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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治兵,靠的是如鐵如山的無情軍律,不能因為他是少將軍而有所不同,母帥更不會因為自己是她兒子而徇私枉法。
封禹在得知今夜計劃的時候就知道後果,也正是如此他才支開蔣梧闕,沒讓她同自己一起回軍營。
蔣梧闕是當朝八殿下,是母親不能打的人。
事情從始至終都是他邊疆想要糧草,蔣梧闕只是一個來送信的皇女,本可以不用摻和此事,如今為了將士們她選擇留在這條件艱辛的邊境,為糧草之事探聽消息想辦法。
其實封禹對蔣梧闕小時候的印象已經很淡,自己模糊中記得的只有當時想要保護她的那種感覺,正是這種信念讓他自律變強。
多年後再見,她對他總是調笑逗弄,見惹到他了又立馬沒臉沒皮的道歉,實在不像一個皇女會做的事。
她挑剔,嘴叼,城府深,可她也擔心糧草之事,也會為此事想辦法,而不是像京畿的那些皇女般眼裡只有勾心鬥角漠不關心邊疆將士。
封禹同母親一樣,拿邊疆當成自己的家,拿手下的將士當做親人,拿身後的深州百姓當做不可跨越的底線。
正是如此,封禹謝她蔣梧闕,謝她這次的出手相幫。
只不過走神片刻,封禹再回神時母帥已經讓人在帳外搬來了長條板凳。
“私自帶兵出去,誰給你的命令,誰給你的膽子?”封老光想想這事可能帶來的後果就後背發涼,“你一向還算穩重,怎麼如今越活越回去了?”
封禹脊背挺直的跪在地上,垂頭不語。
封老也不傻,自己兒子自己了解,他這幅樣子就說明這事有隱情,但又不能明說。
可即使有隱情,今晚這頓罰也是免不了,不然軍中將士們就會認為私自帶兵出去並沒有什麼懲罰,她也會在軍中失去元帥的威嚴,因為她包庇了自己兒子。
“既然你已經知錯了,”封老示意帳外,“那就自己出去領那二十軍棍。”
通常五十軍棍就能打死一個體弱的男子。
上次賈校尉挨了杖責,可那只是普通木條,再加上打的人放水,她這才能沒兩天又活蹦亂跳。
可軍棍不一樣,手腕粗細的棍子,根根落下來都帶著見血的戾氣和重量。
封老此話一出,軍營里的將軍們震驚不已,齊齊跪了下來為封禹求情。
秦楚抱起的拳頭都在發抖,儘量穩著聲音說道:“北疆多月未有動靜,極可能會有陰謀。少將軍也是擔心,這才出此下策前去夜探。路上碰到北疆探子,這正說明北疆也在刺探我們糧草的消息。”
“秦副將說的對,再說彼此行動雖然沒領軍令,可也沒鑄成大錯,二十軍棍實在太重,求元帥收回懲罰。”
“末將,請求元帥收回懲罰。”
“求元帥收回懲罰。”
蔣梧闕進來時,看到的正好是這一幕。
她一路策馬狂奔,髮絲凌亂呼吸急促,好在緊趕慢趕總算是沒來晚。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蔣梧闕:想動我夫郎,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內心)我夫郎那麼可愛,那麼磨人,被打壞了可怎麼辦QAQ
封禹:_(:зゝ∠)_給你們講個笑話,我仿佛是個弱雞(攤手)
第11章 你不行
蔣梧闕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封禹以及眾人,抬手抹了把被凌晨冷風吹到發僵的臉,扯出一個笑,裝傻的問封老,“封帥,這帳內是什麼情況,怎麼都跪著呢?”
封老一看見蔣梧闕,就想起封禹今天晚上瞞著她幹的事,胸中的火氣蹭蹭上涌,可明面上又礙著她是皇女,自己不能把她怎麼樣。
封老心裡憋著股氣,語氣聽起來自然不算多好,“老臣這是在處理軍中的事。”
言外之意就是你管不著。
封禹也沒料想到蔣梧闕會再回到軍營中,眼瞅著她從營帳門口一步步往裡走,眉頭隨著她的腳步皺的更緊。
蔣梧闕像是沒聽出封老話里的意思,又往前走了幾步,停在封禹旁邊,“什麼軍中之事,不如說給本王聽聽?”
她抬出八殿下的身份,封老還真拿她沒辦法。
“這事老臣本不想說,但您既然問了,那老臣不說也不合適,”封老看向跪在地上的封禹,板起臉,“他今個晚上未領軍令私自帶兵外出,這事是誰教他的想必殿下心裡清楚,老臣管不了您,但還能管的了他。”
封老語氣嚴厲,“如果此事不罰,軍中規矩何在?有了他這個先例,日後豈不是每位將軍都能隨意帶兵出去?那軍營還是軍營嗎?”
蔣梧闕瞭然的點頭,竟是頗為贊同封老的話,她笑著問道:“那您打算怎麼罰?罰多少?”
秦楚本來是找她來求情的,如今一聽這話險些氣的從地上站起來,提溜著她的衣襟把人扔出去,權當之前自己沒派人找過她。
封老不知道蔣梧闕又耍個什麼把戲,看著她說道:“軍棍,二十杖。”
秦楚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盯著蔣梧闕的背影,冷聲補充道:“一般五十軍棍就能打死一個成年男子。”
她這話里的聲音帶著冷意和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敵視,幾乎沒怎麼掩藏,旁人怕是聽不出來什麼,但蔣梧闕卻回頭看了她一眼。
自幼在宮中長大,作為一個並不受寵的皇女,她對一些東西敏感的很。
秦楚對她有敵意。
這點敵意她平時小心翼翼藏的很深,蔣梧闕跟她接觸的幾次都絲毫沒有察覺,只有今晚,她聽說封禹要被杖責軍棍,又見自己來到軍營後不幫封禹反而贊同封老的做法,這才沒抑制住。
蔣梧闕側頭看了眼封禹,他也正在看她,眼神平靜,只是眉頭皺著,不贊同她管這事。
可這事就是她一手張羅的,如果放任不管,自己還算是個女人嗎?
蔣梧闕壓下心中種種,又看向封老,“您的做法沒錯,私自帶兵出去實在該罰,可您錯就錯在罰錯了人。”
她這話讓眾人一愣。
“您也都知道,今晚這事是我這個八殿下硬要帶著少將軍出去的。”
蔣梧闕長嘆一聲,滿臉愧疚。若是此時十一在這兒,定然一眼就能看穿自家殿下這是又要開始表演了。
“我好歹是位皇女,在京中身體孱弱多病無法像太女一樣為母皇分憂。好不容易來了邊疆就想著能做件討母皇歡心的事,這才硬讓封少將軍趁夜帶我出去夜探敵情。”
“就想著萬一成功了,母皇也會對我刮目相看。可誰曾想半路真遇到了北疆想趁夜刺探大蔣的人,直到看見那泛著寒光的刀劍,我這才算明白邊疆遠比京城危險的多。”
一段話,就將今晚為何出去的原因攬在了自己身上,成功的讓眾位將軍覺得封禹之所以能幹出今晚這種荒唐冒險的事,全是託了這位沒頭腦又急功近利的皇女的福。
當下眾人將軍看向蔣梧闕的目光多少都帶著譴責,更加同情起封禹來。
秦楚聽的眉梢抽跳,門口的十五也是打了個寒顫。