹時眼裡壓抑的情感?
年輕人,總以為自己瞞的很好,其實一眼就被人看穿了。就如身旁的封禹,他心裡怕是也藏著一個人,一個他覺得不可能的人。
感情就是這樣,你最終嫁的或是娶的,哪有那麼剛好都是你愛的?還不都是迫於現實種種兩人才成親,最後慢慢磨合成一家人。
張氏出聲給秦楚一個台階下,免得她在門口這麼突兀的站著,“秦副將是來找封帥的吧?她剛才還說正缺人下棋呢,你要是沒事不如進去陪她對弈兩局?”
秦楚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張氏說的什麼,吶吶的哦了一聲,腳步僵硬沉重的往將軍府里邁。
走到封禹身旁時停下來,沒看他,垂著眸,壓抑著聲音問,“非要去嗎?”
封禹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蜷縮起來,抬頭看向府外漫天飛雪,聲音飄遠,“非去不可。”
去與不去又有什麼區別呢?今天不去王家,明天說不定還有個李家,對封禹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封禹最終還是掀開帘子坐進轎子裡,跟著張氏去了王家。
秦楚只覺得自己滿嘴苦澀,心像是被人掏空了,全身酸軟無力到不知道該怎麼出手攔他。
張氏像個合格的冰人和長輩一樣,在路上掀開帘子叮囑封禹拜訪時的規矩。他輕聲細語的,也不知道坐在另一個轎子裡的人能聽進去多少。
兩頂轎子剛到城西拐了彎,抬轎的小廝就看見前面鬧哄哄的一片,走近點才發現鬧起來的正是她們要去的王家。
王家門口裡三圈外三圈的圍了不少人,對著裡面指指點點的小聲議論。
張氏在轎子裡明顯聽見了外面的動靜,忙讓人把轎子停下來,“這是怎麼回事啊?”
說好的今天上門拜訪,王家怎麼突然出了狀況?
張氏讓封禹在轎子裡等等,自己走過去找人問問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